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者!
因為是臨時出租屋,所以當初在租賃的時候沈維就沒有考慮租多大面積。
這出租屋也是老戶型,只是樓型沒有今天去的兇案現場那麼老,一室一廳一廚總共只有三十多個平方。
屋裡的地面是那種老舊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動。
沈維回到家中立刻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搜索網頁,在搜索框里輸入「戒尺」兩個字。
不多時大量關於戒尺的圖案和解釋跳出,他大致瀏覽了一遍,沒有見到與自己腦海中一模一樣的。
「戒尺,舊時私塾先生對學生施行體罰所用的木板……」沈維喃喃讀道。
這種戒尺的形狀與自己腦海中那黑色戒尺還是有著明顯區別的。
教書用的戒尺如今市場上也有售賣,有的還在戒尺表面鐫刻了《弟子規》或者《三字經》等。
但沈維腦海中的黑色戒尺通體黑得發亮,上面只有一個字——「戒」。
「不對!」
就在沈維思考著這把黑色戒尺上面還有沒有別的文字時,腦海中的戒尺忽然翻了個面,它似乎感應到了沈維的想法。
在另一面呈現出來時,就見這上面寫著另一個字——「律」。
「戒……律?」
在沈維不知不覺將這兩個字讀出來后,腦海中的黑色戒尺猛地一震,瞬間化為實質,彷彿有實物一般存在於他的腦海中,而不再是虛幻的黑色影子。
沈維嚇了一跳,伸手往前一抓,但還是什麼都抓不著,只能看見。
片刻后他發現這其實並不是視覺上的「看見」,而是一種觀感內視的狀態,實際上自己見到的仍是腦海里的東西,只是戒尺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眼前的實物。
就這麼琢磨和嘗試了半天,這把黑色戒尺再也沒有其他變化。
考慮著明天要不要去醫院照個CT,沈維憂心忡忡地重新在搜索框里輸入「黑色戒尺」「戒律尺」等等字眼。
但搜索出來的東西沒有一個與腦海中的這把黑色戒尺是一樣的。
沈維放棄了繼續查找,他洗了個澡,在此過程中時不時又凝望一眼腦海中的詭異戒尺,躺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董隊建立的工作通信群,平時有個什麼工作信息或者交流,隊里的人都會在裡面發言,但此刻群里冷冷清清,沒有人說話,也不知道兇案現場那邊是什麼情況。
原本沈維想要再詢問正在加班的姚琴,但想了想,對方不一定還會對自己透露更詳細的內容,畢竟自己只是個實習治安員,還沒有完全融入董振武這支隊伍的大家庭里。
心裡有太多的事放不下,沈維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
此時他還發現即使關了燈四周陷入黑暗后,那黑色戒尺依舊看得清清楚楚,不會受到影響。
不知不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了凌晨兩點。
沈維終於有了一點睡意,他翻了個身,不再留意腦海中的戒尺,就在意識模糊時,忽然咯吱一聲輕響傳來。
沈維的雙眼猛地睜開,看著黑暗中正對著床頭的牆壁,以及牆上掛著的自己的實習制服。
這咯吱響聲很熟悉,是有什麼東西壓在外面小客廳那老舊地板上所發出,平時自己在外面走動時就會時不時地發出這種聲音。
正在詫異時,又是咯吱一聲響動從卧室外清晰地傳進了沈維的耳朵里。
沈維依舊躺在床上沒有動作,不過他已經非常清醒,且全身神經緊繃,雙手雙腳灌滿了力量,隨時可以暴起。
在治安官學院時,沈維的搏鬥課程是滿分,也是整個年級中最能打的一個,所以此刻他的這些肢體反應是自然而然產生的。
腦中的第一個念頭是有小偷進屋了。
因為已經在這出租屋中生活一段時間,沈維很清楚小客廳中的地板不會隨隨便便發出響聲,必須有一定重量的物體壓上去,才會製造出這種聲音。
自己沒有養貓養狗,也就是家中除了自己以外,並沒有其他活物。
兩道咯吱聲后,沒有再傳來其他聲音,但沈維卻能感知到有什麼東西進了卧室,正在靠近自己。
他一顆心咚咚直跳,目光緩緩往靠近床尾的卧室門口移去。
很快一個人影映入眼帘。
只見這靠近的人彎腰駝背,但似乎並不是刻意為之,而是此人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直不起身子來。
在其靠近沈維的這一刻,一股血腥味撲面而至。
雖然看不太清楚對方面貌,但沈維知道不能讓他再靠近自己了。
就在那血腥味越來越濃烈時,沈維猛地一個翻身,雙手在床上一撐,使出鯉魚打挺,但雙腿並沒有站起,而是將力量全部貫穿雙腿,狠狠地踹在那快要靠近的人身上。
那人似乎沒想到沈維是醒著的,且忽然暴起發力,被砰的一下踹中腦袋,往後一仰,身體倒飛出去,撞在身後牆角。
就是這一下,沈維相信對方肯定會陷入昏迷。
他立刻下床打開床頭的小燈,在此過程中發現剛才自己踢中目標的雙腿似乎有些黏糊糊的,藉助微弱的燈光一瞧,發現腳掌上全是血液。
「難道剛才那一腳把人頭骨給踢碎了?!」沈維感到吃驚。
再看向那靠在門后牆角蜷縮著的人,隨即他身體劇烈一顫,發現對方沒有眼睛,兩個眼窩就是兩個血窟窿。
再看對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套熟悉的灰色運動衣。
「啊——」
那蜷縮著的男子緩緩站起來,嘴巴張開,從喉嚨里發出一道瘮人的低吼。
那張著的嘴,與其兩個空洞的眼窩,看上去就好像有三張嘴正同時對著沈維張開,其內漆黑無比。
更為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至。
「這是……今天兇案現場的死者——任柄權!!!」
眼前這一幕讓他如墜冰窟,身體瞬間麻木,就彷彿脊梁骨被一股恐怖寒氣穿透,凜冽的寒冷往下竄入腳底,往上直衝天靈蓋。
沈維的面孔和嘴唇瞬間變色,牙關忍不住就要上下敲擊起來。
不過就在此時,他一直能夠看到的那腦海中的黑色戒尺表面,一行文字乍然浮現,旋即消失。
雖然出現的時間較短,但因為是在腦海中,所以沈維依然準確地捕捉到了這幾個字。
【十傷之一:殺傷。】
他每個字都看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后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灰衣死者任柄權已經站起來,沒有身後牆壁的依靠,他的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脊背後面,反而看不見其全貌。
看樣子似乎他的脖子剛才已經被沈維踢斷。
不過這一幕看起來卻更加恐怖!
沈維倒吸一口涼氣,跳上床,隨即落到另一面,與這傢伙拉開距離。
他的手腳依舊有些發麻,趁此機會使勁甩了甩,好讓體內血液快速流動,瞥了一眼平時掛在床頭的橡膠甩棍,伸手一把取下,抓在手中。
任柄權彷彿腳底裝了彈簧,猛地彈起,對著他撲來。
沈維靈活地一躬身,橡膠棍狠狠地撞擊在對方的胸口上,同時他一個轉身,避讓到了床尾的位置。
不過下一秒左臂卻傳來鑽心的疼痛,低頭一瞧,就見左臂外側血肉模糊,不僅衣服破裂,裡面的血肉已經翻了起來,傷口深可見骨。
再看任柄權那裡,雖然他此刻才落地,但右手五指有四根指頭都在滴血,那是自己的血。
雖然沈維躲避得很快,但那傢伙的攻擊速度和力量卻超出了常人太多,依舊讓沈維受傷。
「我不是對手!」豐富的搏鬥經驗使得沈維的心裡立刻有了決斷。
剛才他算是偷襲對方得手,但現在只是一個照面,竟然就受了如此厲害的傷,如果是正面對抗的話,他根本沒有把握在這已死之人任柄權的手下活命。
「啊——」
又是一道低沉的怒吼傳出,任柄權身子一彈,對著沈維衝撞過來,來勢兇猛。
沈維不敢再與之正面抵抗,他迅速轉身,對著卧室門沖了出去。
下一秒身後勁風來臨,轟的一下,沈維的身體被一股強悍的衝力撞飛出去,掠過狹小的客廳,撞破了客廳門落到了樓梯口。
其實剛才的打鬥聲早就已經將左右鄰居驚醒,此刻客廳門被撞壞的響聲更是巨大,已經被吵醒起床的鄰居立刻有人打開了對面的門,探頭往外觀望。
還有個女生已經滿臉驚恐地撥打治安局電話。
樓梯口的聲控燈早已亮起,沈維匍匐在地,四肢發麻,面色驚恐,但他依舊不顧一切地趴在地上迅速轉過身去,目光投向身後屋中的黑暗裡。
驚恐片刻,黑暗中卻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任柄權並沒有出現。
這單元樓的每一層都有四家住戶,其中一個認識沈維的男鄰居大著膽子站出來,也彷彿是在給自己壯膽子般,高聲喝道:「小沈,家裡是不是遭賊了?別怕,我媳婦已經打治安局電話,巡邏隊很快就會趕來!」
隨即這鄰居又對著黑黢黢的屋裡怒吼:「特么的還敢入室搶劫傷人!知不知道這是重罪?」
似乎任柄權不想讓別人看見他,或者他不能出現在有其他人在的地方,屋裡始終沒有動靜再傳出。
沈維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在男鄰居的攙扶下站起來,背靠著牆,不過仍舊戒備地盯著出租屋那黑暗空間。
從剛才到現在他已經嘗試了很多次怎麼使用腦海中的戒尺,但沒有任何辦法催動這東西,更別說拿出來對敵了。
「這戒尺到底應該怎麼用?」
心中萬般疑惑時,就見戒尺的黑色表面終於有新的文字浮現,且很快消失。
【解冤釋結,可破十傷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