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離去前夕

對於『不死尊者』等數十名強者的殞落，族群也只能是嘆息。

這就是修鍊之路。

每前進一步，都伴隨著千難萬險。

哪怕是再強者，每一次爭鬥廝殺，都會有隕落的可能。

能從一次次廝殺中走出，存活到最後的，哪怕放眼一個源世界，也是少之又少。

平定起源大陸的第六萬多紀元，羅峰達到神力流的極致，神體在『基因層次』上達到渾源之下所能允許的極限，開始參悟『最強戰士流』、『煉體流』、『巫修體系』等等和煉體相關的體系，試圖從其他方向繼續強化自己的神體。

這也是白夜給羅峰的建議。

基因層次達到極限，並不代表神體真正意義上的完美。

每一個細胞所能容納的神力總量、神體的強度等等，都是可以提升的方向。

只有每一個方向都達到理論上的極限，並且整個神體混元如一，沒有絲毫破綻，才代表著真正的『完美』。

在這個基礎上，再一次打破這個極限，以超越極限的肉身強行打破『樊籠』，或許就是羅峰最適合的路。

雖然這只是白夜的猜測，但以白夜如今的眼界，基本上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哪怕追求『完美神體』的路才剛剛開始，僅僅只是『基因層次完美』的羅峰，已經稱得上是一名『無敵存在』了。

哪怕是在白夜肅清起源大陸的高端戰力之前，這樣的實力，也足以支撐一個『霸主級』勢力的崛起。

庇護如今的人類族群，更是綽綽有餘。

第七萬多輪迴紀元，白夜的老師『黑暗魔神』，以『黑暗之道』跨入神王層次，成為人類族群第五位神王。

後續的近百萬輪迴紀元里，原祖、巨斧創始者、混沌城主、彭工真神等人類族群一批頂尖存在，先後突破到神王境界。

同樣在這段時間之中，羅海、晉羅，以及羅峰的弟子『火穹』，都在原本的基礎上接連突破，達到第三層次神王。

同時，人類族群的後輩之中，也湧現出大量的天才，每一個層次的強者數量都大幅膨脹飆升，令人類族群的勢力，以及實際控制的疆域都在飛快擴張。

百萬輪迴紀元下來，整個起源大陸，基本上已經被人類族群完全佔據。

其餘人類之外的異族，基本上只能淪為人類族群的附庸，付出大量的勞力去開採起源大陸上的無數資源，大頭卻是全部要上貢給人類，自己只能留下極少的一小部分。

就這，還得看人類族群的心情。

若是招惹到某個人族強者，動輒屠城滅族也是正常。

而隨著整個起源大陸完全被人類族群納入掌控之中，再加上有了羅峰、羅海、晉羅等一批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抗衡至高規則的超級強者。

人類族群已經開始嘗試著將勢力範圍深入到宇宙海。

——起源大陸的力量層次雖高，但在這一方源世界當中，真正佔據最多疆域、最多資源的，反而是無盡維度的宇宙海。

單獨一個宇宙海維度，和起源大陸相比起來自然不算什麼。

但宇宙海維度的數量卻太驚人了，加起來，其體量、資源，是遠超起源大陸的。

若是佔據整個宇宙海，作為弱小族人的培養之地，人類族群也會更加的興盛。

不過這些事，白夜就懶得參與了，讓羅峰他們自己慢慢折騰。

白夜自己，經過百萬輪迴紀元的積累，已經積蓄足夠深厚的底蘊，準備開始朝著更高境界攀升了。

……

深淵。

深淵之塔，第二層維度當中，原本只是一個雛形的初始深淵已經徹底穩固下來，甚至於形成了第一個完整的『深層維度深淵世界』。

結構和第一層深淵世界倒是沒有太大的區別，依然是初始深淵——特殊深淵——外層普通深淵層層嵌套的結構。

但第二層深淵維度的體量、位格，乃至於力量層次，都比第一層深淵世界要高出了太多。

不過相應地，過高的位格和力量層次所帶來的壓力，令實力不夠強大的生命，在深層維度深淵世界之中生存都難。

強烈的規則壓制，令那些不夠強大的生命，只要來到這裡，體內的生機就會迅速流逝。

至少也得有神王層次的實力，才能在這裡安然生存下去。

哪怕只是短時間停留，也得是永恆真神當中的佼佼者才能做到。

也正因為如此嚴苛的要求，使得第二層深淵之中的生命寥寥無幾，顯得格外死寂。

不過，如莎拉、斯卜瓦等少數被白夜授予第二層深淵世界大領主權柄的存在，從深淵世界之中得到的力量反饋也更加強大。

其中最為強大的莎拉、斯卜瓦兩人，單純從戰力角度而言，已經勉強觸摸到了『渾源』的門檻。

放到任何一個源世界，都足以成為該世界之內最頂尖的存在。

成長到這種程度，深淵之塔的體量，已經基本上達到了白夜所能承受的極限。

再想要繼續擴張下去，首先白夜自身必須要進一步進化，令神體蛻變，才足以承載深淵世界的進一步衍變。

百萬輪迴紀元，深淵的擴張達到了極致。

同樣，白夜藉助系統傳承修鍊，對各類法則、規則的理解，也同樣達到了如今境界的極致。

想要進一步提升，要麼有遠遠超過白夜自身層次的悟道類至寶的輔助，要麼，就必須打破『樊籠』，令自身的靈魂再次蛻變。

積累到了現在這般程度，白夜已經完全可以說自己已經達到了渾源之下所能達到的極限，進無可進了。

突破，對白夜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

但冥冥之中，白夜有一種感覺，這一次突破，或許會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局面。

比如，那些在源世界之外，居住在無限渾源空間之中的強者們。

白夜不清楚其他渾源層次強者的突破是什麼樣的，但白夜卻很清楚，起源大陸這一方源世界，絕對不足以承載自己的突破。

要完成最後一步突破，必須要離開這一方源世界，進入無限渾源空間之中。

而那個時候，白夜本身的等級依舊是渾源之下，未能打破『樊籠』的狀態，頂多算是『半渾源生命』。

無限渾源空間的環境，都會給白夜帶來不小的負擔。

若是遇到渾源層次的強敵，絕對會非常的棘手。

但，白夜卻不得不走出這一步，除非白夜願意永遠停留在現在的實力，永遠不再進步。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冥冥中的預感，讓白夜對這一次突破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這也讓白夜沒有急著去完成突破，而是先回到了起源大陸上，四處遊盪，觀看著人類族群如今的變化。

又或者，去見一見那些故人們。

家人、老師、弟子、朋友……

整整數萬輪迴紀元的歲月里，白夜暫時放下了修鍊，放下了深淵世界的擴張，專心陪伴著所有白夜心底所在意的人們。

同時，也在族群之中留下了大量高深的傳承，每一門傳承，都直指渾源之上的境界。

有這些傳承，再加上整個起源大陸的資源。

能否培養出『渾源』層次的強者倒是不好說，但維持人類族群在這一方源世界霸主級別的地位，卻是沒有絲毫難度。

等到未來，羅峰在神體上走到極致之後，有羅峰照看族群，就更加不會出現意外了。

……

中、西大洲交界處，一名為『祖龍山脈』的所在。

這裡是一座綿延無盡，貫穿上百個『域』的巨大山脈。

整個山脈的造型，彷彿一條巨龍一般，盤踞在大地上。

不單單隻是外表相似。

山脈之中，確實蘊含著一種特殊的『龍氣』，若是以特殊的方式採集起來，能夠煉製成極為珍貴的輔助修鍊的寶物。

在遊歷起源大陸的歲月里，白夜發現了這座山脈，頗為喜歡這裡的景色，於是帶著家人在山脈中開闢出一座莊園，長居於此。

人族的其他高層，時不時地也會來這裡找白夜相聚一番。

偶爾，白夜也會召集親朋好友，召開一場宴會。

不過，像這一次一樣，所有關係親近的人皆盡到場、一個都沒落下的，卻是絕無僅有。

白夜一家、羅峰一家和羅家的核心成員、晉羅、乾巫國主、黑暗魔神、雷神、洪、混沌城主、巨斧創始者……

稍微和白夜能扯得上點關係的，都匯聚在一座大殿之中，品嘗著美酒美食，歡暢地交談著。

「白夜。」

乾巫國主忽然開口，看向白夜，問道：「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乾巫國主的修行天賦並不算特別出色，雖然有白夜給予的大量資源，但這麼漫長歲月下來，也就永恆真神層次而已。

而且還是那種完全靠資源堆出來的永恆真神，戰力在同等境界中算是墊底水平。

當然，要是算上白夜特意為其煉製出的一身頂尖至寶，別說永恆真神了，一般的混沌主宰遇到乾巫國主，都得繞著走。

這樣的實力，在起源大陸上算不上頂尖強者，甚至在如今的人類族群當中都進不到最頂尖的那一批當中，不過自保卻也綽綽有餘了。

因為白夜的關係，也沒人會去輕易招惹乾巫國主，使得他成為了人類族群當中一個地位頗為超然的存在。

類似的，還有白夜的幾位家人，還有雷神、洪等人。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自己的地位來源於什麼，並不會做那種仗勢欺人的事情，也懶得管事，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享受生活上。

在白夜返回族群的這段歲月里，除了父母和小妹之外，就屬乾巫國主來找白夜找得最勤，每次都帶著美酒，非要喝個盡興。

這一次白夜召集宴會，乾巫國主卻是察覺到了什麼。

聽到乾巫國主的問話，白夜不由露出苦笑，反問道：「老師，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么？」

「你在這隱居，已經近十萬輪迴紀元了。這十萬輪迴紀元里，你也幾乎完全放下了修鍊，不是陪家人，就是見以前的故人，為每個人都準備大量的寶物，像是在安排後事一樣，我又怎麼看不出來？」

乾巫國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著白夜，問道：「你要做的事，很危險么？」

「我也不是要做什麼事，只是要突破到更高層次，超脫於起源大陸了。」

白夜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自己的『預感』，只是說道：「老師，你可以理解為更高境界的『闖輪迴』。突破之後，我可能會去到一個更高層次的世界，不知道還能不能在起源大陸留下化身。」

要是說出自己心中那隱約的不安，這次聚會的氣氛可就要變了。

白夜也不希望別人為自己擔心，所以話沒有說全。

不過，即便只說了一半，依舊令大殿中的氣氛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雖說只是白夜和乾巫國主在交談，但這座大殿之中，可沒有實力弱的。

白夜和乾巫國主又沒有刻意屏蔽別人的感知，其他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類似於『闖輪迴』，突破之後就要前往更高層次的世界，不知道是否還有再相見的機會……

雖說實力不斷提升、生命層次不斷突破，這是一件好事。

但一想到這次突破之後，可能再無相見的機會，難免會產生一絲別離的哀愁。

尤其是對於強者來說，壽命幾乎無窮無盡。

無盡歲月積累下來的思念，那可是極為沉重的。

一聽到白夜要離開，白夜的家人臉色直接就變了。

但卻也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白夜的父母、妹妹雖然興趣不在修鍊上，但卻也能理解白夜的追求。

「我只是突破，又不是去送死，都擺出這樣的表情幹嘛？」

白夜注意到氣氛不對勁，立即出言道：「我能打破『樊籠』，跨入更高境界，你們該為我高興才是啊！都沒人祝賀我的嗎？！」

羅峰第一個反應過來，舉起酒杯道：「白夜哥，祝賀你實力大進，打破樊籠，超脫永恆！」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連忙舉起酒杯恭賀。

無論大家心裡多麼的不舍，至少表面上，都是一副主賓盡歡的模樣，為白夜『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