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咱倆換一換
京里年輕一輩中，潁川侯世子既不出眾，也算不上紈絝，平庸，他就是平庸，性格還有些內向，一堆人聚會他總是存在感最低的那一個。
他身上唯一被人說道的事便是兩年前他跟隨太子殿下去西北軍中，論能力他壓根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他是被他父親托關係塞進去的。
當時太子年僅十六，但文韜武略，極得聖上和大臣們的讚譽。聖上有心西北的兵權，明眼的大臣都清楚太子這一趟去西北就是去接掌兵權的。西北軍的主將是韓國公，而未來的太子妃就出自韓家，是韓國公的親孫女。太子這韓家孫女婿的身份去接掌西北軍再合適不過了。
當時的情況是韓國公重傷昏迷，太子到的也挺及時，他太子的身份，再加上也的確有能力，將士們都很服氣。
然而不久韓國公就傷重不治而亡，半年後太子也在一場戰事之中失蹤了，還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帝后震怒，派出無數人手去尋太子，都沒有找到。又過了一個月，太子的親衛帶回了太子的消息，原來太子被敵軍圍困，又中了毒，最後摔下懸崖。那懸崖幾十丈高，從上頭摔下去再無生還的可能。
與親衛同行的還有潁川侯世子，大戰之前他吃壞了肚子，沒隨太子一起出戰，倒是躲過一劫。不過他一京城公子哥，哪見過戰爭的殘酷？連嚇帶怕再加上急速趕路，到了京城也就剩下一口氣了。
帝后失了心愛的太子，悲痛欲絕，給他立了衣冠冢。倒是沒有遷怒潁川侯世子，還讓太醫好生救治。
潁川侯世子一直養了大半年才痊癒，卻也嚇破了膽，自此把自己關在府里，極少出門。以前的舊友相約，五回倒是能去一回。到了那也不說話，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久了大家便不愛找他玩了，好似忘了京里還有這麼一個人似的。
這一次他再進入大家的視線便是他身死的消息。
潁川侯世子是死在書房的，死在夜裡，當時他應該在作畫。一刀斃命，面容安詳，也沒有掙扎的痕迹。他倒在桌子上，從外頭看像是困了趴在桌上打盹，血把桌上的畫紙都染紅了。
整個院子的奴才都說沒聽到任何動靜，可見行兇者的手段多麼高明了。可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誰會煞費苦心地殺他？
隨著調查地深入，此案更加撲朔迷離，皇城司指揮使江逢忍不住懷疑，難道跟太子的死有關？潁川侯世子當時無意中看到點什麼，這才導致被滅口？可為什麼是一年多后才滅口呢？
沈小樓的晚飯是在和光院吃的，一葷兩素，三個菜。菜色賣相不錯，口感也不錯，就是這數量沈小樓不滿意，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三個菜，寒磣誰呢？你見過三條腿的桌子嗎？去，再要一個葷菜。我好歹也是侯爺的親女兒，回府的第一天連飯都不給吃飽。在莊子上也就罷了，堂堂侯府居然也窮得吃不上飯了嗎？」
和光院的奴才還沒到位，一等丫鬟二等丫鬟林氏還沒來及指派呢，被沈小樓使喚提飯的這個是和光院洒掃的丫頭，不大機靈，簡稱一根筋，真就跑到廚房要菜了，
廚房上的管事不同意，這丫頭就不走，直接把沈小樓的話給嚷嚷出來了，嚷得管事眼皮子直跳，趕緊給她端菜把人打發走，隨後便去了主院，把事情告訴了林氏身邊的丫鬟。
林氏本來還想晚上全家一起吃飯，彰顯一下她的賢惠大度，現在她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了，扶著頭生氣，「聽聽她說的什麼話？張口就要名家字畫，珊瑚擺件，還要跟雅雅屋裡一個樣，口氣倒是挺大，我上哪給她弄去？」
就算有，也輪不到她！她的長子就被女兒小一歲，十三了，過上兩三年就該娶妻了，好東西不得攢著當聘禮？
徐媽媽積極為主子分憂解難，「夫人，這有何愁？一個莊子上長大的丫頭懂什麼？怕是連字都不識一個，給她字畫也是糟蹋。要老奴說，撿那式樣好看，外表光鮮的物件送過去便是了。」
林氏眼前一亮，道：「還是徐媽媽有辦法，這事也交給你辦了，明兒挑好了早早送過去，免得她又生事。」
第二天一早，徐媽媽就領著一群丫鬟來了，她笑呵呵地指著她們手上捧著的物件，道：「大小姐，夫人吩咐老奴給您送東西來了。」
沈小樓瞥過去一眼，再三確認，「這些物件跟二妹妹屋裡的一樣？」
「自然一樣，雖式樣不通，但一樣都是貴重的東西。您是府里的大小姐，老奴哪敢欺騙您？」徐媽媽態度可好了。
沈小樓很滿意，笑得可開心了，「那行，進去吧，記得給我擺好看點。」轉頭看向徐媽媽，「幫我謝謝夫人，她費心了。」
「夫人昨晚就交代老奴了，生怕誤了大小姐的事，夫人對您那真是掏心掏肺。」徐媽媽依舊笑眯眯的，心裡對沈小樓一點都瞧不上。
這些東西別看顏色鮮亮，式樣也好看，其實不過是樣子貨罷了，不值幾個錢的。瞧她高興的那樣，哼，沒見識。
沈小樓的確沒見識，她一末世的人哪懂什麼字畫瓷器？倒是能看看字好不好，畫好不好，但是不是真跡就不知道了。
可這有什麼關係？
徐媽媽前腳領著人走，後腳她就帶著人帶著這些字畫物件去了沈清雅的院子，「二妹妹，這是夫人剛送我那的，說都是極貴重的東西，價值跟你屋裡這些一個樣，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屋裡的，咱倆換一換。」
說完她就帶頭動手，摘字畫，拿擺件。為方便盛裝，她特意扛了一口大箱子。
「哎，你們幹什麼？」沈清雅都驚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攔。
沈小樓沖她一笑，「孔融讓梨呀！二妹妹快讓開，這些東西都好珍貴的，打碎了怪可惜的。」嘴上說這話，手上的速度一點都不慢，三下五除二就把沈清雅屋裡的東西打包完畢了。
「二妹妹，我走了，不要送了。」沈小樓扛著箱子笑盈盈地對沈清雅擺手，領著丫鬟迅速離去。
沈小樓不懂字畫瓷器，林氏請了名師教導的沈清雅還能不懂嗎？看著被洗劫一空的房間，再看看那些不值什麼錢的樣子貨和贗品，沈清雅都氣哭了，「欺人太甚！來人，去把東西給我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