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魔之名

「……」

那一天之後崔文就知道自稱是無情公子的盛涯很強。

但他沒想過，會這麼強。

就算劍魔天邪在世，也比不過。

當年圍攻劍魔的陣容的確比剛才的要強，可是那一場大戰的結果是劍魔身死。

哪怕人數減少，劍魔也活不下來，頂多臨死前多換幾個。

現在的情況，卻是眨眼間，沈臨風等人盡數死亡，一個都沒有留下，死得還頗為凄慘。

屍體殘破，血腥瀰漫。

唯有盛涯毫髮無傷，甚至用雨傘遮住了那些落下的血污。

這個完全不符合江湖人習慣和性情的舉動，在此刻看起來是如此優雅。

沒有人能看出來沈臨風他們是怎麼死的，一如吳雄之死。

而且，還有一個更加詭異的死法——虛苦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突然就死了，死得甚至有點安詳。

總不能是年齡到了，真·壽終正寢吧？

明顯也是盛涯的手筆。

眾人吃驚於沈臨風等人的瞬間死亡，也無比疑惑，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武功。

總不能真的是妖法。

「你這是什麼武功？天邪劍法？」小劍神西門雪問出了眾人的疑問。

「不，天邪劍法只能算是它的參考。」景言說道，「這是我自創的武功。」

「叫什麼？」

「天魔功，吞天滅地七大恨！」景言直接拿來拼湊修改主義。

「你要當天魔？」西門雪問。

儘管他很同情盛涯的遭遇，也願意幫他報仇。

但江湖上不能再出一個劍魔了，更遑論是比劍魔還要可怕的天魔。

「沒興趣，我只想要復仇。」景言說道，「而且，你們不會以為這樣的魔功沒有代價吧？」

西門雪看著景言如同死人一般的蒼白臉色，幾乎聽不到的心跳吐息聲。

天魔功的代價，不言而喻。

「……無情公子你快死了？」崔文忍不住問。

大哥你別搞啊，有你這個強而有力的後台我才富貴險中求。

你要是突然去了，以後一幫兩宗報復起來，我這小胳膊小腿扛不住啊。

「不用擔心。」景言說道，「我們殺組織，是正義的復仇。同時還為江湖清除了野心家敗類，誰因此找樓主麻煩，就是邪道妖人，江湖敗類。」

「覆滅組織乃是正義之舉。」西門雪也說了一句，表明自己的立場。

江湖是快意恩仇、自由的江湖。

不需要什麼暗中的組織行事。

一場陰謀毀了我的江湖夢，這種事情雖然經常發生，但大家都不想它發生。

組織是壞的。

覆滅組織的人，自然是好的。

「況且，我也不一定會死，頂多就是退出江湖了。」景言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大家都找不到我，誰能肯定我死了。」

聽到這話，崔文放心不少，從沈臨風等人的屍體上，搜出令牌。

這玩意他們當然要隨身攜帶表明身份，亦不可能交到其他手中。

現在成為了最為直接的證據。

儘管有兩塊令牌被打碎了，但有一部分就夠了。

足以證明這群人就是黑衣組織，是江湖敗類，是密謀顛覆——已經在顛覆江湖的野心家。

這種野心家，人人得而誅之。

「我們繼續吧，還沒有結束呢。」

沈臨風他們的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隨著崔文、景言，乃至西門雪都把目光投向人群。

那些黑衣組織的成員終於綳不住，一個個紛紛向外逃。

但他們逃不掉。

不僅是夢之樓的弟子盯著他們，周圍的江湖人又怎麼會讓他們逃走？

混亂漸生。

西門雪一躍而起，施展輕功來到城主府沈臨風他們呆過的陽台上，凌空一攝，插在牆壁上的劍入手。

寶劍在手，他沖入到了混亂的人群中。

一些正義人士也紛紛出手。

「風雲城弟子聽令！關閉城門，不要放任何一個黑衣組織妖人出城！」右護法高喊，「城主之錯非我風雲城之錯！我們可以彌補！」

棄暗投明了！

不對，原本就沒有暗過，他是蒙在鼓裡的倒霉蛋。

風雲城的混亂在半個時辰后平息下來。

沒有任何組織成員逃掉。

其中有十多個組織成員當場死亡，剩下的全部都被活捉到了擂台。

「這些邪道妖人作惡多端。」

擂台上，景言繼續進行他的復仇大會，「在場的諸位，有誰與他們有仇的，還請上來，每個人都有復仇的機會！」

這次武林大會的主題，就是復仇。

至於報恩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隨著一個個江湖人上來，組織的成員接連死去。

景言在擂台的角落，依然撐著傘，默默看著這一幕。

猶如一個審判者，又像是執行官。

「無情兄，多謝了。」李鶴走過來，向景言感謝。

儘管沒有告知真名，還隱瞞自己會恐怖的武功，但這無損兩人之間同為「復仇者」的情誼。

「互幫互助。」景言回了一句，看向西門雪，「你的劍能借我一下嗎？」

西門號稱小劍神，但沒有那種劍是妻子不能外借的思想。

這把劍以前還是他師父用過，傳承下來的。

接過西門雪的劍，輪椅「自動」，景言來到擂台上最後一個沒死的組織成員面前。

此人頗為年輕，是風雲城弟子中的後起之秀。

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亦沒有作惡。

到最後也沒有人出現對他進行報復。

但盛涯的記憶中，清晰地刻畫著那天晚上，這個人的興奮和癲狂。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見景言來到身邊，那人開始求饒，扭動著身子，仿若蛆蟲。

景言握著劍，臉上表情並無波動，一劍刺下，洞穿其身軀。

那人扭動的身子慢慢停下。

隨著最後一人的死亡，復仇徹底完成。

景言可以感覺到，身軀中存在的那股執念正在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盛涯那張平靜的面孔。

「謝謝。」

不再憤怒，他對著景言說了最後一句，徹底散開。

一股精準無比的精神力融入自身，提升了他=景言的精神力。

「這就是盛涯說過的一切嗎？」景言心中暗道。

如果盛涯活著，按照委託的約定，他大概會成為景言最為忠心的助手。

只剩下執念的盛涯，他的一切就是將最後的那點執念化作力量交給景言。

符合委託的約定。

委託完成後，景言也能夠感覺到這個寄居身軀的變化。

一旦他脫離，這具身軀就會變成真正的屍體。

景言倒是沒有因為完成了這個委託而直接離開這個世界。

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長期留下來。

長久留在這個世界，對景言來說沒什麼意義。

他不會武功，走的不是以武入道的路子，不需要苦練武功。

最後處理了一點手尾，景言獨自一人，坐著輪椅離開風雲城，退出江湖，飄然而去。

天魔的名號則是流傳了下來。

成為如同劍魔一樣，無關正邪，只關於實力以及造成巨大轟動的「武林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