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五戒
現在看來，玄致老道實際上並不壞，雖然最開始沈維將所有疑點都放在了玄致身上，甚至以為他就是罪魁禍首。
但哪裡知道恰恰是那最不起眼的、第一次在三清殿中鬧得不愉快的弟子虛淮，反而是隱藏的最深的那個。
虛淮應該是早就對玄致的煉藥結果不滿。
玄致雖然說過自己煉藥只為求長生，但虛淮顯然不這麼認為，他實際上想要的是通過吞食外丹進而修鍊成仙。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傢伙隱藏的野心被那疑似龐志的大供主給利用，在此過程中給虛淮提供了一個可以讓藥效獲得顯著增強的方法，那就是吸走人體的心氣，作為藥引。
剛剛那傢伙也說了「神匯於眼，眼托於心」，只要用心氣作為藥引，就可以取代將人眼融入煉藥的過程，獲得相同的功效。
這等同於也是在用人眼煉藥。
不過被煉藥的目標則全部死於十傷之一的伏連。
最開始玄致並不知情，還以為這幾天煉藥的進程獲得了突破，直到剛才才反應過來。
虛淮可能也沒料到，自己的體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入侵，在緊急關頭那入侵的人竟然將他取而代之，直至強行將其脖子扭轉180度而喪命。
至於雲來子道長，可能比玄致還要先一步發現了虛淮的問題，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玄致之前就已被虛淮害死。
同樣也是伏連死法。
以雲來子對於道法的理解，他即使化作厲鬼也不同於常人，不但可以剋制自己，還能準確的分辨出誰能幫助自己，幫助清除這道觀中隱藏的孽徒。
不過按照時間來推算，沈維不相信這是那大供主對自己設的陷阱。
因為那些人因伏連而死，早在自己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看起來反倒是自己與肖劍調查道觀的符籙圖案時，無意中又撞到了利用《丹方脈》實際修《三九仙經》的詭異案子。
只是在這當中，由龐志的修鍊內丹，轉為了虛淮的煉製外丹而已。
話說回來，沈維與這大供主也算是太有緣了。
但估計已經結下了不可磨滅的仇恨。
不多時山下治安所的車子到來，但案件到這裡已經告一段落，本來要運走的玄致老道也已死亡。
肖劍聽了沈維述說的剛才的驚險一幕後，心有餘悸。
同時他眉頭微微跳動，雙手微微握拳，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后肖劍將虛淮屍體的衣服解開，察看了對方的胸口位置，果然發現那裡還有刀傷。
這證明虛淮就是上次偷襲肖劍的那人。
但因為胸口上的傷灑了藥粉，不僅止住了血，這藥粉還促使傷口快速結痂。
看樣子療傷藥粉應該也是出自玄致的手筆。
眾人又去那藥房看了看煉藥爐鼎，卻發現這爐鼎已經從懸空狀態落地，爐鼎內的髓火也不再燃燒，而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徹底熄滅。
董振武和姚琴在衡光市收到肖劍的電話彙報后，立刻帶著法醫隊伍、勘驗組的人趕來，目前正在路上。
在此期間暮雲鎮治安所派出大量人員，暫時停止了暮雲觀繼續迎接香客，並封鎖了所有出入口。
在董振武和姚琴等人趕來之前，沈維和肖劍借用治安所的筆記本電腦寫了一份詳細的調查經過。
等支援全部趕來后，董振武一行人對暮雲觀展開細緻調查並閱讀他倆寫的調查報告。
肖劍累了一晚上，在補瞌睡，而沈維則是坐在住行雅居的房間中，面對著窗戶發獃。
其他人以為他也和肖劍一樣，累了一晚上，此刻正在房間中休息，實際上沈維是在內觀自己的戒律尺。
剛才在又一次獲得大量功德后，這戒律尺再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只要沈維開始內觀，這把通體黝黑的戒律尺就會開始緩緩懸空翻滾，隨即表面浮現出數行血紅色的字體。
【第一戒：不得殺害生靈，當行慈惠】
【第二戒：不得淫邪自悅，當守貞潔】
【第三戒：不得陰賊潛謀，當積陰德】
【第四戒：不得貪得無厭，當持節儉】
【第五戒：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當盡親誠】
雖然只有寥寥五行字顯現，但沈維通過內觀的方式已經超過視覺體驗，能夠通過這幾行字體會到更多文字背面的意思。
比如第三戒不得陰賊潛謀，同樣包含了不得妄語，也就是沈維當初用來詐出虛清小道士嘴裡的秘密那次。
虛清不敢妄語，也不知道其實被沈維進行了概念偷換，所以不得已說出了「師父」交代的事。
還好那個「師父」並不是玄致，而是冒出玄致的虛淮。
至於虛淮則是讓虛清拿著自己煉製的「去濁丹」到鎮上，清除了那些剛剛因為伏連而亡所形成的十傷厲鬼，這才導致後來沈維再也沒有發現其他厲鬼。
這去濁丹玄致並沒有煉製過，沈維推測應該是虛淮趁玄致喝了葯「醉了」之後，自己偷偷用那爐鼎煉製而出。
目前其他治安官還在搜索虛淮的住所，看看有沒有意外發現。
再看第四戒貪得無厭，如果飲酒過度，食肉違禁，同樣也是觸犯這一條。
可以說戒律尺中的戒律看似只有五條，實際上已經涵蓋了做人需要遵守的底線。
最開始沈維在使用戒律尺時，只是心中隱隱有感，知道個大概，現在隨著戒律尺得以進一步激發，這才總算明白了這戒律的範圍。
「五戒！」他喃喃自語。
心中與這黑色戒律尺多了幾分親近感，這種親近感以往從沒有過，是在五條戒律顯現出來后才有了這種感覺。
而以往哪怕是在操控這把戒律尺時，也單純像是揮舞兵器一般，他和戒律尺之間並沒有建立通感。
但最近明顯不一樣了。
比如虛淮之前想要殺死幻覺中的沈維時，沈維手中的戒律尺會自行產生格擋，這是建立了通感才會有的反應。
當然現在又獲得更多功德后，兩者通感只會更加強烈。
不僅如此，現在沈維內觀那戒律尺下的人影，人影的某些身體部分已經變得更加清晰，比如這人影的雙手。
這雙手掌不大，不過手背皮膚翻起了皺褶，手指甲雖然很乾凈，但厚而泛黃，看上去這個戒尺下的人影應該極為蒼老了。
從整體看去，人影一直呈現出盤腿枯坐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