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來的選擇

「請王導師指點。」陳皓聞言，連忙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王導師坐下，不知從哪摸出一個保溫杯，喝了一口，這才望向陳皓，開口說話，語氣平和。

「琳琅應該跟你說過。」

「你的頭疼，本質上是靈魂壁壘阻斷了精神力的成長。」

「只需要將靈魂疲累打破，就可以根治你的頭疼了。」

陳皓乖巧點頭：「嗯嗯嗯。」

「至於怎麼打破？」王導師眼神神秘，沖著陳皓勾了勾手，「我們自然是有法門的。你上前來……」

陳皓立刻起身走到王導師面前，但緊接著，王導師猛然出手，手成劍指，點在陳皓的額頭。

下一刻，陳皓只感覺自己腦海中湧入大量信息，還有一副類似人體脈絡的圖畫，好一會，陳皓才反應過來。

「這是……」

王導師又喝了口茶水，說道：「想要打破靈魂壁壘，就必須能夠操控自己的精神力，而想操控精神力，就必須先要感應到精神力的存在。」

「我剛剛通過精神傳導的方式傳授了你感應精神力的法門，省去你學習的時間。」

「讓你苦等十天，這是琳琅為你爭取到的一點小補償。」

陳皓聞言大喜，目光看向李琳琅，李琳琅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不過有件事，我要提前和你說個清楚。」王導師又恢復嚴肅的臉色，「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想想，免得臨時不好決定。」

陳皓連忙點點頭，站直了身子。

「別緊張，坐下說。」王導師指了指椅子，見陳皓坐下后，才開口道，「法不輕傳，等你破壁成功后，就要做一個選擇。」

「傳你法門，是為了救你的命。但等你打破靈魂壁壘后，就要選擇是否加入我們炎夏博物院聯合會。」

「如果加入，各種待遇自不用說，你還可以繼續在修行的道路上前行。精神力修行到高深處，用時下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如果選擇不加入，也不會勉強。不過我們會封存你這一部分記憶。只是如今你接觸的這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就得徹底忘記了。」

陳皓一怔，望向李琳琅，李琳琅也微微點頭。

王導師又開口道，「醜話說在前面，加入我們，確實可以接觸到更加風光瑰麗的世界，但是很危險。」

「我可以知道危險來自於哪裡嗎？」陳皓問道。

王導師點點頭，回答道：「危險無處不在，但最大的威脅，來自其他維度。」

「維度？什麼意思？」陳皓猛然想起剛才自己簽署的協議名稱正是「維度信息保護協議」。

「嗯，就以你之前受到的襲擊舉例吧。」王導師很有耐心，認真和陳皓解釋道，「那個盜墓賊使用李廣扳指製造出的箭矢，其實是存在於另一個維度，一個高於我們現世的維度。」

「所以普通人看不見。」

陳皓不解：「既然不在一個維度，那它怎麼能攻擊到我們呢？」

「這就好像攻城。」王導師似乎對陳皓提出這個問題並不奇怪，直接說道，「高維度是城牆上，低維度是城牆下。從上往下攻擊，是能打到人的，但是你從下往上攻擊，卻夠不著。」

「這就叫降維打擊。」

「所以現世的任何手段在這種打擊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只有我們也處在高維度，也站在城牆上，才能進行抵禦和攻擊。」

「博物院聯合會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幫你們站上城牆！」

王導師說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重新打開保溫杯，又喝了一口，給陳皓時間消化他剛剛說的這些信息。

片刻后，陳皓重新抬起頭，望向王導師：「怎麼幫？」

陳皓努力詢問著更多的信息，以便接下來更好的面對王導師口中的那個選擇。

「自然是協助修行。」王導師笑了笑，接著說道：「先賢們曾有一個推論，也是如今所有修行者的共識。那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原本應該是一個高維度世界。」

「所有的生靈，都應該是高維度生靈。」

「嗯，你是年輕人，可以理解成網路小說里的洪荒世界。遍地先天生靈，天道寵兒……」

陳皓愣了一下。

您還挺會舉例嘛！

「但是我們的世界應該經歷過滅世級別的災難或者戰爭，在這個過程中，世界被打落了維度。」

「就像那些小說中說的一樣，世界殘破，天地末法。」

陳皓眯了眯眼。

王導師，說實話，沒少看網路小說吧。

沒理會陳皓古怪的眼神，王導師繼續說道：「在世界跌落維度的過程中，自然會遺失許多關鍵的信息。」

「這些信息，在西方，被稱作神跡、亦或者神格。」

「而在我們這裡，自古以來，就有一個專屬的名字——」

「道！」

陳皓：(*)

道？

「所以，修行，又被稱作求道、問道。民俗傳說中的仙人，不過是掌握了一部分道，從而跨越維度的存在。」

「陳皓，你知道修行的關鍵是什麼嗎？」王導師說了許多后，突然問向陳皓。

陳皓略微沉思，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精神力？」

之前王導師提到那劉三射出的弓箭是來自高維度的攻擊，可自己偏偏能看到，應該是精神力的關係吧？

「是，也不是。」王導師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不過畢竟是導師，不會只賣關子不教人，很快王導師就給出了解釋。

「我們修行，確實是修行精神力。」

「因為精神力可以看做是人類唯一天生，卻沒有被降維處理的力量。」

「但，精神力僅僅是基礎。」

「依然用城牆舉例，你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就好像你可以從城牆下把石頭扔到城牆上，甚至能夠打傷城牆上的敵人。」

「你又能扔幾次，又能造成多大的殺傷呢？」

「所以，我們需要攻城器械，比如雲梯，比如攻城樓車等等，它們可以讓我們登上城牆。」

陳皓稍稍理解了一下王導師的話，追問道：「那這些攻城器械又從哪找呢？」

王導師笑了笑：「這就是我們自古以來守護的價值所在。」

「沒有文明的歷史只是一片虛無。」

「而鐫刻文明的歲月卻是輝煌的力量。」

「我們守護文明傳續，同樣也要借文明傳續提升自己的力量。」

「當文明具現到物品之上，成為歷史長河的錨點，經歷歲月的沉澱后，誕生出無視維度的歲月之息，那它就是我們跨越維度的雲梯。」

「這樣的物品，我們稱為——」

「文物！」

……

兩個小時后，古玩一條街，追古軒。

陳皓坐在大堂里，望著商鋪外來往的人群，眼神有些失焦，腦中回憶著之前經歷的事情。

「文明……高維度……道……文物……」

他手指不自覺地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壓下初接觸超凡力量的好奇和衝動后，陳皓心中想著王導師讓他做的抉擇。

如果換做其他人，有這麼一條神秘側的超凡之路擺在面前，而自己又恰好可以踏上這條路，說不定就真的歡欣鼓舞，將之看做自己為之奮鬥終生的事業。

但陳皓不然。

除了陰陽眼，陳皓還有另一個秘密，或許談不上是秘密，但總歸有些特殊。

那就是自從陳皓頭疼開始發作后，在後來漫長的時間中，他一直都在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裡，他有著另一個身份，在夢裡那個叫做種花家的國度成長、生活，等他十歲的時候，已經在夢中世界走完了二十年的歲月。

莊周夢蝶，黃粱一夢。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陳皓對於究竟哪邊才是真實都有些恍惚。

分不清啊！

直到夢中的自己因為一次見義勇為的事件而犧牲，這個夢才不再出現，又過了足足半年時間，陳皓才調整過來。

這一段古怪的夢境生涯，讓陳皓平白多了二十年的成長經歷，雖然眼下的他依然是年輕人的性子，但思慮卻要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因此，從岐王宅回來之後，他對於自己的未來便多了幾分思考。

毫無疑問，炎夏博物館聯合會向他展現的世界確實瑰麗多彩，但是這裡面卻蘊含著大風險。

無論是聯合會守護文明的責任，還是王導師那語焉不詳的敵人，都說明這還真是個「拋頭顱灑熱血」的人生方向。

陳皓相信，以他的能力，未來的人生一定不會太差。

那麼，是選擇安穩的歲月靜好，還是選擇隱秘的負重前行？

這是一個問題。

想了一段時間，陳皓突然自嘲一笑。

「倒是也不急。」

「王導師說了，正常破壁，快則數月，慢的話一兩年都有可能。」

「留給我思考的時間還很多。」

這麼想著，陳皓又拿起手邊一柄彷彿水晶打造的水果刀。

這也是從岐王宅裡帶出來的一件物品，是新人福利的一部分。

根據李琳琅的介紹，這水果刀是用一種叫做不朽石為材料打造，對精神力有引導作用。

因為在破壁之前，陳皓無法將精神力引出體外，所以需要藉助這柄小刀的幫助，來練習精神力掌控。

等他感應到精神力后，就嘗試利用這柄小刀將精神力引導出來。

用李琳琅的話來說，就是如果能在三秒內使用精神力完全覆蓋這柄小刀，那就可以嘗試破壁了。

陳皓把玩了片刻手中的水晶小刀，看了看天色，索性起身，提前關上了大門。

他打算先嘗試著感應一下精神力。

鎖好店門，返回到後院的卧室，陳皓盤膝坐下，腦中再度浮現王導師傳授他的觀想法。

按照王導師的說法，觀想這東西，也要看天賦。

快的話可能需要嘗試一兩月，慢的話或許要兩三年，才能進入所謂的「內視」狀態，也只有在那種狀態下，才有可能感應到精神力的存在。

一般來說，初次觀想感應精神力的時間越短，未來共鳴文物可能就越厚重。

譬如西都博物院這十年中，感應到精神力最短的記錄整整二十三個小時，最後那個人鏈接的文物便是大名鼎鼎的馬踏飛燕！

看了眼時間，陳皓閉上了眼睛，按照觀想法的指引，開始他的初次觀想……

……

就在陳皓開始進行他的初次觀想的同時，在西都市某個公園，一名正在跑步健身的麗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下一刻，她的眼瞳猛然縮小，隨即便倒在了地上。

這一變故立刻引起了附近之人的注意，他們紛紛上前，有懂急救的立刻開始急救，其他人也拿起電話呼叫120。

然而，若是像陳皓這樣有靈視能力的人在這裡，定然就能看到，女子的靈魂體正被一個面目扭曲，看不清模樣的靈魂體從身體中向外拽出來，而女子的靈魂體正在發出無聲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