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一正經

這背對著沈維的男子正是在沈維的感官中那呈現出紅色影子的人。

羅曉昭因為吞服了外丹，成為一名修鍊者，呈現的是淡藍色，但這傢伙卻是紅色。

現在沈維還不太清楚這些顏色代表的準確含義是什麼，到底是厲鬼，還是別的不同於羅曉昭的修鍊者。

男子的身體在不正常的抽搐，不過看那抽搐頻率，似乎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享受。

沈維依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不過他沒有靠近過去，否則即使不發出聲音，那詭異男子可能也會察覺出來。

片刻后，就見這男子微微抬起頭，看樣子似乎很滿足自己這麼做。

他緩緩走向更裡面一點停放的那具女屍。

因為一直背對著房門，加上這人走路同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所以他並沒有察覺出沈維站在門口。

如果真是厲鬼的話，其實他根本不擔心會被人發現。

來到這具女屍旁邊，將遮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掀開，露出略有些瘦弱的女屍。

黑衣男子明顯舔了舔嘴，將自己的嘴湊到女屍的嘴唇上方，隨即使勁一吸。

「你在……吸屍氣？」沈維的聲音忽然傳出。

黑衣男子一驚，萬萬沒料到這停屍房裡竟然多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自己一點都沒察覺，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一驚，一口氣憋進氣管里，一張臉頓時通紅。

他開始劇烈咳嗽，一抬頭就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正站在停屍房的門口處。

說實話，乍一眼看去，沈維此刻這副打扮倒更像是厲鬼，所以也難免會將那黑衣男子嚇了一跳。

沈維本以為對方是鬼，但現在確認后，再加上這男子被嗆了一口氣開始咳嗽，這讓他確定對方是人。

「外丹道的修鍊者？」他站在原地堵住門，並沒有移動，「修的什麼法門？專門吸收剛死之人的屍氣。」

如果對方只是吸收死去之人的屍氣的話，這對沈維來說，還達不到用戒律懲治他的程度。

畢竟死去之人已經湮滅，所散發的屍氣對普通人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好處，健康的人吸取屍氣太久，反而會百病叢生。

那黑衣男子全身緊繃，緊緊盯著沈維，一言不發。

「問你，修的什麼法？」沈維再次開口。

站在持戒人的角度，他在衡量到底該以何種方式對待這名修鍊者。

黑衣男子面容枯槁，眼睛微微眯起來。

片刻后，他露出一抹殘忍微笑，抬起右手對著沈維，五指成勾，猛地捏成一個拳頭。

陰風頓起，颳得沈維面頰生疼。

一道黑影從陰風中現身，是一個死去的大概只有八九歲的孩童，一臉紫青，面容猙獰，血目圓睜的對著沈維咆哮而去。

那凄慘叫聲響徹整個停屍房，嚇得躲藏在外面辦公室里的徐興國直接鑽進了辦公桌底下。

沈維並沒有移動，也沒有做出抵擋或是攻擊動作，在這孩童的鬼影還差半米就要靠近自己時，那戒律尺虛影只是在身前略一閃現，孩童身影瞬間被撕裂成數塊，消失無蹤。

那黑衣男子此刻兩手伸出，對著沈維虛空抓取數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出現，另一個披頭散髮、骨瘦如柴的老嫗現身，還有一個腦袋斷裂的無頭人趴在了沈維腳邊。

三隻厲鬼出現后，立刻對他展開攻擊。

不過沈維依舊沒有動，那戒律尺虛影接連閃爍，每閃爍一次，一隻厲鬼消失，等閃爍三次之後，三隻厲鬼再也不見。

那黑衣男子見狀大驚，知道遇到厲害的茬子了，當即咬破自己舌尖，雙手接連抓取，一口老血緊跟著噴出。

伴隨著陰風和鮮血混合，又是七八隻厲鬼出現，這一次，就連那剛剛才被他吸取了屍氣的老者鬼魂也跟著現身。

受到這黑衣男子的操控，老者和其他厲鬼影子對著沈維呲牙咧嘴的撲了過去。

而此時的黑衣男子並沒有閑著，他已經看出來以沈維的實力，自己祭出的那些屍魂最多只能阻止片刻，根本無法起到擊殺沈維的作用。

所以就在戒律尺閃爍滅殺這些厲鬼的當口，黑衣男子忽然掏出一張黃紙，上面金光燦燦，似乎塗抹了什麼東西。

他口中默念，一道綠色火焰陡然升起，將這張黃紙點燃。

在黃紙點燃的剎那，一股極其強烈的危險在沈維心頭降臨。

他神色一厲，身體終於開始移動，對著黑衣男子的方向一步跨出。

跨出這一步的同時，腦海中的戒律尺虛影消失，同時一股龐大的戒律之力掌控在手中，對著黑衣男子虛空拍去。

轟！

黑衣男子手中的黃紙才燃燒了一半，被這一巴掌戒律之力直接拍熄滅，同時強大而無形的壓力使得黑衣男子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四肢顫抖不止，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齊齊流出鮮血。

一步來到對方面前，沈維一腳將那已經熄滅的黃紙踩住，剛才心中的危機感已經消失，但卻仍然給他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目光如劍，死死地盯著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黑衣男子。

剛才沈維只是施展了一半剛剛才掌握的一步離身，沒想到威力驚人，整個停屍房都在震動，殺得這黑衣男子毫無反抗之力。

他立刻收回了一半的力量，但依舊將對方擊傷。

整個停屍房內隱隱還有轟鳴震蕩，天花板灰塵飄落，門窗微微震顫，嚇得受傷的黑衣男子面容驚懼，惶恐不已。

「你叫什麼？」

「張……張玉堂。」

「修的什麼法門？」

「太一正經。」

「正經？我看一點都不正經。此法，怎麼說？」

張玉堂此時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入道後進入辟穀食氣一層，以屍氣、邪氣、惡氣、腐氣、血腥氣、污穢氣等為養料。」

「剛才點燃的黃紙是什麼？」

那剩餘的半張黃紙還壓在沈維腳下，他總感覺心驚，所以還沒有細看。

張玉堂支吾片刻，回道：「黃白。」

「黃白道？」沈維眼睛微亮。

張玉堂點頭：「我也只懂皮毛，使用黃白可通神，我也只能通小……小神。」

「什麼小神？」沈維皺眉。

「土……土地公。」

張玉堂話聲剛剛一落，沈維只感到腳掌心傳來鑽心疼痛，他立刻後退一步，就見鞋底已經穿透，腳掌微紅，倒沒有見血。

那剩餘的半張黃紙雖然沒有燃燒透，但此刻已經徹底枯黃，應該是不能再使用了。

隱隱一股怒氣不知從哪裡傳來，讓沈維感到渾身不舒服。

這種不適感，有點類似於上次被瞳神盯著的感覺，但並沒有那麼強烈。

他知道，這是因為土地公沒有收到這份黃白，以至於有些動怒了。

但交易沒成，即使動怒也無濟於事。

沈維對著張玉堂狠狠地踹了一腳：「草，想要買通土地公置我於死地？！」

同時一股惡寒傳遍全身，上次被仙家禁身支配的恐懼無法抑制的從沈維心底深處升起。

他很清楚，土地公雖是小神，但同樣也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