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初次交鋒

會川府位於大理城之東，因為是大理前往大宋的交通要道，所以非常繁華。

這樣的地方，突然出現一些人，是絕對不會引起注意的。

「明教的人就在前面那個院落里，扮作客商，高手不少。」

高高的屋檐上，高升泰給全冠清介紹著情況，其中不乏考較之意。

最近這段時日，關於這位新晉丐幫大理分舵舵主，高升泰可沒少有所耳聞。當全冠清和高家展開生意合作后，他更是覺得這位全舵主不同凡響。

以往的大理分舵舵主，全都十分低調。雖然恪守本分，沒有做出什麼令大理段氏惱火的事來，可也和大理段氏充滿隔閡。

丐幫在大理設立分舵的目的，誰都明白怎麼回事。

按理說，這麼做是正常的。

可全冠清卻一頭扎在生意上，還跟大理的權貴有了利益往來。

這樣的人，從前他只在政客身上見過。真是想不到，一個江湖人居然有如此聰明的頭腦。

他倒要看看，這位全舵主面對此時的局面，又有何手段？

全冠清不知道高升泰的深意。

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瞬間就洞悉人心？

看著前方的院落，他的眉頭緊皺，知道要想救出婁威和馬向文有點困難。

不過這兩人不得不救。

一旦被明教將他們帶出大理，那就更加沒有希望了。

等等，大理……

全冠清有辦法了。

「善闡侯，恐怕還得借用本地官府的力量。」

高升泰有些失望。

「大理段氏不宜參與其中。」

他是在委婉地告訴全冠清，大理段氏沒有要和明教為敵的意圖。

對大理段氏而言，搞清楚點蒼派為何要對付段正淳即可。沒有了婁威，他們還有別的辦法，用不著一根繩上弔死。

可全冠清不行。

他需要利用婁威混進點蒼派，才能查明背後的東西。

兩邊的訴求不一樣，導致全冠清不得不全力以赴。

「用不著段氏出面，官府就足夠了。」

他湊到高升泰耳邊嘀咕了一番，說的對方也不禁舒展開了眉頭。

夜晚很快到來，明月高懸，清輝灑滿大地。

喧嘩聲很快打破了寧靜。

「抓賊啊！抓住他們！」

大隊大隊的官兵從四面八方蜂擁而出，沿著街道極速賓士。

在他們的前方，另有幾個蒙面的賊人正在奔逃。

顯然，這是當地官府在辦案。

四周的百姓們聽到紛亂，趕緊吹熄了燭火，生怕惹禍上身。

「什麼事？」

院落里，一個年輕人飛身躍起，目光警惕，正是明教烈火旗旗主方臘。

這一次劫持了點蒼派的婁威，事情成功了一半。方臘立刻下令，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大理。

只要進入大宋境內，有了教中的接應，此事才能十拿九穩。

到時逼迫點蒼派交出聖火令，方守靜的威望將更上一層樓。

眼見著邊境近在眼前，方臘愈發謹慎。聽到外面的動靜，趕緊起身查看。

「少教主，是本地官府在抓賊。」

雖然方臘在教中的職務是烈火旗旗主，但大傢伙都稱呼他為少教主。至於為什麼，不言而喻。

「好端端的，抓什麼賊？告誡大傢伙多加小心，沒準就是沖著咱們來的。」

方臘年紀輕輕就能擔任旗主，並非只靠著方守靜之子的身份。甚至教中多有議論，單論權謀手段，他已經超過了方守靜。

隨著他的下令，院落里的明教眾人紛紛就位，瞪大了眼睛守衛森嚴。

喊殺聲越來越近，甚至官兵的火把照亮了半邊天。

方臘早已抽刀在手，來到了關押婁威和馬向文的地方。

這裡另有其人守著，靠在陰暗處，不仔細看，甚至察覺不到。

「法王，情形不對。」

「點蒼派並非無名小卒，豈能眼睜睜看著咱們得逞？既然如此，打就是了。」

陰影里的人卻滿不在乎，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方臘的眸子里閃過一抹不悅，但沒有被人看到。

「就怕對方人多勢眾，萬一出現差池，壞了本教大事。」

那人依舊不咸不淡。

「反正由少教主主持，定然萬無一失，咱只要聽命行事即可。」

忽明忽暗的燭火中，方臘捏緊了拳頭，青筋如龍，血脈僨張。

他發誓，將來自己大權在握，不將此人千刀萬剮，難消心頭之恨。

「那就請法王守好此處，倘若出了差池，小侄只好請家父評理了。」

「呵呵，教主自然知曉咱忠心耿耿，一心為公。」

那人竟然和方臘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這讓方臘怒火攻心，同時對明教內部的狀況憂心忡忡。

之所以這些人敢桀驁不馴，只因為方守靜無法一統教務，使得人心渙散，各個野心勃勃。

方家父子即使看在眼中，也不敢胡亂處置。萬一把人心逼到對手那裡去，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眼前這人情況又自不同。

他對方守靜倒是忠心耿耿，奉若神明，但是對他方臘卻素無恭敬可言。

現如今方守靜還在，壓得住局面。要是等將來方守靜沒了，這等人必然不會服從他的命令。

方臘從屋子裡出來，夜晚的涼風撲面而來，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

這麼一會兒功夫，喊殺聲已經近在咫尺。

就看到夜色中幾道黑影閃動，那些被追殺的賊人竟然跳進了院子。

「不相干的，速速離去。」

立刻有明教的人出聲警告，同時逼了上去。

可院外就是大隊追殺的官兵，賊人無路可逃，根本不聽，徑自往裡面闖。

「殺了他們。」

方臘無比果決，情知只有一個辦法了。

速戰速決，殺了這些人扔給官兵交差，才能避免麻煩。

其他人聽了，紛紛抽出兵刃圍攻了上去。

那些賊人窮途末路，別無選擇，只能奮起反抗。雖然他們的功夫不怎麼高明，可是搏命之下，一時半會兒竟然拿不下。

不過方臘看了片刻，心下卻安穩了許多。

這等身手要是點蒼派的兵馬，那還有何懼？

「讓開。」

他低喝一聲，踏步上前，親自出手了。

一個賊人滿臉驚怒，揮刀朝他砍去。

方臘避也不避，仗著身高臂長，探手從刀網中抓進去，一把捏住了對方的喉頭。隨即輕手一捏，就將那人脖子里的空氣都給擠了出來。

一條人命，就此化作爛泥。

「三哥！」

另一個賊人悲憤不已，搶上來要報仇。

方臘呵呵冷笑，準備照法施為。可手還沒有伸出去，突然臉色大變。

院外的空氣中狂風呼嘯，並非是變天了，而是一大片黑雲罩了過來。

不是真的烏雲，而是箭雨。

原來官兵已經追到了院外，因為不清楚裡面的情況，直接動用了弓弩。

江湖中人武功再高，面對這等軍隊的手段也是無法相抗。

方臘不得不急忙後退，躲到了柱子後面。但那個要報仇的人卻躲無可躲，當場被射成了篩子。

這一下打鬥不得不中止，所有人都奪路而逃，趕緊離開空地。

「攻進去！」

外面的官兵開始強攻。

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就闖了進來。

方臘情知事不可為，轉身又去了裡面。

「法王，速走，官兵不分敵我，馬上就要殺到。」

那陰影里的人終於起身，一手抓起了婁威，另一手抓起了馬向文。

「嘿嘿，還需少教主拖延一會兒。」

事態緊急，方臘也沒空和他計較，轉身就出去迎敵了。

那人夾著兩個大活人，竟然輕似無物，直接破窗而出，在黑夜裡化成一道淡煙。

前院那邊，方臘回來之後就大開殺戒。許多攻進院子里的官兵都死於他手，端是一個勇猛絕倫。

官兵連連示警，越來越多的人朝著他圍攻了過去，結果就忽略了其他地方。

那人帶著婁威和馬向文順利出了院子，一路直奔城外而去。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城牆自然是攔不住的。

可就在他從城牆上落下來的剎那，黑暗中一股似有似無的勁風突然到了眼前。

饒是那人是老江湖，也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側身避開。

幾乎間不容髮，另一側同樣有人攻到，而且功力頗為深厚。

那人沒辦法了，不得不扔開婁威和馬向文，轉身招架。

第一個出手偷襲的人不再夾擊，而是接住了婁威和馬向文。啪啪兩聲，拍開了他們的穴道。

不等兩人開口道謝，拽著他們就要離開。

「把人放下。」

背後的空中一聲暴喝，隨即刀鋒如電。

原來方臘拖了一會兒之後，也跑了出來。他獨自一人，反而速度更快，幾乎前後腳追到了這邊，恰好看到婁威和馬向文要被人搶走。

「馬兄，帶著婁少俠先走。」

第一個出手偷襲的，自然是全冠清。

見高升泰纏住了敵人，他推開馬向文和婁威，轉身迎上了方臘。

方臘迅猛如虎的一劈沒有奏效，大刀還未轉回來，全冠清已經欺到了內圈。

左掌在刀柄上一拍一帶，同時運用北冥神功卸去一部分勁力，立時讓方臘腳下一個不穩。

「是你！」

熟悉的感覺回來，方臘勃然變色，一下子認出了全冠清。

你知道我是誰呀？

全冠清嘿嘿冷笑，右掌拍向方臘的胸口，嘴裡還故布疑陣。

「大哥，快走，楊左使已在接應了。」

這句話一出口，無論是方臘，還是和高升泰放對的那人，全都不禁退了幾步，愣是放棄了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