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心向背
「於道長,是否知道郡守大人與鷹狼衛所修的武學。」東方白笑眼眯眯,一身錦袍,打開摺扇,更像翩翩公子。
於道人卻深懼他,苦笑答道:「教主大人高看在下,我一個供奉又怎知郡守大人的武學功法?所有得授官身的武人,都自稱修鍊《大正武經》,絕不會透露具體是哪一章。」
「這是為了藏拙啊。」東方白微微頷首。
於道人說道:「《大正武經》名為武經,實則武庫,功法浩瀚如海,傳聞太祖皇帝還特在宮中修建武德樓,足足三十六層,用以藏書。」
「除了較為著名,在官員中多有流傳的功法外,少有人能認出官員所修之武學,倒是著名的功法很多人選,也常見就是了。」
「一些收繳自豪門望族,或是各州宗門的秘典,應當是有人能認出。可廣太守修行的功法,據傳為古國王室之功,少有人知......」
正當東方白有些失望之時,於道人又道:「可鷹狼衛修鍊的武學卻是天下皆知,名為《鷹視狼顧法》,上冊為《鷹視搜神功》,下冊為《狼顧殺生訣》,普通狼衛修下冊,升職鷹領可專修上冊,鷹狼衛中的佼佼者則是上下皆修,互相彌補,練成神功。」
東方白睜大眼睛:「為何,鷹狼衛修行的功法天下皆知?可否說說其特點。」
「好。」
於道人點頭:「只因鷹狼衛為天子親衛,被太祖皇帝賜了特權,但地位又怎與官員相提並論?天子是與士共天下,可不是與兵卒共天下。」
「官員授官之後,即是傳經,可在《大正武經》內任選一章修行,鷹狼衛卻只有一門功法。雖然也是出自《大正武經》中的神功,但卻沒有那麼多選擇,不過到底是每個人都可修鍊,要比各州軍中的大頭兵好得多。」
東方白點頭:「各州府軍和各郡郡卒,唯有獲得上官青睞,或者朝廷嘉獎才有機會獲得功法,普通士卒除非出身世家,自帶武學投軍,否則往往沒有出頭的機會。」
「上官也更喜歡自帶武學,出身世家的武者從軍,畢竟,普通大頭兵就算有了功法,也沒有足夠的糧資以供修鍊。」
「門戶之見還是很深的......普通人沒有出頭之地。」
這與各州府君權威過盛,有如土皇帝般的實權相關,朝廷可不會拿資源供養手下的手下,唯有天子親兵十二衛才有這待遇,鷹狼衛正是其中一衛。
「鷹狼衛修行的功法特點便是眼力過人,光是鷹視搜神功,看過一眼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在茫茫人海之中,他也能迅速分辨每個人的樣貌。」
「至於《狼顧殺生訣》,一樣有如此特性,而且手段極為兇殘,兩門功法在速度上都有過人之處,若是修成《鷹視狼顧法》,據傳不僅身手矯健,五官敏銳,速度異於常人,還可追兇萬里,真氣源源不絕!」
「好好好,好一個《鷹視狼顧法》」東方白連連點頭,可惜於道人也只知道淺薄的消息,問一問功法的內外功有何講究等,就已經全數不知,還不如他。
他還知道鷹狼衛外功與刀法有關呢!
把於道人留在密室安心練功之後,他便出來親自探望了受傷的教眾一番。
「將來的功法必須針對鷹狼衛。」
東方白一邊跟教眾交流,一邊暗暗想道:「這天子親兵不去給皇帝老爺守衛值宿,舉旗打纛,天天跟狗皮膏藥似得黏著我。」
「不知道,還以為我是皇帝呢!」
不過他發現教眾們就算脫離「拜火相傳妙法」的狀態,情緒上依舊帶有狂熱,就像精神被感染一般。這與正常的敬畏,崇拜有很大區別,表現就是理智被情感侵佔。
他都分不清到底是隱患,還是改良后的好處。
姚玉田顯然也發現不對勁,但聰明的沒有多問,他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聖教偉業上,教主越強越是好事,教主的隱秘更需要守護。
三坊街。
縣尉府。
這裡是同海縣中地段最好的位置,左邊臨近縣衙,右邊緊靠水粉街,貨郎街,一排都是官紳大族的宅院。
夜色當中。
衙役們都被派出巡查,一道黑影卻落在院內,轉瞬間撲進廂房,就連一聲驚叫都沒有響起,窗戶紙便被飛濺的鮮血染紅。
「殺!」
「殺!」
「殺!」
「犯我聖教,舉族必誅,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一刻鐘之後,心滿意足的任瓊飛縱身掠出院牆,足足到天明時分,上門收糞的挑夫才發現不對,連忙前去報官。
大正,順天二十一年,同海縣有魔教作亂,縣尉舉傢俱亡,再有三十六縣卒戰死,五十七名縣卒受傷,泰山郡震動。
院內。
東方白對趕來稟報的任瓊飛大為失語,長嘆一聲:「我聖教向來光明磊落,下回不要弄的全縣皆知了。」
「低調些,正在蟄伏階段。」
任瓊飛面帶愧疚,抱拳道:「是。」
「教主。」
「對了。」東方白又道:「下回要療傷記得找我拿丹藥。」
「卑職拜謝教主。」
任瓊飛再度下拜。
離開密室后,姚玉田近前問道:「上護法,你又去吸血療傷了?」
「聖教自隱壇覆滅,教中糧資欠缺,我也是想省點算點啊。」任瓊飛搖搖頭:「教主大人不知我所修功法中有一門秘訣,被我取了個巧,下回怕是沒機會了。」
「怎會呢......」姚玉田笑而不語。
任瓊飛道:「在教主大人眼中,我們官,朝廷是賊,當官自然要有當官的樣子,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吸血療傷。」
「這倒是。」
姚玉田點了點頭,不過,他卻不信教主大人會被蒙蔽,以教主大人所獲秘庫之武學,對教中上下的功法肯定清清楚楚。
做下屬的,要跟主公有默契才行。
「上護法受委屈了。」
他嘆出口氣,再一拱手,滿臉欽佩之色。
傍晚。
任瓊飛找到教主,出聲道:「稟教主,右護法傳來秘信,七日之後,攜鼎爐數人前來拜訪,以供教主大人採補。」
「知道了。」
東方白揮退下屬,對何霓裳的表現不以為意,本來各堂口之間不該聯繫,但他在同海縣血戰一場,表現出不俗的實力。
何霓裳恐怕坐不住了,要麼,是為之前的不敬道歉,要麼,是有什麼消息帶來......聽其密信態度尚可,但親自前來必是兼有試探之意。
「人心向背,唯繫於興衰,教中的護法們會在生死存亡時有小心思很正常,但現在也該收起來了。」東方白在開始時略花心思收拾人心足矣,現在有點實力和人馬,最關心的還是自身武道修行。
有實力才有一切。
人嘛,誰強他們幫誰,誰贏他們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