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場改變歷史走向的實驗

超能私立醫院。

監控室。

「小吳總，源血計劃的下一個實驗體已經準備就緒，就是他。」

戴著酒瓶底眼鏡，身穿白大褂的院長，對著大屏幕之中的一小塊監控鏡頭點擊了一下。

那一小塊監控迅速放大，佔滿了整個屏幕。

鏡頭內是一處病房，一個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的少年，仰躺在病床上，獃獃地盯著純白的天花板。

「看上去，不太聰明。」名為小吳總的高個子青年，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微笑說道。

「是的，這個實驗體平時的表現就呆呆傻傻的，對外界的變化不是很敏感。」院長說道。

「我爸的意思，這個人……安全嗎？」小吳總詢問。

院長會意，迅速回答：「絕對安全。

「實驗體名叫白樸，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因而遭到了父母的遺棄，在收容所長大。因為身體狀況惡化，他初中就輟學，沒有什麼同窗朋友，社會關係非常乾淨，屬於橫死街頭都不會有人收屍的邊緣人。

「當然為了合法，我們仍然和他簽了臨床醫療協議，以嘗試心臟病特效藥的名義。」

小吳總點頭，問道：「這個實驗體，一副快死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院長解釋道：「可能是由於心臟供血不足，他的內臟器官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肌體纖維也大幅萎縮……樂觀估計他的剩餘壽命不足一年。」

停頓了一下，院長續道：「說來也很奇怪，這種臟器衰竭、肌肉萎縮的嚴重程度，遠超一般的心臟病患者，就好像他的身體內部有一個無形的黑洞，在瘋狂搶奪著心臟泵出的血液給養一樣。」

「趙院長，為什麼選擇一個心臟病人來進行源血計劃？」小吳總有點不滿意。

趙院長很有信心地說道：「放心，根據前期採樣對比，這名實驗體與『源血』的契合程度，遠超之前的三個實驗體！我有足夠的信心，他一定能保持清醒，不受進化源血的進化本能影響！」

說著，趙院長還展示了手中厚厚的一沓資料，「數據不會騙人。我以這一沓實驗記錄保證，這一次源血計劃一定會有突破！」

……

3072病房。

白樸眼神空洞，彷彿沒有焦距地看著天花板。

「11247乘以99821等於1122686787……」

「11248乘以99820等於1122775360……」

無人知道，這個外表呆傻，蒼白瘦弱的少年，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吱嘎，病房門推開，幾名白大褂推著擔架車進來。

【四個人，兩男兩女，為首男性，佩戴耳麥，年約四十歲，臉上有4個痘痕，眼窩發青，鼻孔傾斜62°，外露7根鼻毛，兩長五短……唇部……身材……皮膚狀況……行動軌跡……步幅……步距……】

【第二人……】

白樸只是略微一掃，大量的信息就湧入腦袋，頓時他的大腦一陣脹痛，眼前一陣陣發黑。

白樸急忙收回視線，重新盯著天花板。

「11249乘以99819等於1122863931……」

還是做這種基礎計算題比較節省腦力。

醫務人員扶起白樸，打算將他抬上擔架車。

白樸象徵性「極力」掙扎。

醫務人員不敢過分用力。白樸的手腕枯瘦得像是一把乾柴，他們擔心一不小心就給撅斷了。

「院長，病人非常抗拒，申請注入鎮定劑，強制帶走。」為首的白大褂對著耳麥說道。

耳機中傳來了清晰的答覆：

「不行，現在必須保持實驗體的清醒，不可以注射任何影響中樞神經的藥物！」

停頓了一下，耳機之中的聲音再次傳來：「實驗體有可能產生了環境依賴。考慮到實驗體的良好精神狀態的重要性，臨時更改實驗場地，把實驗器物帶到3072病房，就地進行源血注入實驗！」

趙院長明顯是解釋給身邊的小吳總聽的。雖然小吳總在集團的職務不高，但他還有另一層身份——會長的次子，代表著會長的權威！

白樸被小心地放回病床上，重新躺好。有個桃花眼的女護士，還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似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白樸閉上眼睛，默默思索：

【實驗記錄之中，有『重視實驗體情緒』的結論……從現在的試探來看，這一步走對了。實驗場地放在醫院病房，對我來說至少有了地利優勢，準備的其中一道後手能夠用得上……】

三個月前。

白樸拖著日漸衰竭的軀體，和超能私立醫院簽訂了試藥項目的協議。

院方以為白樸呆呆傻傻，是個連初中都沒上完的半文盲，可以隨意拿捏。

可是白樸只是掃了一眼合同，就看出了繁雜條款之中的陷阱。

「理論上」90%的治癒率，「意外風險」的知情同意書，「捐贈遺體」的附加條款……一切都證明，這份協議完全是為了招募小白鼠，從入院到入土，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而白樸別無選擇。

老天爺只給他留下了不足一年的壽命！

所以，在明知這是個局的情況下，白樸仍然選擇了簽約。

他要以身入局，勝天半子！

面對超能集團（S.A.C）這樣的龐然大物，連普通人的身體素質都遠遠不及的白樸，無疑是任人魚肉，剛剛爭取到的一點點地利優勢，僅僅是絕境中的一絲縫隙。

「準備工作已經完成，準備注入源血……」

不知過了多久，趙院長的指令傳來，白樸感到手臂處微微一痛，隨即一股液體緩緩注入。

「噝——」

白樸渾身一抖，這哪裡是什麼液體，分明是一股岩漿！

滾燙的「岩漿」沿著血管一路奔涌，彷彿有意識一般，直指白樸的心臟！

所到之處，血管骨骼肌肉纖維，都好像被岩漿澆灌過的土地，一片荒蕪破敗。

【靈界提示：未知奇物注入中……契合度99.47%】

【融合未知奇物，會產生未知的風險，是否繼續？是/否】

「這就是傳說中的『靈界意志』給出的提示信息？」白樸輕聲呢喃。

所謂靈界，是區別於現實之外的「靈能諸界」。

靈界，包含無數個不同類型的位面場景，有古武戰爭，有鬥氣魔法，有仙劍斬妖……是人類覺醒強者追求更高進化的試煉場。

靈界意志，是掌控靈界運轉的神秘意識體。

如果把靈界比作一個超大型遊戲，那麼靈界意志便是遊戲的「系統」，無情無欲，無所不在。

八百年前，靈界滲透現實，無數靈界生命體通過「交界地」登陸地球。

靈界的滲透，帶來人類生存危機的同時，也開啟了人類的覺醒之路，把地球變成了一場極度真實的超大型遊戲。

原本科技文明的地球遭受到了莫大衝擊，迅速向靈能文明轉型。

時至今日，靈界意志的影響力已經無處不在。就連白樸這種尚未覺醒的人類，在接觸到和「靈能」有關的事物時，也會接收到靈界意志的提示。

白樸輕輕吐了一口氣。

基於和超能私立醫院簽署的協議，面對靈界意志的詢問，他必須無條件同意融合。當然，這也是白樸的目的之一，即便沒有協議，白樸也不可能放棄。

默念了一聲「是」之後，融合正式開始。

滾燙的岩漿一直湧入心臟，好像是一針巨效強心劑，白樸原本衰弱的心臟，猛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嘭！嘭！嘭！

每一次跳動，心臟邊緣都有零碎的雜質抖落，每一次跳動，心臟都變得更加強勁，彷彿煥然一新。

泵出的血液，也是灼熱無比，充盈著一股狂暴的能量！

這能量跟隨血液，流轉到四肢百骸，那些枯敗僵死的肌肉纖維、骨骼血管，都如蟬蛻一般褪去雜質，煥發出新的生機。

白樸心中湧出了巨大的飢餓感，眼前更是一陣陣發黑暈眩。平時用腦過度，能量消耗太大時，也會感到眩暈，只不過眩暈感遠遠無法和此次相比。

恰在這時，一股股溫熱粘稠的液體，從不同的方位注入白樸體內。這些溫熱粘稠液體，蘊含著豐富的養分，迅速補充白樸虧空的身軀。

監控室內。

大屏幕中，白樸的身上插滿了管子，一股股精心配製的綠色營養液，化作一道道綠線注入白樸體內，同時皮膚毛孔也快速溢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粘稠雜質。

白樸原本枯瘦乾癟的身體，像是吹氣一樣緩緩鼓脹起來，外凸的肋骨漸漸被健康肌體的輪廓覆蓋，形同帶皮骷髏的面部也開始變得瑩潤。

「很好，情況穩定！」趙院長欣喜說道，「實驗體並沒有出現肢體畸變，說明他對源血的契合度非常高。到現在也沒有發狂，說明他免受了進化源血的本能影響！」

「以他的血液製造調和劑，一定能讓其他人承受源血！」趙院長給出了結論，「這場實驗，足以改變歷史的走向！」

「這麼看來，實驗很順利。數據呢？」小吳總眼睛放光，看著大屏幕里白樸的軀體，就像是看著無價的寶藏。

「把體質監測儀的數據接過來。」趙院長下令之後，大屏幕一角很快出現了一塊小小的黑色顯示屏，上面有幾道起起伏伏的藍色細線。

「小吳總，請看實驗體的初始數據：力量0.6，敏捷0.4，耐力0.5……體魄總屬性加起來只有1.5，連科技時代的人類都不如！現在體魄總屬性已經達到4.5，翻了兩倍啊。實驗非常順利！」

體魄，是人體三項屬性：力量、敏捷、耐力的統稱，代表一個人的身體素質強度。靈能時代之前的科技時代，人類的體魄總屬性是3點左右。

靈能時代到來，由於靈能粒子滲透現實，人類的身體素質一直在緩慢進步。根據最新的人口素質普查結果顯示，如今普通人類的體魄總屬性已經邁過6點大關。

「看不出這個實驗體，還有當種馬的潛質。」小吳總調侃了一句，「下面跟驢似的，長得還挺帥……這條件，都快趕上我了。」

屏幕中的白樸，已經不是一開始蒼白枯槁、形同骷髏的模樣，容貌在漸漸恢復。雖然尚未恢復完全健康，但那姿容氣度，已經足以令無數影視明星自慚形穢。

趙院長看了看屏幕中白樸的相貌，又目測了白樸下面的長度，嘴角抽了抽，昧著良心沒有反駁。

小吳總並不嫉妒白樸的容貌和長度。在他看來，白樸只是自家圈養的一隻小白鼠，和自己壓根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他問道：「源血能夠把他的體魄總屬性提高到什麼地步？」

「目前缺乏相關數據，無法估算，畢竟對於源血，我們的了解太少了。」

趙院長想了想，說道：「有一點是確定的，總屬性越高，對營養液的質量和數量需求就越離譜。根據現有的模型計算，在不考慮覺醒者『臨界值』的情況下，我們集團儲備的『海奇姆加Ⅱ型』營養液，能讓實驗體的體魄總屬性達到50點左右。」

停頓了一下，趙院長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也是因為實驗體注入的源血只有一管。如果把集團儲備的兩管源血全部注入，甚至是源生心臟的活體組織都移植給他的話，相信實驗體的體魄總屬性達到100點都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