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第538章 幻覺
第538章幻覺
周圍瀰漫起霧氣,越往前走霧氣越濃。
兩人藏在草叢中,夜星野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悄悄問道,「龍影衛呢?」宴斐盯著前面的濃霧,簡單回了兩個字,」後面」。夜星野又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沒看到人,視線又轉回到前方,嘀咕說霧怎麼這麼大。
宴斐抬手噓了一下,夜星野立刻變得警覺起來,霧中有黑影一閃而過,夜星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宴斐往後一拉,只覺面前一陣陰風刮過,一隻鬼爪一閃而過,冷不丁嚇了一下,還沒站穩,那隻鬼爪又從霧中刷地伸出來,被宴斐一刀劈開,電光火石之間,他又往後扔出一支飛鏢,將另一隻鬼爪擊退。
霧氣中黑影閃動,不止一人。
宴斐吹響一聲口哨,刷刷幾道人影從天而降,將兩人圍在中間,夜星野見這四位從天而降的英雄臉上都戴著面具,和宴斐臉上戴的面具一樣,心知也是龍影衛,只不過還不曉得是龍影衛中的死影。
四人皆使劍,落地各揮一劍,四周瀰漫的霧氣立刻被劍氣掃蕩乾淨,露出那些黑影的真容。
夜星野乍一看冷不丁嚇了一下。
披頭散髮,如野獸般匍匐在地,瞳孔中射出猩紅的血光,四個這樣的怪物一躍而起,猛然發動攻擊,與四名死影纏鬥在一起,還剩一個在周圍徘徊,並不急於發動攻擊,像是這四個的頭兒。
宴斐朝其扔出一支飛鏢果然將其激怒,兩者幾乎同時一躍而起,身影在空中交疊了一秒,再次落地時,一滴殷黑的血珠順著宴斐的刀尖滴下。
夜星野壯著膽子正準備過去瞅一眼屍體,沒想到竟然還沒死透,從地上刷地一下豎起來,他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下一刻雪亮的刀光從他眼前劃過,宴斐反手扔出佩刀,鋒利的刀尖一瞬貫穿心口,對方直挺挺地栽倒在地,這次不詐屍了。
宴斐過來抽出佩刀,夜星野聞到一股惡臭味,像是動物內臟腐爛的氣味,他捂著口鼻拿手扇了扇,嘀咕說怎麼這麼臭?宴斐想起了之前在虎爺的鬥雞場里聞到過這種令人作嘔的氣味,旋即收斂思緒,蹲下身撥開對方臉上凌亂的頭髮看了一眼,瞳孔竟然還在動,仔細一看並不是瞳孔在動,而是裡面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在動,很快就不動了,失去了生機,瞳孔也變成了詭異的灰白色,就像翻白的死魚眼睛一樣。
夜星野又被嚇了一下,問宴斐這是不是他之前說的活死人,宴斐點了一下頭,抬手將那雙灰白的眼睛合上,旋即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地上多了四具屍體,四名死影站在各自的位置,劍刃上染著的污血已被甩乾淨。
「殿下還要過去嗎?」宴斐看著前方的濃霧問了一句。
夜星野心裡雖然有點發怵,但決心更加堅定了,他看著前方的濃霧,堅定地說出兩個字,「走吧。」
宴斐本來是不同意夜星野出城的,但被他一句話問住了:
「如果是靈犀身處險境呢?」
……
不知在濃霧中摸索著走了多久,一座城池出現在兩人面前。
路上為防走散,夜星野抓著宴斐的衣服,本來想抓手,被宴斐果斷拒絕。
城門打開,裡面看起來陰氣森森,城牆上悄無聲息,沒有火把的亮光,也沒有士兵巡邏。
夜星野壯著膽子朝城牆上喊了一聲「有人嗎?」,沒有回應,看著城門後面黑漆漆的街道,他在心裡給自己鼓了鼓氣,然後跟宴斐說進去看看。
宴斐點亮火摺子,微弱的光芒只能映亮周圍幾步遠的位置,進城后,夜星野嘀咕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火摺子微弱的光芒在黑漆漆的街道上緩緩移動,往王府方向而去。
等到了王府門口,夜星野一激動就跑了進去,前後差了不到一秒,等宴斐進去時人就不見了。之前他看出暮啟的傷口是自己傷的,一種可能是中了迷藥或是幻術,心智被迷惑,才會自己傷了自己,另一種可能是有人在這裡布下了詭秘陣法。
一個人影從前方走了過來。
他握住刀柄,盯著走過來的人影,當對方走近時,院子里忽然變亮了,一輪皎潔的滿月出現在院子上方,正好當空照亮兩人的臉。
看見那張臉,宴斐心頭莫名一震,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忽然涌了出來,對面前的人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斐兒,你長大了。」
聽見這句話,他愣住了,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而眼眶已是微微猩紅,嘴唇微微顫動了幾下,當聲音從嗓子眼裡擠出來時都變得有些干啞了,「父…父親?」
宴海笑著點了點頭,一聲嘆息,愧疚地說道:「是父親不好,不該丟下你們母子。」他走過來兩步,抬手拍了拍宴斐的肩膀,欣慰地說長大了。
宴斐看著面前的人,努力把這張臉和記憶中的樣子畫上等號,但他記憶中的樣子都是聽宴江說的,在他能記事之前,宴海就不在了。他聽宴江說他父親小時候如何文武雙全,長大后在戰場上如何有勇有謀,在都城的姑娘中如何受歡迎,和他母親又是如何從青梅竹馬到喜結連理的……他用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一點點拼湊出他父親的樣子,高大威武,光風霽月,驍勇善戰……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一點也沒讓他失望,他也笑了,像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一樣笑得有點靦腆,然而下一刻,那笑容僵硬在嘴角,眼睛中的笑意變成了不可置信,他低頭看見一把匕首插在自己身上。
握著匕首的那隻手鬆開,他倒在地上,眼睛盯著那張冷酷的臉,鮮血不斷從嘴裡湧出,將聲音淹沒得斷斷續續,「為……為什…么……?」
那張冷酷的臉在他逐漸渙散的瞳孔中變得模糊,在他徹底沉入黑暗之前,耳畔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宴哥哥,醒醒,別睡,宴哥哥,宴哥哥……」那一聲聲宴哥哥把他從暗無天日的深淵中拉回來,他頓時清醒過來,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他還站在原地,身上也沒有匕首,面前也沒有人。
這時,一陣奇怪的鈴鐺聲傳了過來,他循著聲音的方向往裡面走去,一直走到了之前住的海棠園,聲音就是從院子里傳出來的。
他走進去循著聲音到了院子里那棵海棠花樹下,舉著火摺子往樹上一照,看見一隻銅鈴和一面小銅鏡掛在花枝上,他感覺是這兩樣東西在作怪,伸手準備取下時,腦袋裡響起一陣尖銳的鈴鐺聲,就像無數根錐子一樣在腦袋裡扎來扎去,他強忍住疼痛,一把扯下銅鈴,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又扯下小銅鏡,周圍忽然瀰漫起霧氣,待霧氣消散后,他發現自己還在曠野上。
……
鏡中的畫面消散了。
「我就說你這陣法困不住他。」她道。
「未必。」他說道,溫潤的視線看向她,臉上帶著微微笑意,她背過身歪靠在枕上,單手撐頭,繼續看書。
……
宴斐看了一眼手中的銅鈴和小銅鏡,把銅鈴搖了兩下,沒有聲音,舉起小銅鏡看了看,什麼都看不見,他先將兩樣東西收在懷裡,吹了聲口哨,沒有死影現身,他在附近找了會兒,也沒找到夜星野,他看向前方的濃濃霧色,駐足片刻,再次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