第17章 他在偽裝
第17章他在偽裝
他還讓自己別聽外面的閑話。
宋沅想翻白眼。
狗東西,被賜婚了還藏著掖著,他還想一邊娶了東宮郡主恩恩愛愛,一邊再和自己這個中山王府出身的『郡主』卿卿我我?
還真是美死他了。
「即是親眷,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今日席上還有一位貴客,極擅卜算測命。」宋書微微招手:「請安先生來。」
極擅卜算測命?
他還真敢說啊。
宋沅忙尋了個穩妥的位置偷看,很快,侍女就領著一個穿著白色罩袍的人進來,垂落的帽檐極大,將那人的臉都遮去了大半,微微露出的下巴上有著青色的胡茬,他右腳有些瘸,身子也微微向右傾著。
沉默的彎了彎腰,他在正中的席子上坐下,被一雙雙眼睛打量不說,還要忍受他們時不時的交頭接耳。
「怪不得大哥如今恩寵有加,原來是藏了這麼一位高人在府上啊。」有人酸溜溜的開了口。
宋書有些不悅,這話分明就是在暗諷他沒本事,全憑別人指點迷津才有出息。
但是在座的兄弟沒有一個人替他轉圜,還是靠近他的淑儀郡主開了口:「父王常教導我們韜光養晦,大哥孝順恭敬,自然深記父王教導,如今有了安先生相助,如虎添翼,若是再不為父王分憂,豈非不孝?」
她幾句話就把尷尬緩解了,宋書哈哈大笑起來:「胡說八道,我好心請你會宴,你還想給我冠一個罵名,回頭我必定是要去父王面前好好告你一狀的。」
淑儀笑了笑,沒有接茬,坐在她身邊的郡馬爺到是忙接話:「大哥海涵,怎麼還能與妹妹計較呢?」
他們一唱一和,其他人都只是笑笑,宋書與淑儀一母同胞,關係親近,和他們可不同。
東宮幾位皇孫不和睦也不是秘密,身為嫡子兼長子,宋書能力平庸,並不能管制幾位弟弟,而且他的母親太子妃柳氏久病無寵,母子倆並不是很得太子喜歡。
把尷尬打趣掉后,梁鶴先開了口:「聽聞安先生未卜先知。」
「不敢。」那人很客氣,聽聲音是個中年。
宋書笑著問:「這裡都是自家人,梁世子想知道什麼大可直說。」
蠢貨,宋沅暗罵了一聲,一口一個自家人,現在皇上還在,這些人為了東宮的利益不會揭發你,真等太子登基上位了,他們就是對手,今日這種事弄不好就是把柄。
梁鶴客氣的微微一點頭,只是引出話頭,卻沒有深入了解的興趣。
「大哥說先生極擅卜算測命,那就請先生替我算算前程。」說話的青年就是方才讓宋書下不來台的宋雋,他慵懶的往扶手上一靠,下巴微抬,桀驁輕狂:「就測算我的名字,雋。」
宋書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卻不好明說,乾脆把心思放在中年身上。
中年垂頭沉吟了一陣,言不達意:「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手足相殘乃鷸蚌相爭,若忠義安分,富貴無疆,反之恐流年不利。」
「說的真好。」宋雋哈哈大笑起來,分明不信:「大哥,我認為此話不能僅提點我一個人,在座的都要再三銘記,方才不辜負大哥的良苦用心才是。」
宋書臉色難看:「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以為我是在故意敲打你們嗎?」
偷聽的宋沅驚呆了:你也太蠢了,這話能明說嗎?
果然,在座的人都默不作聲,顯然他們都是這麼想的,神色不屑的有好幾個。
「宋雋!」宋書惱了:「我好心請你來聚宴,你就是這樣做客的?」
宋雋起身,大搖大擺的看著他:「怎麼?大哥這裡連句實話都不能說了?若是早知大哥聽不得實話,我就不來了,既然惹了大哥不快,我就先走一步,告辭。」
他一撩衣袍就走了,著實瀟洒,卻把宋書氣的不輕,其他人雖然沒走,但是真的有興緻的也沒幾個人,略坐了一會兒,就提前轉場去了外頭。
外頭已經備好的馬匹弓箭,就等著他們兄弟間切磋較量呢,昨日去城牆根兒下尋得那些孩子也收拾乾淨等著了,一個個穿著鮮艷的紅色衣裳,在近冬荒涼的草場上很是醒目。
宋沅換了個地方窺視,正好可以看見梁鶴,宋書因為剛剛被落了面子,心裡憋著一口氣的他換了衣裳就上馬了,其他人也去了不少,等在帷帳處的只有零星幾人。
梁鶴好巧不巧的與中年坐在了一塊,他目視前方,手指在扶手上依次敲打:「先生可知道《清明上河圖》?」
中年扭頭看向他,目光注意著他的動作:「知道,但未曾見過。」
「我見過,在博物館。」梁鶴說的很慢。
中年沉默了許久:「你也是?」
「嗯。」梁鶴承認了:「你怎麼會到宋書府上?難道不知道他的結局?」
中年抬頭,露出疲憊黯淡的眼睛,靜靜的看了梁鶴一會兒,將罩袍底下的手漏了出來,他的雙手已經沒了,皺巴巴的皮緊貼著骨頭,手腕處光禿禿的。
「我來這五個月就被發現了,被抓進大牢,剁去雙手,嚴刑逼供,他們一遍遍拷問我,認定我是妖言惑眾的術士,還要殺了我,是宋書救了我,沒有他,我已經死了。」
梁鶴神色不忍:「不瞞你,我先前結識了兩個小姑娘也出事了,一個失蹤,一個被廷尉府抓了,廷尉府的霍英,一直在暗中追查我們。」
「你說話的腔調和他們一樣。」中年很敏銳:「這兩年藏得很好吧,我聽他們叫你梁世子。」
梁鶴點點頭:「嗯,我現在就是梁鶴。」
中年神色驚訝:「怪不得呢,有這個身份護著,你的日子必定是好過的。」
「宋書允許你外出嗎?」梁鶴看著草場上因為落靶而氣急敗壞的宋書:「你要是有事,可以來渭庭侯府找我,宋書下場很慘,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的。」
中年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場上,氣急敗壞的宋書已經開始用馬撒氣了,邊上候著的管事見狀,立馬讓那些孩子跑上去,吃飽了飯還得了新衣服穿的孩子一個個都很興奮,以為是讓他們去拾箭,飛快的往箭靶跑去。
瞧見這一群孩子,怒火衝天的宋書毫不猶豫的舉起弓,滿眼殺意,將自己頻頻落靶的賬都一塊算在了這群孩子頭上。
他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