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天街踏盡公卿骨

「你是說」

曹澤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精光。

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中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民間傳言的那個先帝私生子就是冠軍候？

「少卿，如你所想。」

女帝微微點頭，鳳眉微蹙，神色有些不好看。

「這個傳言什麼時候有的？傳遍範圍廣嗎？」曹澤皺眉問道。

進京一個多月了，他從未聽到相關的傳言，這莫不是子虛烏有？

「這個傳言很少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位高權重，大概在先帝死後不久在小範圍流傳的。」

女帝想了想，做出了回答。

先帝死後流傳？

曹澤若有所思，他怎麼覺得裡面有些怪異呢.

忽然，曹澤腦海中靈光一閃，當即問道：「陛下，之前你與我說過，先帝只有四個女兒。」

「永寧長公主排行老大，舞陽長公主排行第二，你排在第三，昭君長公主排在第四，所以這個傳言是真是假？」

「我也不知道。」女帝苦笑一聲。

先帝都死了，許多隱秘隨之埋葬，她哪裡知道其中的隱秘？

若是她掌握大權當然有時間和精力去探尋，但之前根本抽不開身。

「永寧長公主與冠軍候相比，誰的歲數更大？」曹澤直截了當的詢問道。

「當然是冠軍候。」女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哈哈哈~」

曹澤忽然大笑起來。

「曹澤，你笑什麼？」青鸞冷眉一皺，不爽的問道。

女帝也看向曹澤，想要知道答案。

「瓏吉，既然冠軍候比永寧長公主的歲數要大，那你有什麼可擔心的？」曹澤淡笑道。

曹澤可是記得，女帝與他說過這其中的隱秘。

先帝的修為很高，生育後代很難，用了特殊秘法才先後繁衍四個後代，但這四個後代都是女兒。

在趙瓏吉出生時，先帝發現她是女兒，曾一度絕望，因為擔心再也繁衍不了後代，也為了安穩大乾上下的心，他將趙瓏吉偽裝成了男兒。

這事是絕密，先帝將知情者都殺了，先帝也一直給趙瓏吉灌輸男兒的觀念。

在先帝死後，趙瓏吉也成功以男兒身繼承帝位。

那麼問題來了，若冠軍候是先帝的私生子，以先帝的修為和冠軍候近距離接觸下，不可能感應不到冠軍候是他的血脈。

既然冠軍候是先帝的血脈，先帝也沒有兒子，完全可以直接將冠軍候接入宮中，立為太子，培養成下一代乾帝。

可先帝並未如此做。

而且，明知有私生子在外，先帝完全不用讓趙瓏吉女扮男裝，讓她冒充皇子。

這其中風險太大，而且不能長久，遠不如直接扶正私生子。

種種跡象說明，冠軍候並非先帝的私生子。

傳出這個流言的幕後之人居心叵測，甚至可能是冠軍候自己傳出來的。

就是為了爭奪大乾帝位。

曹澤將一切串連起來，發現其中都有跡可循，脈絡清晰。

先帝死後，正京城中流傳出兩個流言，一個為「當今乾帝是女兒身」，另一個為「冠軍候是先帝的私生子」。

前者在大範圍流傳，後者只在王侯勛貴間小範圍流傳，應該是作為後手，等待前者失敗就啟用後者。

現在第一個流言宣告破碎，幕後之人無法以此奈何女帝，立即就啟動後手。

於是，坐鎮東南的冠軍候發密信稱要返回正京城，根本沒有與女帝商量的意思。

在女帝沒有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回京，明顯沒將女帝放在眼裡，其心可誅。

這說明，冠軍候早就有了異心，與三王、楚轅等人處於一個陣營，說不定還與西涼王許平有聯繫。

否則怎麼會如此巧，鎮西將軍前腳發來求援密函，冠軍候後腳就要返回正京城。

這其中的陰謀詭計，簡直一環套一環，只要中了一環，就會陷入險境，致使局勢逆轉。

聽到曹澤這親密無間的稱呼，女帝抿了抿粉唇，還是沒有斥責他的無禮。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萬一」女帝遲疑著說道。

萬一冠軍候真是先帝的私生子呢？

或者說，楚轅、三王等人在如今形勢不利的情況下，很可能將寶壓在冠軍候身上，來個以假亂真，把冠軍候推到前台。

如此，他們一群人就能匯聚在冠軍候麾下，甚至能夠拉攏其他人，重新與女帝爭鬥。

目的只有一個，將女帝趕下帝位。

「有我在，瓏吉你就放心好了。」

「他們若是敢亂來，就別怪我大開殺戒。」

曹澤語氣平淡，但其中蘊含的殺意卻令人不寒而慄。

一旦大開殺戒，那真將人頭滾滾。

曹澤並不介意大開殺戒，之所以不立即大開殺戒，是因為還有許多準備沒弄好，會搞得局勢不穩，國內動蕩，給雲陽帝國、玄真皇朝可乘之機。

畢竟，他就算舉起屠刀將楚轅、三王等人都咔咔斬殺，引起大乾動蕩，各州江湖不穩，一旦雲陽帝國和玄真皇朝來襲，他也無法憑藉一己之力阻擋。

因此，需要先做好各種準備，等到滅殺楚轅等人不會引起大乾境內大範圍動蕩時，就能動手了。

那時候，便是天街踏盡公卿骨，轅門遍掛權貴頭。

那些匯聚在楚轅、三王、冠軍候周圍的王侯、公卿、勛貴等人，都要統統斬殺，以儆效尤。

女帝微微點頭，美眸中浮現笑意。

曹澤的承諾，她自然是相信的。

從曹澤奉詔入京以來，為她做的事有目共睹，天下皆知，女帝也拿她當左膀右臂，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以曹澤目前的半步天地通玄的修為，加上和他關係密切的靖夜司首座葉蒹葭，正京城中還真沒有什麼人可以擋住兩人聯手。

「那如何處理這兩件事？」

女帝臉上露出問詢之意。

鎮西將軍的求援不可能視而不見，她承認曹澤懷疑的有道理，鎮西將軍有可能有問題，與西涼王許平、涼州刺史董原狼狽為奸，勾結在一起。

但若沒有呢？

只是一些猜測，不派出支援，等到西涼王許平和雲陽帝國發難，那涼州、并州的頃刻間就會丟失。

一旦如此，大乾國內必定群情激奮，楚轅、三王等反動派恐怕會興奮萬分，立即就會把冠軍候推到前台，逼迫女帝退位，讓冠軍候登基。

女帝甚至連他們會說些什麼話都想到了。

無非是她在位期間內憂外患，家國不寧，德不配位，無法帶領大乾皇朝走向輝煌；應該讓戰功彪炳，戰績赫赫，具有優秀領導能力、實力深不可測的冠軍候登基。

因為冠軍候是先帝私生子這一重身份，滿朝文武大臣恐怕許多都要動搖。

畢竟又不是謀朝篡位，只是換一個乾帝而已，坐在龍椅上的還是趙家人，還是先帝的子嗣。

「讓四大侯爺出動吧。」曹澤沉吟著說道。

「青龍侯、朱雀侯和玄武侯領兵去涼州，酌情處理此事，調查西涼王許平和董原，以及雲陽帝國的關係。」

「若西涼王許平真與雲陽帝國勾結起來，那就形同造反，不管其曾經有什麼功績，都要以雷霆之勢盪滅，解除涼州、并州的隱患。」

「再讓白虎侯領兵去東南，暫時接替冠軍候的職責。」

如此處理，也是曹澤深思熟慮的結果。

四大侯爺早已表態支持女帝，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雖然這會大幅度削弱女帝陣營在正京城的實力，但也沒有辦法。

若是他去支援鎮西將軍，即便沒有陷阱，也會中調虎離山之計，這是陽謀。

他一旦離開正京城，冠軍候又返回正京城，一旦楚轅、三王等人發難，四大侯爺還會堅定支持女帝嗎？

曹澤也無法肯定。

四大侯爺是忠於大乾皇朝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不用擔心他們與西涼王許平和雲陽帝國勾結在一起，他們還會盡心竭力的辦好這件事，解除大乾皇朝邊疆的內憂外患。

「如此也好。」

女帝略微思索后，便同意了曹澤的建議。

她也不想曹澤離開正京城，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曹澤，都不能這樣做。

女帝非常清楚，整個正京城的各方勢力中，只有曹澤是堅定支持她的，而且與她有著深度的利益捆綁。

四大侯爺雖然也支持她，但這都是看在曹澤的面子上，若是沒有曹澤進行的一番動作，四大侯爺即便不落井下石，也會如以前那般保持中立。

只要曹澤還在正京城，那便意味著她手中依舊掌握著龐大的勢力。

一方面是曹澤掌握的勢力，一方面是陳留曹氏的勢力，最後便是葉蒹葭掌握的靖夜司。

「少卿，有.辛苦你了。」

看著殿中那個丰神如玉的美男子，女帝有些心神動蕩，話到嘴邊還是改口了。

「為瓏吉操勞，都是應該的。」

曹澤目光閃了閃，笑著說道。

之後，曹澤與女帝又交談了半小時才離開養心殿，出了皇宮。

坐進馬車，想到女帝最後說的那句話，曹澤嘴角微翹。

「今晚照顧皇后嗎？這事我最擅長了。」

下午，

女帝密召四大侯爺入宮覲見。

在青鸞的陪伴下，女帝和四大侯爺開誠布公的談了一個小時，最後雙方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女帝沒有試圖隱瞞冠軍候要返回正京城的消息，她知道四大侯爺肯定會收到消息。

在提及鎮西將軍的求援密信，以及西涼王許平、雲陽帝國陳兵邊境時，四大侯爺臉上的神色都鄭重起來。

得知女帝的意圖后，四大侯爺沒有多考慮，便同意下來。

讓他們去處理這兩件事也好，若是真讓車騎將軍曹少卿去，那女帝在正京城的處境真就岌岌可危了。

四大侯爺都知道「冠軍候是先帝私生子」這個流言，他們懶得去分辨真假，誰有能力、誰能帶領大乾皇朝走向更好的未來，他們便支持誰。

現在女帝佔據優勢，也表現出一些能力，特別是有曹澤鼎力相助，他們既然表態支持女帝，那他們也得做出些成績來。

這是一件對各方都好的事。

四大侯爺去處理這些緊急軍情，能穩定東南邊境，也能在關鍵時刻蕩平西北邊疆的叛亂，阻擋雲陽帝國南下入侵。

這是為整個大乾皇朝，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對楚轅、三王等人來說，四大侯爺離開正京城，女帝一方的實力便會大大削弱。

少了四位天人大宗師，數個天人戰力的軍團以及上百萬精銳大軍，他們肩上的壓力就會大大減少。

對於女帝來說，讓四大侯爺去處理，可以讓車騎將軍曹少卿留在正京城中坐鎮，只要這根擎天白玉柱還在，正京城就亂不起來。

接了密旨后，四大侯爺離開皇宮，返回青龍侯府的四相樓，再度商談一番，便立即開始著手準備。

「希望在我們返回正京城時，這場風雨已經徹底平息。」

這是四大侯爺散場時，白虎侯說的話。

青龍侯、朱雀侯和玄武侯盡皆點頭，他們也是這樣想的。

不管是誰上位，最重要的是儘快平定大乾的內憂，只有內部統一，才能集中力量解除外患。

天色入夜。

曹府，長生殿的密室中。

曹澤取出傳送陣盤在地上放好，看向身後的薛凝眉，道：「凝眉，今晚不一起去嗎？」

「不去。」

薛凝眉堅定的搖搖頭。

每次看活春宮都看得她心痒痒，還是別去自討苦吃了。

在府邸中修鍊也挺好的，她能感受到，用不了多久她的修為就能迎來突破，修鍊到天人合一境巔峰。

「還是去吧，你在披香殿保護瓏吉。」

曹澤笑著說道，他知道薛凝眉為何不想去。

不過考慮到女帝的安危，還是讓薛凝眉去一趟為好。

畢竟青鸞到時候要跟他一起去鳳秋殿，女帝就沒人保護，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薛凝眉聞言，美眸微動，還是同意了。

隨後，曹澤運轉真力，激發傳送陣，陣陣青光閃過，曹澤和薛凝眉的身影從密室中消失。

未央宮，披香殿。

曹澤和薛凝眉的身影出現，早就等在一旁的青鸞立即看過來。

當看到薛凝眉也來了后，她心中鬆了口氣，偷偷瞥了曹澤一眼，第一次發現他這麼細心體貼。

「去吧。」

女帝走出來，與曹澤交流幾句，神色自若的說道。

曹澤點點頭，他直接去隔間更換了衣物，變換模樣。

很快，曹澤便帶著青鸞走出披香殿，帶著一群太監、宮女大搖大擺去往鳳秋殿。

鳳秋殿中，皇后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乾帝今晚會來，已經做好了準備。

雖然乾帝每隔一段時間才會與她同房，但皇后沒有什麼不滿，因為曹澤每次都將她喂得飽飽的，每次都癱軟無力，沉沉睡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