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看那邊！」陸遠忽然說。

陸寧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他們坐的車是比較大的SUV,車窗是深色的，裡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外面卻看不清裡面。

那個人是前兩天剛剛和他們交易秘銀的巫師巴薩羅穆。

「他不是英國人嗎？」陸寧奇怪地說。

鍾瑜白也皺起了眉，他當然知道那位是英國人,身為英國人，還是一個巫師，忽然出現在洛杉磯雖然不算太古怪,但是當陸寧在街頭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之後,他覺得這肯定不是巧合。

那人是當初艾爾森和喬丹尼出現時候追著他們的狼人之一。

陸寧這才意識到，巫師可不一定是他看的小說里那種穿黑斗篷拿魔杖的巫師,而是正統傳說中的吸血鬼、狼人、巫師這西方黑暗世界鐵三角中的一員,吸血鬼和狼人是天敵,巫師卻遊離在兩者之外，同樣相當強悍。

洛杉磯的街道上，他們看到了吸血鬼、狼人和巫師，還有一些人單單憑氣息，陸寧就知道他們必然也是這三大族群中的一個。

鍾瑜白皺著眉說，「看來需要查一查了，最近在洛杉磯肯定有事，或許我可以詢問一下巴薩羅穆先生。」

畢竟他們和狼人、吸血鬼都有糾紛，只有和巫師先生還有點做生意的面子情。

因為在街上看到了這些，眾人的心情難免有些沉鬱，國外的這些傢伙可不比國內的，大家總要有點顧忌，不管正道的邪道的，大抵都不會弄得太誇張，國外這群傢伙，不論是黑暗勢力還是教會，做起事來比國內要囂張多了。

比如想要對付他們的辛克萊一族，也不需要做很多事，只要讓陸寧陸遠的演唱會上出了人命，那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

等到了酒店，陸寧和陸遠休息了一會兒，下午還要先去場地綵排，沒多久，鍾瑜白就來了。

「五年一次的黑暗祭典，其實相當於黑暗世界的秘密會議。」鍾瑜白告訴他們，「來的基本上都是巫師、狼人和吸血鬼，他們會在黑暗祭典期間休戰，交換情報、物品和召開黑暗議會，巴薩羅穆急著買秘銀也是為了這次黑暗祭典。」

「秘密會議？」陸寧挑起了眉，「他們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大街上！」

鍾瑜白點點頭，「沒錯，這個規定已經進行了數百年，每次都在不同的城市，教會也曾經來圍剿過，但是因為在黑暗祭典期間，這個城市的黑暗力量會變得空前強大，所以教會已經將近一百年沒有來找事了，對這種集會幾乎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麼好？」陸寧輕輕一笑，「如果是國內所有妖魔鬼怪都坐在一起開會，估計正道上的做夢都要笑醒，多好的機會，他們哪怕犧牲再大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剿滅我們的。」

鍾瑜白卻也忽然微笑起來，「他們估計根本不會在意——」

「怎麼？」陸寧一看鐘瑜白的這個笑容，就覺得他肯定又在算計什麼。

「我研究了一下最近一個禮拜洛杉磯地區的推特，」鍾瑜白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面對他們，「然後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共有一百三十七條推特提到，他們去做禮拜的時候，教堂的人變多了，七十二條推特表示她們在街上看到了特別英俊的男人，他們有金色的頭髮天藍色的眼睛，身材高大氣質出眾，而且還是好幾個男人在一起，看這張照片……」

「偷拍的時候對方剛好轉過頭來啊，」陸遠看著這個人，「這個人是——騎士？」

「沒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教會的光明騎士。」鍾瑜白冷笑，「另外有一條很好玩的推特，發推特的是一個客車司機，說他跑的長途三天前帶了一群奇怪的客人，他們穿著牧師袍，卻在快要到洛杉磯的時候換了正常的著裝，這位司機先生以為他們是來旅遊的牧師團呢。」

陸寧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次黑暗祭典有麻煩了。」

陸遠奇怪地說，「他們居然沒人發現嗎？」

「估計是上百年都沒出過事，他們早就放鬆警惕了，」鍾瑜白說，「我用的是最新的一個軟體，幸好之前為了微博我特地花了兩天時間把這個程序寫出來，是可以用來抓取推特或者是微博里的關鍵字，被抓出來的這些推特大概統計一下就能發現端倪，可惜這群巫師、吸血鬼和狼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去關注一下這方面的信息。」

「太久沒有出過事了嘛。」陸寧微笑著說。

鍾瑜白合上筆記本，「好了，你們先去綵排，我和明明下午出去轉一轉，有什麼事找愛麗絲。」

「好。」

愛麗絲是一隻幸運的貓妖，她沒有什麼其他本事，卻對於尋人方面有特殊的能力，任何地圖只要她看一遍就能百分百記住，而且一旦記住了一個人的氣味，這個人就很難跑得出她的追蹤。

……所以，陸寧常常有一種錯覺，她不是貓，而是一隻狗。

這次的世界巡迴演唱會洛杉磯場並不是很大的場子，滿打滿算也只能塞進一萬人，室內場，搭的舞台自然要比國內的小一號，但是各種燈光效果並不能因此打折扣，所以綵排的時候，燈光師等人正在忙碌著，調試各種效果。

對於這次這種詭異的現象，D.A.的其他人並不知道，甚至有人看到鍾瑜白和熊明明不在，還有些疑惑，不過鍾瑜白是D.A.的第一經紀人，熊明明也是現在只跟著陸寧陸遠的「高層人員」，所以他們頂多也只是敢好奇一下而已。

漸漸的，夜幕開始降臨，陸寧透過場館上面休息室的窗戶往下看去，似乎只是相當正常的人來人往，但他卻感到有一種古怪的氣氛正在蔓延。

鍾瑜白和熊明明還沒有回來。

距離演唱會還有一個半小時。

「走！」陸遠壓低了聲音。

窗戶大開，冷風灌了進來，愛麗絲守在門口，看著陸寧從窗戶跳了下去，展開了巨大的黑色羽翼，陸遠化作一團蝙蝠黑影，消失在窗戶外。

「叩叩」，有人敲門。

愛麗絲十分禮貌地回話：「誰？」

「差不多準備就緒了，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來的是D.A.剛招進來的助理，當然，普通人，最近有總是想向陸寧陸遠身邊靠的趨勢。

愛麗絲打開了門，微笑著說，「不用了，他們正在休息。」

「噢。」門外的女孩子往裡看了看，沒看到人。

愛麗絲耐心地說：「抱歉，他們不想讓人打擾。」

女孩子這才有些尷尬地說：「好的，不好意思！」

看著她離開，愛麗絲才關上門，搬了張凳子就守在門口。

而事實上「正在休息」的兩位陸大明星，早已經不知去向。

陸寧和陸遠落在樓頂上，看著下方的情形，這裡距離演唱會的場館只有兩個街區。

鍾瑜白緩緩說：「我只是把教會的人來了的消息透露給了巴薩羅穆，他果然沒讓我失望。」

「巴薩羅穆這個人表面沉悶，事實上性格很圓滑是嗎？」陸寧說。

「沒錯，我雖然只和他做過一次生意，就發現他的性格與表面並不同，」鍾瑜白微微一笑，「這樣圓滑的人，是不會介意讓某些人欠他一些人情的。」

陸遠也笑了起來，「然後，他們就要跑嗎？」

「對，然後就要跑，教會只好匆匆來堵。」鍾瑜白摸著下巴說，「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看西方真正的正邪大戰，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人出現，看來西方政府的外圍工作做得不錯。」

「看那裡。」陸寧指了指不遠處，「封路了，這棟樓還沒完全完工，根本不會有人在，對面那棟是辦公寫字樓，現在差不多已經下班，兩邊封路，這裡就成為一個單獨的空間，就算有人跑出去，也會有警察和——那些人是FBI？」

「對，大名鼎鼎的FBI，」陸遠也饒有興趣，「他們會將人攔住，然後作為普通的刑事案件處理吧！」

鍾瑜白看了一會兒卻嘆了口氣，「看來這些個黑暗勢力比國內好不了多少，同樣比不上正道上那些人團結。」

沒錯，教會中的人進退有度，聽從指揮，而且悍不畏死，吸血鬼、狼人和巫師那一方就要弱得多了，吸血鬼和狼人本來就不合，只恨不得對方死得更多點，巫師是對吸血鬼和狼人都沒多少好感，歷史上不知道與這雙方有多少血債了，所以更是帶著事不關己的冷漠，只求自己保命而已，這樣的三方哪怕在人數上佔優勢，卻仍然在戰鬥中節節敗退，但教會也有一個弱勢，對方退走的消息太讓他們措手不及，所以趕來的人有點少，而且沒有多少計劃性。

「走！」陸寧說了一聲，已經向下俯衝而去。

他扇著巨大的黑色羽翼出現在半空中的時候，教會中人立刻震驚地看過來。

無他，陸寧這樣的形象實在是太像傳說中的「惡魔」，但是就好像世上並沒有真正的天使一樣，他們原以為當然也是沒有惡魔的。

其實有幾個狼人和吸血鬼見過陸寧的這個樣子，但是身為黑暗生物，不論是狼人、吸血鬼還是巫師，本質上反而並沒有多少惡魔崇拜心理，所以他們倒是還好，教會卻相當虔誠，所以那些牧師和光明騎士幾乎都沒有辦法掩飾臉上的驚愕。

就好像天使純潔強大，在教會的信仰中，那都是傳說中才會出現，惡魔同樣被賦予十分傳奇的因素，諸如強大、邪惡、難以戰勝，所以陸寧一出現，教會立刻收縮了力量，警惕地朝他看來。

陸遠的笑聲響起，他直接從樓頂跳下，靠著強大的*實力，落下的時候直接震碎了平整的水泥地面，砸出一個淺坑。

「我和我的兄弟從東方來，原本無意參與這場盛會。」陸遠悠然說。

教會的人皺起眉來，從東方來？這位明顯是個吸血鬼啊！一個吸血鬼和一個惡魔說自己從東方來？這是開玩笑么！

陸寧同樣微微笑著說，「只是我們剛剛到機場，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向我們挑釁，可惜啊，我們並不是脾氣好的人，不過你們放心，做完想做的事我們會立刻離開，這場盛宴我們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如果誰想和我們也玩一場，那我們兄弟也不會介意的。」

空中飄來如雪的瑩白，星星點點極其漂亮，銀白如梭的一個圓環法器上，鍾瑜白抱著雙臂站在法器上，一頭黑髮在夜風中飛舞，熊明明和陸遠一樣，直接從樓頂跳下，只是他的體型比陸遠大多了，又處於半虎的形態下，渾身肌肉鼓起，臉上身上浮現相當霸氣的虎紋，這樣重重落在地上砸碎一片地面的時候，還是相當有震撼力的。

這回，教會的人相信他們來自東方了，東方的神秘他們向來是知道的，也不是沒有人試圖進入過東方，但是普通的傳教士還好，他們這些接受正統教會傳承的牧師和騎士進入東方地界，總會死得無聲無息——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修真者們不允許對普通人下手的規矩，這些有異法的牧師和光明騎士當然不是普通人，修真者殺起他們來那是相當痛快的。

所以教會中人對東方總有那麼幾分畏懼，見到鍾瑜白和熊明明之後，警惕之心更盛。

陸遠卻撇撇嘴，看了一眼鍾瑜白，這裝逼的姿態……

「辛克萊的人，你們既然敢挑釁，就請站出來吧。」陸寧淡淡說。

幾個吸血鬼明顯一震，甚至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陸遠立刻朝他們看去，上位吸血鬼的威壓讓他們被迫停住了腳步。

為首一人果然是吸血鬼公爵，只有他不受影響，沉著聲音說：「同是血族，何必自相殘殺！」

陸遠朝他一笑，「這個話為什麼不先跟你們自己說？」

陸寧卻不和他們廢話，手中魔法槍瞄準那位公爵先生。

自從吸收了那五個修真者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出手，連他自己也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和之前有所不同。

魔法槍不是普通的槍，吸血鬼不是普通人類，一槍眉心狙擊正中目標，對方卻不會和人類一樣倒地死亡。

吸血鬼的生命力是出了名的強悍，諸如陸遠，那也是很難殺死的。

但是很難殺死並不代表無法殺死，教會的人自然不會救吸血鬼，他們甚至很樂於落井下石，黑暗勢力之間本來就不團結，於是發生了這種詭異的現象——

一群人圍觀辛克萊這支英國的吸血鬼勢力被陸寧和陸遠兩人狙殺！

甚至浮在半空中的鐘瑜白和站在一旁的熊明明都沒出手。

九個吸血鬼，包括那位吸血鬼公爵，全部倒地不起，卻不會因此死亡，如果給他們上百年的時間休養生息，他們照樣可以活過來，但是，現場還有教會中人。

一個牧師眼明手快地用一枚十字架將吸血鬼公爵查爾斯·辛克萊釘死在原地。

這時候忽然有一個女聲叫起來，「啊！你們是寧遠！我還買了你們演唱會的票啊！但是老爸不准我看完演唱會再走……」

陸寧：「……」

陸遠：「……」

妹子你畫風不對啊！

看樣子，那是個年輕的小巫師，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她一喊出這個話，旁邊的一男一女立刻臉色青白地拉住她。

……一家都是巫師……

「事情既然解決了，你們可以繼續。」陸寧微笑，扇了扇翅膀，直接騰空飛起，陸遠也化作一團蝙蝠朝著高空飛去，鍾瑜白也開始升空，唯一不能飛的是熊明明，但是他有上次從修真者那裡繳獲的法器，變作利爪的左手一伸，地上閃現一個耀眼的五行陣，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陸寧看著下方，對那個巫師小姑娘說，「歡迎來看我們的演唱會~」

然後才迅速離開。

今天之後，估計不會再有多少黑暗勢力會傻傻惹到他們頭上來了。

不過，教會中人肯定會對他們提高戒心，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應對國內的修真者都不怕了，還怕他幾個牧師騎士的么？

演唱會於七點三十分正式開始，歡呼和尖叫聲從場館中傳來，熒光棒亮成一片奼紫嫣紅的星海。

不遠處的FBI探員看著手上的視頻，這些東西馬上要作為高度機密封存在最高級許可權檔案中，他看著視頻里出現的那兩個人，神色有些扭曲，「……我沒看錯吧？」

「應該就是他們。」這位探員身邊一個比他稍年輕一些的搭檔壓低了聲音說。

身邊這些人包括警察，其實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有他們三四個FBI的探員知道，他們中恰好也有兩個會看真人秀節目。

「……我覺得我們應該向上頭申請。」

「什麼？」

「將這兩個中國明星到美國的安全防衛等級上升兩個檔次。」

「理由呢？」以他們在國際上和美國的影響力，明顯還達不到這個等級啊，全球只有不超過十個的超級巨星能有這樣高的安全防衛檔次。

這位FBI探員直接將手上的東西扔給他，並不敢大聲吼，臉色卻不太好看地沖著他說，「這個理由還不夠！」

搭檔只能嘆了口氣，「希望上頭會批准。」

「不批准就去找局長！」他的聲音沉沉，「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提高到A級才行，否則……」他苦笑了一下，「萬一出了什麼事，誰都擔不起。」

不是擔心這兩個「明星」出什麼事，而是擔心他們惹出什麼事來。

看樣子，他們很有惹出什麼事的能力，而且是非常有！

於是，當一個多月後到美國拍攝《VelvetPaw》的陸遠還有FBI探員保衛隨行的時候，劇組的人都驚了一把！這……是多高的防衛等級？

這個中國青年是在美國有什麼後台還是怎樣？

猜測總是多種多樣的，但造成的結果只有一個，誰都不敢再輕易小看他。

至少，表面上都變得親切和藹起來。

而陸寧也進了《西窗舊事》的劇組，女主角倒還真是個熟人——

時翠珍。

「好久不見。」時翠珍溫婉微笑，她穿著一席素白的旗袍，腕上一個濃綠的翡翠鐲子，黑髮如墨眉色如黛。

每次陸寧看到她，都沒辦法將她和狐狸精這個詞聯繫起來，在成長的不僅僅是他和陸遠。

時翠珍同樣在成長，面前的她變得更加內斂，身上那種魅惑的氣息幾乎都藏了起來，整個人更加端莊素雅，婉約動人。

於是，陸寧也是一笑，掩起所有鋒銳的稜角，文質彬彬，優雅溫柔——

「好久不見。」

妖魔一天比一天更融於這個世界，更擅長偽裝更適應這個世界的變化。

唯有他人，偏偏還在自以為是固步自封。

果然，逆境更能催人成長，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去參加同學的婚禮啦啦啦~

謝謝夜菲、上土、ElysaSXY、洓莕焿、Ane的地雷，愛你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