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綠洲
這一次啟程，又是完全不一樣的光景。
方哲不再完全地倚靠冰塊作為前進的唯一方法，甚至，很多的時間，他是以在冰海中潛泳的方法前進！
這樣的前進，比起之前，要快得太多太多了！
也自由得太多太多了！
偶爾會遇到凶獸，或者似乎並不太凶的海獸，但方哲沒有與它們糾纏的心思，遇到了，就閃入空間避開。
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他只想做這海中的一個逍遙客，而並不想做這海中的霸主。
當然，想做霸主，也做不到。
一不注意把小命丟了那才叫冤枉。
直到這一天，潛泳累了，也凍了，從海下升到海面，抬起頭來，方哲看到一隻海鳥，在遠遠的高空飛過。
有海鳥，就意味著有陸地！
海鳥也需要棲息！
雖然方哲現在已經不怎麼需要陸地，特別是在極晝漸漸到來的情況下，但這隻海鳥的飛過，還是讓他一陣止不住的興奮。
此後的日子，能夠看到海鳥的次數，越來越多。
幾乎每三五天，就能看到一兩次。
但方哲沒有改變方向，太陽始終是他的指引。
直到某一天，看到大量的一群的海鳥向著左前側的方向飛去，方哲才終於也把自己的方向偏離，朝著海鳥的方向而去。
一天兩天三天。
四天五天六天。
連續七八天過去，方哲也依然沒有看到陸地在何處，但越來越多在天空中飛過的海鳥，提示著他，陸地，就在前方！
方哲沒有急。
按部就班地前進。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是十四五天過去，幾乎已經是完全極晝的情況下，他看到大量，不，巨量的海鳥，在遠處的一個上方，盤旋。
三天後，方哲登上了這個島。
或者，不應該稱之為島。
很大，很大，大如洲陸，它完全就是這冰海中的一大塊陸地。
綠洲！
大量的植被，覆蓋於這塊洲陸上。
不過，雖然是大量，種類卻不多。
一種叢生的草，有且只有一種，方哲懷疑整個洲陸上可能都只有這一種草。
兩種小灌木。
除此之外，就是巨量的海鳥以及鳥糞，兩者全都鋪天蓋地。
方哲鼻中聞到的不是草木的清香，而是難以忍受的腥臭！
雖然皺著鼻子，但方哲卻是開心地笑了。
面對此情此景，又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不止開心，他甚至都想起舞了。
不過念及赤身果體的起舞，似乎並不美觀，也不雅觀，而且頭髮這些天來也生得有點長，強行作舞的話，那大概就是「海草海草，隨風招搖」了。
為什麼是赤身果體？
方哲好久都沒有穿過衣服了。
就一套隨身的衣服，不能隨意瞎糟蹋，而且每天都要頻繁地潛泳，穿了又脫、脫了又穿的，太礙事耗時了。
所以最終方哲只是單手按地，來了好幾個空翻。
然後，一手的鳥糞。
腳上也都是鳥糞。
這島上的鳥糞，有點太過密集！
他是一個陌生的來客，雖然看起來大個，但卻是形單影隻的，所以那些鳥類並不怕他，絕大多數對他的到來視若無睹，只有少量的一些，好奇地打量著他。
並不走近或趨遠，只是單純地打量。
方哲又施展起了靈魂鏈接。
鏈接這些鳥，感知這些鳥的意識，似乎沒有什麼用？
畢竟不管怎麼樣，他又不能到天上飛，而且這些鳥的捕食手段，他多半也用不上。
但方哲還是鏈接了。
就一句話，手癢！
新技能，新上手，很難忍受著不用。
而且，他也想好好地感受一下，那天譴到底是怎麼樣的，畢竟這個島上看起來安全得很，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體會天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上一次，方哲彷彿化身為魚。
而這一次，他就是化身為鳥。
在天空飛翔。
在海面撲擊。
在陸上棲息。
一者為魚，一者為鳥，一者在海，一者在空，但方哲卻在這兩者身上隱隱感受到了一種相同的意味。
那大概或者就是所謂的「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雖然這一次應該沒有獲得什麼有用的技能，但方哲還是感覺，值了！
化身為鳥的那些意識和感受，讓他沉醉！
方哲伸出手來，在身前搖擺，感受著風的力量，恍惚中，他彷彿就要乘風而起。
但當然這也是錯覺！
他不可能飛得起來的！
方哲仰首，看向天空。
那是自由的方向，那是自由的領域，那也是自由的味道。
那就是自由本身！
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群的海鳥盤旋而過，方哲猝不及防之下，便落了滿滿一身的鳥糞。
甚至，連鼻孔里都落了兩坨！
而嘴唇附近，乃至於嘴唇中間，更是落了好幾坨。
「呸！」
「呸！」
「呸呸呸！」
這新鮮出爐更顯得腥臭無比的鳥糞，讓方哲噁心得差點暈倒過去。
而在去向海邊的過程中，短短的兩百來米，他又被鳥糞連續襲擊了四五回！
好一個天譴！
他鏈接了這些鳥，便由這些鳥來發動天譴，似乎……
嗯，就挺理所應當的。
不過，不止如此。
在方哲去往海邊清洗這些鳥糞的過程中，他先是腳滑，一頭栽向海面，然後是巨浪襲來，一個不大但卻稜角分明的冰塊以極快的速度向他的臉部撞擊而來。
在堪堪就要撞擊到的瞬間，方哲閃入了空間。
而後，正式進入海中，方哲又一次抽筋了。
這一次是兩手兩腳，全身都在抽筋！
若無空間，必死無疑！
所以，真要說起來，這天譴，還挺可怕的，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就能輕易地不止一次地把他送入死地。
如果沒有空間的話。
但有著一念之間就可以瞬息躲入的空間，這些，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這一次，方哲把情況摸得更清。
天譴，持續了三天！
三天之後，他才沒有再被鳥糞襲擊，也沒有再莫名其妙地腳滑、腳崴、全身抽筋等等。
新的一天，方哲找了島上一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了下來，把手撫在了身下的草皮上。
【生命烙印解析中……】
這次比較快，只一天左右，便完成了解析。
但和在地球上時還是不能相比。
一天後，方哲的空間中，又多了一株碧綠的小草，他也終於近距離地、專心地，聞到了這個草的味道。
一種淡淡的香味。
很清新，很好聞。
【燈芯草】
【以之作油燈的燈芯，燃燒時，有定心凝神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