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立賢也是正途
「二哥的傷勢可完全恢復了？」宋沅很擔心宋潤的身體，大哥已經出事，二哥絕對不能再出事。
宋潤點點頭：「恢復的很好，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出事的因由查明白了嗎？」宋沅繼續問：「我聽周野說了經過，總覺得不是意外。」
宋潤稍稍沉默：「內鬥，避免不了的。」
聽他的意思，是不會過多追究此事，宋沅不太理解，但這是軍中的事，她也不方便指手畫腳，只能安慰自己宋潤這樣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到了宋淳寢殿，依舊是宋威守在跟前，他擰了熱帕子，正小心翼翼的替宋淳擦臉，本該是宮人做的事，全由他代勞了。
見他們進來，宋威忙見禮：「二叔，九叔。」
「又是一夜沒睡？」宋潤看著他眼底的烏青，難免心疼：「我們今日無事，在這裡陪你父王，你去歇歇，別把自己的身體累壞了。」
宋威搖搖頭：「二叔，我不累，我只想多陪陪父王。」
「那就在旁邊眯一會兒。」宋潤把他手裡的帕子拿走：「別犟。」
宋威這才妥協，心氣一松，他的肩膀就垮了下來，疲憊很快席捲而來，他在一旁坐下，倦倦的打了個哈欠。
宋潤替宋淳擦了手，叫來宮人把盆端下去，與宋沅一塊坐下。
「這幾日可還順暢？」宋淳更憔悴了，雙眼凹陷，臉色烏黑，唇色泛青，看得人心疼不已。
宋潤神色平靜：「沒什麼大事，大哥放心吧。」
「沅兒呢？」宋淳看過來，他實在疲憊虛弱，卻依舊牽挂著宋沅，這種時候，宋沅的處境不會太好。
宋沅忙道：「閉門謝客，旁人也找不到我的錯處麻煩，大哥放心吧。」
「宋煜他們還沒走，只怕會對你不利，你可要當心才是。」宋淳強打起精神：「這個時候，稱病不出是最好的，但切記不要離開京兆，你若走了，便是由著這些人給你潑髒水，父皇是不會聽你申辯的。」
瞧瞧，他們竟然都對洪明帝失望了。
宋沅答應了，看了眼宋潤就說：「我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與兩位哥哥商議，二哥既然已經回來，且被父皇託付了監國理政的大權，所以我想力保二哥接任儲位。」
這話說得宋淳與宋潤都是一驚，不等他們反駁，宋沅就忙說道：「我並非一時興起，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一則父皇曆來重視嫡出，若是由二哥接任儲位，父皇那裡便沒有太大的難處，二則二哥在軍中根基深厚，只是文官根基薄弱，這一點我就可以彌補，想讓文官信服可比讓武將追隨簡單，三則困住二哥的只是一句身藏狼毒待時發作，這根本不成問題，尋找名醫進行醫治就可以了，四則為了局勢安穩，雖說如今其他兄長並沒有異動，但他們必定是藏了心思的，除了二哥任何人上位其他人都會不服，如此一來局勢不穩，大魏好不容易才平息各方戰亂，不能再生事端了。」
「不妥。」宋潤當即就反駁了：「你還年輕，並未參透父皇為何指明要我監國理政的用意，我身藏狼毒，便是這個時候有名醫醫治說我無礙，你覺得又有多少人會願意相信？父皇從未說過讓宮中太醫為我診治，你覺得他是真心希望我身體康健嗎？」
這話把宋沅問住了，她雖對洪明帝失望徹底，卻也並未在這件事上深想過。
宋潤繼續說道：「就是因為我身藏狼毒沒有繼位的可能，所以他才能放心大膽的將監國理政的事交給我，因為他不怕我會篡位奪權，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把皇位交給我。」
宋沅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沅兒。」宋淳開口了：「我與你二哥的意思，是讓他和你五哥扶你上位，你先別忙著拒絕，聽我細說，如今不管誰接任儲位，最大的阻攔不是朝臣百官，而是父皇，父皇並不願意放權，他只希望找到可以替他處理國事的人。
先前我那樣賣力，總算是將他架空了，可是我身子不濟，沒辦法做到最後一步，我一病倒，他立刻就有了機會，雖然沒辦法重拾威望，可是在外人看來，他尚且還有八個能幹的兒子，所以再怎麼居心叵測都會忍耐。
父皇並非明君，真要是由著他胡來，大魏危矣，所以，我希望接任儲君之位的人有料理民政的才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掌控朝堂大事，將大權握在手裡，繼續讓父皇做享樂的傀儡即可，而你是最好的人選。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根基薄弱都是可以彌補的，但唯獨處理政務的能力，是短時間內都沒有培養起來的，你主管西北民政司法多年，在這一方面你的能力遠超其他人，最重要的是你有很強的文官基礎，你執掌大權可以非常順利。」
宋沅不太自信：「可我年少，只怕震懾不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這個不必擔心，有你二哥和五哥護衛左右，西北大軍與北部大軍都是你的後盾，你唯一的對手便是執掌南部大軍的皇族，他們是識時務的，我並不建議你與他們為敵，若是可行，當以懷柔政策拉攏最佳，至於你的兄長們，宋渚三兄弟是可以拉攏的，其他人你自己看著吧。」宋淳把應對的策略都替她想好了。
宋沅心跳如擂鼓，宋潤把話接了過去：「你不必心存愧疚，我們都是皇家子弟，當以天下百姓的安寧為重，比起自身的權勢地位，朝野穩固才是最重要的，立嫡立長雖是求穩之道，但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立賢也是正途，我們屬意你並非是因為我們關係親近，而是你自己的能力與品行的確出眾，所以，不必覺得是你搶了我的東西。」
他們這樣坦蕩，宋沅頓時覺得自己那些小花招上不得檯面，她為了自保，自導自演安排眼線的事實在太虛偽了，還有她與大巫織焰的關係，當初為了蠱惑洪明帝才把大巫織焰送到他身邊的，誰承想蠱惑洪明帝的目的雖然達到了，卻也害了大哥，僅憑這一件事，她就沒臉接任宋淳的儲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