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黃毛:趙辭,苦主:姬龍淵,攝
第184章黃毛:趙辭,苦主:姬龍淵,攝像師:嬴無忌
「國家都倒閉了,咋還有人召喚我出來幹活?」
青年的忽然出現,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包括趙辭。
他瞅了闞天機一眼,發現這位老同志面前的丹砂還一點都沒有動呢,丹青渡魂之術都還沒用,前朝太祖就直接從雕像裡面跑出來了。
「晚輩見過前朝太祖!」
「晚輩見過前朝太祖!」
「晚輩見過前朝太祖!」
一眾人紛紛行禮,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抱負,對於這位傳奇性的人物,自然充滿了尊敬。
趙辭也跟著一起客套了客套,畢竟還指望著人幹活的。
結果不曾想,這青年腦袋上居然掛著一條字幕。
【嬴無忌的當前願望】:擺擺譜,趕緊把這些後世人糊弄過去,反正加班又不給工資。願望完成獎勵:無。
趙辭:「……」
視線中。
嬴無忌已經背過雙手,絲毫不復剛才發牢騷的青年形象,威嚴不自覺地流露出來,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神聖不可侵犯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沒想到你們這些後世人,也能將我召喚出來,但……」
眼看他要拒絕。
趙辭開口道:「奇變偶不變?」
嬴無忌:「……」
趙辭:「宮廷玉液酒?」
嬴無忌:「……」
闞天機沒想到,趙辭居然如此無禮,竟用這些不知所謂的梗打斷前朝太祖皇帝說話。
雖說他知道,趙辭這麼做,是為了不讓前朝太祖皇帝拒絕。
卻還是忍不住皺眉道:「辭兒,不得無禮!」
【嬴無忌的當前願望】:假裝不是穿越者,不然老鄉不幫老鄉,實在太尷尬了。願望完成獎勵:無。
趙辭急了:「我有一個叫項澤南的表姐。」
嬴無忌:「真的假的,讓我康康!」
趙辭:「……」
嬴無忌:「……」
眾人:「……」
場面一度安靜了很長時間。
趙辭咧了咧嘴:「老哥幫幫忙!」
嬴無忌揉了揉太陽穴,轉身看向其他人:「你們先迴避一下,有什麼事情讓這小兄弟說便成。」
眾人面色有些怪異,但還是告辭離開。
臨走的時候,闞天機回頭,古怪地看兩人了一眼,他不知道兩人在對什麼暗號,但收尾的那句「我的表姐項澤南」是什麼意思?
難道趙辭要賣姐求榮?
可問題是,前朝太祖皇帝為什麼會認識項澤南,甚至還為項澤南留下了。
稀奇。
真是稀奇。
顧湘竹也奇怪地看了趙辭一眼,以前她就覺得趙辭是個普通的前朝人轉生,沒想到居然能跟太祖皇帝對上暗號。
這小朋友難道還對自己有隱瞞?
看來今晚還要研夾管叫一番。
「嘭!」
大門關上了。
國運司大堂只剩下了兩個人。
趙辭微鬆了一口氣,笑著拱手道:「老哥幫幫忙。」
嬴無忌後悔不迭:「睡懵逼了,反應有些遲鈍,還是被你小子套出來了。我尋思後世人對我生平沒那麼了解,就直接能光榮退休了,結果碰見個穿越者,晦氣!」
這副模樣,無比懊悔。
就像是被逼無奈,周末半推半就回到公司的打工人一樣。
不過倒是挺隨和的,沒有什麼架子,就那麼大大咧咧地坐在雕像前的台階上。
趙辭吁了一口氣,坐在了他的旁邊,好奇道:「聽老哥的意思,應該很清楚自己建立的國家被人搞倒閉了吧?就沒想著報仇?」
嬴無忌打量了趙辭一眼,切了一聲:「別跟我鼓搗情緒啊,不好使!CEO都換好幾輪了,倒閉了關我吊事。」
他是真的悔啊,早知道不搞那個丹青司了,剛剛去世的那幾十年,天天被人召出來,還能陪幾個媳婦好好玩耍。
結果後面都活夠了,召喚他出來的人一個也不認識,時不時地被召喚出來,完全沒辦法避免加班,實在太難受了。
趙辭:「……」
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前朝首任CEO確實比較討厭加班。
就算是聖人,也沒有庇世萬年的精力。
兒子輩兒受欺負,指定會生氣。
孫子輩兒受欺負,更生氣了。
曾孫輩兒受欺負,差點意思。
曾曾孫子輩兒……開玩笑呢?
他笑了笑:「也是!坑害前朝的,也是伱的子民,最多算公司內鬥,也沒啥生氣的。」
「哎?這話不對。」
嬴無忌糾正道:「那個姬龍淵,還真不是我的子民。不過前塵往事我也懶得計較,看在老鄉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一把,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哥你說!」
「等這件事過去,你把我雕像毀了,也別對我使丹青渡魂,這整天加班誰受得了?」
「好……」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討厭加班。
嬴無忌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說吧,讓我幫什麼忙?」
趙辭擼起袖子:「幫我乾死姬龍淵行不?」
嬴無忌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能讓我恢復全盛狀態,我還真有希望跟他碰一碰。」
「啊?」
趙辭驚了一下:「你不是太祖皇帝么?怎麼打一個姬龍淵都這麼費勁,他那麼強呢?」
嬴無忌擺手:「倒不是他強,主要是版本都變了不知道多少輪了,天道這東西會隨著世界變。
天元崩,就是因為高速發展千年以後遇到瓶頸,失去了方向。
體製成型后,發展數千年,表面再也沒出過岔子,所以掌權者都沒意識到,人性私慾其實被壓製得不成樣子了。
這個背景下,姬龍淵領悟的那個『悉天下而奉一身』的法則,恰好成了版本最強。
可惜他學問太淺,也沉不住氣,起勢太急,玩崩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他的版本,實力其實也就那樣。
你要是把懸劍司和兵神司兩處法則都給悟透,他就奈何不得你了,無非就是看他神力殘餘多少,誰把誰耗死的問題。」
「哦……」
趙辭若有所思。
當然,他不認為姬龍淵的實力「也就那樣」。
畢竟說這話的是前朝太祖,全盛時期武德充沛。
現在的姬龍淵,絕對稱得上當世最強者。
他想了想,便也不再磨嘰,直接說道:「懸劍司的法則我已經悟了三成,現在就是想去兵神司,結果那邊已經被姬龍淵的人佔領了。
我不知道他本人在不在,但就算不在,這老些時間估計也到了。」
嬴無忌戒備地看了他一眼:「干架的業務我可不接啊!」
趙辭趕忙說道:「不幹架!咱演戲!」
「演戲?」
嬴無忌愣了一下,戒備之色煙消雲散,反而有些興奮:「演戲這活兒我熟,劇本給我講講。」
「還沒寫好呢!」
「沒寫好?」
「人際關係還沒捋順,能不能先告訴我兵神司那邊供奉的是誰?」
「我的大兒子。」
「那就好辦,咱們先這樣,再這樣……」
「暫停一下,我覺得這個人物心理不對,得再改改。」
「……」
趙辭噎了一下,沒想到這位前朝太祖,居然是一個如此敬業的演員,居然揣摩上人物心理了。
就是有些軋戲的嫌疑。
是個戲霸!
不過戲霸就戲霸吧,人家零片酬出演,而且自帶道具。
還要啥自行車?
……
趙衡看著緊閉的大門,忍不住問道:「這位十殿下跟前朝太祖早就相識?怎麼這麼久都不出來?」
其他三人都有些懵。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趙衡背著手,不安地來回踱步。
趙玉忍不住問道:「先祖為何憂心?可是有什麼事情有求於前朝太祖。」
「倒也不是!」
趙衡感受著自己身體內的古怪能量流:「我不知道趙辭是如何將我復活的,但現在看來我應該沒幾息可活了,等會他出來,你讓他務必履行諾言,將我煉製成屍傀!」
趙玉面色複雜:「是!」
又過了一刻鐘。
時辰到了。
趙衡委頓倒地,身體很快變成了枯屍。
趙玉輕嘆一口氣,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言語。
只能靜靜等在門前。
終於。
吱呀……
大門開了。
氣度威嚴的前朝太祖大踏步走了出來,雖然沒有半分能量波動,卻讓人有種又敬又畏的感覺。
惹得人忍不住微微欠身。
這才是威儀四海的太祖皇帝。
這等氣勢。
非久居高位之人不能有。
就算趙煥來了,也只有自慚形穢的份。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怎麼方才還頗為隨和的青年,一轉眼就擺出了天下共主的威嚴?
難道趙辭做了什麼惹人不高興了?
趙辭呢?
趙辭去哪裡了?
闞天機和顧湘竹都有些擔憂,忍不住側身往裡面看去。
然後。
看到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了出來。
「啊?趙玉?」
「啊?趙玉?」
「啊?我?你……」
女子不是別人,赫然就是趙玉。
趙玉懵了,看著眼前的女子,就跟照鏡子一樣,無論容貌妝容,還是氣質氣息,都跟自己一模一樣。
這……啊?
正在這時。
忽然冒出來的「趙玉」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跟我對一下劇本!」
聲音是趙玉的,語氣是趙辭的。
趙玉:「……」
懂了!
她乖乖上前,老老實實回答趙辭的問題。
問了許久。
趙辭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了闞天機面前:「老爺子,您把通道打開一下,這次就我和烏雞哥去。你們就在這裡等著,等我們過去以後,立刻將國運玉璧毀了。」
「這……」
闞天機有些遲疑,見趙辭這般變化模樣,哪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毀掉玉璧,是怕姬龍淵過來把國運法則給學了。
思索良久。
還是點了點頭。
顧湘竹卻有些急了:「你……」
趙辭笑了笑:「沒事兒!就算再危險,我最多也不過損失一個傀儡。」
顧湘竹聞言,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
通道重新打開。
嬴無忌當即化作一道虛影飄了進去。
趙辭有樣學樣,飛快跟上。
洞口關上前的瞬間。
嬴無忌傳音道:「艷福不淺啊小子。」
趙辭咧了咧嘴:「我小媽,漂亮么?」
嬴無忌:「啊?小媽?」
……
兵神司。
一個相貌俊美的青年負手而立,懸浮在半空之上。
赤著雙腳。
不惹凡塵。
身上淡淡的金光閃耀。
彷彿天上謫落的仙人。
在他身後,一個神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青年仙人的聲音聽不出喜悲:「你方才說,你也不知道施法的人是誰?」
「屬下無能!」
神官聲音顫抖:「那陣法剛剛出現沒多久,就直接消失了,屬下,屬下陣法造詣不深,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是真的害怕。
天神費了大代價,才藉助漏洞,將他送到兵神司看守,就是擔心有人通過其他途徑進入兵神司。
結果……
眼見天神久久沒有說話。
神官只覺自己壓抑得快要窒息了,連忙說道:「屬下猜測,陣法那頭的人,肯定意識到屬下在了,他們做賊心虛,所以才……」
姬龍淵淡淡打斷:「身為神官,枉活千年,卻不思進取。你在這裡守了二十年,竟還能說出不善陣法的話。
若非本座念你勞苦功高,你以為自己還有活著說話的資格?」
神官:「……」
無言,身體抖若篩糠。
這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會欺騙你。
但是陣法不會。
因為陣法,不會就是不會。
姬龍淵眉頭微蹙,卻也不能對他做些什麼,這些神官說是活了數千年,但其實也活得相當壓抑。
這些都是前朝官員,前朝盛世持續數千年,只要獲得官職,就能隨意使用法術,人修鍊也只是為了調理內息延年益壽,所以幾乎沒有修鍊的積極性。
這也是國運受阻之後,前朝軍隊戰鬥力垮塌的重要原因。
也就是說。
自己這些神官,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修鍊天賦的篩選。
戰力基本上是靠神力硬頂上去的。
雖說後來惡補了修鍊進境,都到了高手的範疇。
但陣法這種極需天分的學問,的確不是靠硬學能成的。
這些人。
說是活了兩千年。
但一千年,龜縮在蠻荒之中。
又一千年,以神明角色暗統蠻族。
很難找到機會放縱,壓抑的程度,不比他們在前朝當官的時候弱多少。
嘴上苛責。
但真要採取行動還是算了,畢竟神力無法回輸,這些手下死一個少一個。
姬龍淵微微抬起頭,目光淡漠地看向半空,那裡便是傳送法陣出現的地方。
那個施展法陣的人,究竟是誰?
他憑什麼能夠以這種方式來到兵神司?
這是姬龍淵第二次感覺到不安。
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項天歌隻身殺入北域的時候。
當然。
那次感覺並不算強烈。
因為項天歌只是展現出來了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潛力,只靠一個殺戮法則,想要成為自己的對手還差一點意思。
待到趙煥把項天歌坑死,然後自己的人守住兵神司以後,那點不安便徹底消散了。
可這次……
只能說,恐懼來源於未知。
哪怕他已經活了數千年,都沒聽說過有人只靠陣法就能強行打開遺迹。
所以。
這個人究竟是誰?
趙煥的人?
這個中原皇帝,野心倒是不小。
其實。
姬龍淵也摸不清趙煥想要做什麼,二十年前坑死項天歌,可以解釋為趙煥擔心功高震主,自己有自信碾壓北方。
也可以解釋為趙煥想要演戲委曲求全。
可究竟是什麼,他試探了好幾次都沒有試探出來。
但現在……
姬龍淵不認為殺戮法則能夠威脅到自己,但虞國若是以兵神司的玉璧培養出一大批高手,必將大大拖延自己收割的進程。
神力是消耗品。
時間對於自己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所以。
要不要雷霆手段,對虞國重拳出擊?
最近二十年拖得,讓他很不滿意。
正在這時。
半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紋路。
接著,一個通道憑空打開。
然後。
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先祖,您教我的這個方法,居然真能打開通道!」
姬龍淵瞳孔一縮,這赫然就是趙玉的聲音。
先祖?
那個先祖?
趙衡活了?
若是當年的真相暴露,自己豈不是要失去這枚重要的棋子?
但很快。
他就放下心來。
因為跟在趙玉身後的男子,並非是趙衡。
不是趙衡就好。
等等。
不是趙衡,那還能是誰?
姬龍淵目光落在那青年身上,越看越覺得熟悉,越熟悉,他就越感覺呼吸凝滯。
前朝,好像到處都是這個人的雕像畫像。
嬴……
至於那位神官,更是人都有些麻了,以前他是天元運朝的官員,卻背叛了天元運朝,誰能想到時隔兩千年,居然看到了前朝太祖皇帝。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
趙玉也看到了姬龍淵,下意識就想要恭敬行禮。
就像以前那樣。
如同見到神明。
但這次,她好像是顧忌身後青年的存在。
生生止住了想要彎下的腰。
只是淡淡拱手道:「原來天神也在,晚輩見過天神。」
「天神?後世已經有人修成神位了?」
嬴無忌有些詫異,頗有興趣地看向姬龍淵。
只是剛看一眼,好奇的神色便沒有了。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得到了臣子進獻的玩物。
可到了手上。
卻發現並沒有那麼有趣。
所以很失望。
趙玉飛快解釋道:「先祖,這位便是承諾晚輩幫忙報仇的人。」
有那麼一刻,姬龍淵心弦極度緊繃。
他從前朝來,自然不會不知道丹青渡魂之術。
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趙玉居然能把太祖皇帝給召喚出來,而且聽這意思,太祖皇帝居然還是她的先祖。
也是。
嬴趙不分家。
可現在……
姬龍淵從嬴無忌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氣息,但那種化道於身的氣質,讓他感覺到了極度的威脅。
若是動手……
若是動手,我也能贏!
滄海桑田,天道不知變化了多少,嬴無忌是前朝的太祖皇帝不假,但他的時代早已過去,勝過自己的概率很小。
於是。
他很快就恢復了淡然:「玉兒,沒想到你的先祖,居然是前朝太祖皇帝。」
趙玉咬了咬嘴唇,正準備說些什麼。
嬴無忌卻好像想到了什麼:「我認得你,姬龍淵。」
姬龍淵:「……」
他感覺有些麻煩,雖說硬碰起來他的贏面更大,但他一點都不希望打起來,他很難接受自己的神力耗在嬴無忌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難得前輩記得我,不瞞前輩說,前朝傾覆乃是我一手主導。前輩被毀了心血,若是想動手……」
嬴無忌淡笑著擺了擺手:「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萬物更替,本身就是天道的規律。
天元之人止步不前,不思進取,守不住家業也是應該的。
你以蠻力破局,雖有欠考慮,導致生靈塗炭,但……」
姬龍淵聽得皺起了眉頭。
「放肆!」
神官怒不可遏:「天神也是你能隨意呵斥的?」
嬴無忌眉頭微蹙,閃過一絲殺意。
趙玉當即暴起,斬去一道劍影。
下一刻。
那位下位神官身體便直接斷成了兩節。
與此同時。
姬龍淵腦袋上「定要護住這個手下不死」的字幕也灰飛煙滅。
他動了怒氣:「玉兒!你……」
趙玉收劍,退至嬴無忌身後:「天神!先祖對你並無微詞,但此人曾為天元官員,卻是實打實的背叛。今日又對先祖大放厥詞,我如何能饒他?」
一開始,趙辭並沒有下定決心動手。
但看到姬龍淵腦袋上字幕時,他就反應過來,姬龍淵派人駐守兵神司,怕是也費了不少代價,不然一個天神,沒道理護著一個下位神官。
殺了這個人,會讓自己少很多麻煩。
然後。
他就聽到了嬴無忌的傳音。
「卧槽,你改劇本!」
趙辭:「……」
姬龍淵目光微冷,知曉此人從新靠山那裡拿到了不少好處,剛才那劍光,好似是武靈王劍。
但這般挑釁。
這兩人,當真以為自己不敢動手?
一時間,殺念蠢蠢欲動。
嬴無忌嫌棄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首,隨後看向姬龍淵淡淡道:「你有重建新秩序的潛質,但欲成新道,還需廣納有志之士,這等心性卑劣之人,只會成為你的阻礙。」
姬龍淵:「……」
嗯?
聽這語氣和意思,這前朝太祖是覺得我才是重建新秩序的人?
他冷哼一聲:「欲成新秩序,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舊秩序體面地退場,前輩已經作古數千年,今日卻對我的人動手,是真覺得晚輩可欺?」
說話間。
身體已經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嬴無忌只是略帶戲謔地看著他:「後世秩序如何,我並不關心。只是看你苦等千年,眼看只差臨門一腳,若敗在這急躁的心性上,未免太過可惜。」
姬龍淵:「……」
這人,並不關心後世秩序?
還會為我的失敗感到惋惜?
嬴無忌淡淡道:「你助我後人,換我提點你隻言片語,言盡於此。玉兒,你的事情,以後自己處理。」
「是!」
趙玉微微點頭,目送嬴無忌走到了雕像前。
父與子,一個雕像,一個法身,相隔數千年,落寞對望。
看到這一幕。
姬龍淵也終於暗鬆了一口氣,只要嬴無忌不插手今世之爭,那麼一切好說。
只是這趙玉的態度。
他目光落在趙玉身上。
趙玉抱著劍,淡淡道:「國運之術受阻,我去國運司求國運,陰差陽錯喚醒了先祖,無意冒犯天神。」
他的心已經徹底放了下來,這個叫做胎化易形的變化之術,偽裝的確無敵,居然連姬龍淵都看不出來端倪。
不過這玩意兒,真算不上神術,除了偽裝效果,附帶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還賊浪費領悟值,要不是自己領悟值已經溢出,打死都不會學這玩意兒。
姬龍淵冷笑。
無意冒犯。
光是這態度,就已經稱得上冒犯了。
換作以前,這女子哪來的勇氣這般跟自己說話?
趙玉眉頭微皺:「天神大可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舉頭三尺,有先祖魂靈,我作為後輩,如何能夠卑躬屈膝?
今日雖有一些摩擦,但天神與先祖也是同道之人。
先祖也希望我這個晚輩,能隨天神再建偉業。
至於那些所謂神官,都是土雞瓦狗。
若是有機會。
天神還是將他們全都殺了吧!」
姬龍淵有些詫異:「哦?再建偉業?你家先祖,甘心自己的後人對他人俯首稱臣?」
趙玉淡淡搖頭:「前朝綿延數千年,嬴趙後人不知凡幾,若不是我偶然將先祖喚醒,他都未必會正眼看我。
先祖說,破局者千載難逢。
天神能破前朝之僵局,便已經證明有天命在身。
今世大虞,暗傷鬱結,卻還一心想走前朝老路。
沒前途的。
不過,先祖之言,還請天神三思。
那些臭魚爛蝦,實在難成大事。」
說罷。
轉身看向雕像身後的玉璧:「今受太祖指點,晚輩欲參悟殺戮法則,以助天神成就大業,還請不要阻攔。」
「嗯,去吧!」
姬龍淵淡淡點頭,心中並未生出怒氣。
以趙玉的實力,就算修成了殺戮法則,實力也最多與項天歌持平,對自己造不成威脅。
畢竟,國運法則完全被自己克制。
只要趙玉不把這玉璧帶走,創造批量製造高手的機會,便不會影響大局。
況且……
他的目光落在嬴無忌身上。
這位前朝太祖,似乎真的對自己寄予厚望。
如此說來。
倒不如真的用趙玉慢慢替代這些神官的作用。
姬龍淵看了一眼地上斷成兩節的屍體,再也不掩飾目光中的嫌棄,這些臭魚爛蝦,的確不堪大用。
不過……
他對趙玉,仍舊最多保有五成的信任。
失去的那五成。
一成來源於她背後有靠山,難免會生出驕縱之心。
另外四成。
則是玉璧!
姬龍淵看向雕像之後,只要這塊玉璧留在兵神司,他就能對嬴玉保留九成的信任。
雖然那神官已經死了,自己也很難再送一個神官過來持續看守。
但他自己,仍然能用秘法時不時地進來一次,以確保趙玉沒把玉璧帶走。
雖然有些過於謹慎。
但一切都是應該的。
只要發現出狀況,他便會毫不猶豫地重拳出擊,免除一切後患。
雕像之後。
趙辭已經將雙手覆在了玉璧之後上,接觸到了一瞬間,他就感覺到靈台內的兵神塔興奮了起來。
僅僅片刻,兵神塔就從具象的寶塔形狀,變成了抽象化的符號,就好像虞皇閣那冊子上的圖案一樣。
而圖案中間空缺的部分,就在玉璧之中。
這玉璧內含的東西,正是兵神塔的十一層。
殺戮法則!
不!
準確說不是殺戮法則。
用嬴無忌的話說,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殺戮法則,殺戮……從來不配成為法則。
這道法則神紋,用一句話概括,應當叫做:尊嚴只存在於劍鋒之上。
他有些明白了。
為什麼老登明明已經移植了趙憐的神紋,卻遠遠達不到項天歌的實力。
之前他以為,那是因為趙憐只修出了一半。
但現在覺得,這完全就是因為,老登根本配不上這道神紋的心境。
至於現在……
嬴無忌的傳音在腦海里響起:「你就打算這麼在他眼皮底下把東西偷走?」
趙辭咧了咧嘴:「偷走?偷走不是徒惹懷疑?他不在的時候我就偷,他在的時候,我就放回來。」
「聽著還怪刺激嘞!」
「興奮得我發抖!話說你想不想你兒子,還有你那幾個媳婦?要是還想再見見的話,不如把你們經歷給我講講。
到時我給你們寫本小說,畢竟大虞人對前朝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
等這小說火了,想你們的人多了,再輔以丹青渡魂之術,指定能天天團聚。」
「到時候,我們一家人給你打工?」
「你這話說的,老鄉幫老鄉,怎麼算打工?」
「算了吧!這都幾千年了,早都活膩歪了。」
「行吧……」
「話說你要寫這本小說,準備起什麼書名?」
「這我哪知道?你丫也不給我講故事,前朝的史料也損毀得差不多了。」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繼續看我兒子,你偷你的!」
「好!」
於是。
趙辭默默催動靈台中的兵神塔圖案吞噬第十一層,過程頗為順利。
他就像是一個黃毛。
當著苦主姬龍淵的面。
光明正大地偷他的……
不過。
現在只是融合。
如何在姬龍淵眼皮子底下帶走,才是講究操作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