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把夜王當成了男寵
第8章把夜王當成了男寵
覃雨望醒過來時,第一反應就是去摸床上的夜念斯。她的手在柔軟的錦被上來回摸索,可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才發現他人已經離開了。他躺過的地方,雪白的床單上有一點血跡,看來身上的傷口很嚴重。
不過怎麼不說一聲,人就走了?
覃雨望扶著僵硬的腰,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柳葉端著早膳從一側走來,看到覃雨望急忙撫下腰,「二小姐,用早膳了。」
覃雨望看了她一眼,「早上有在院子里看到什麼人嗎?」
柳葉眼神左右轉了轉,「奴婢沒留意。」
覃雨望微微蹙眉,難道是自己回宮了?正好她要去宮裡查查昨日那件事,順便把小暴君給抓回來。
覃雨望在滿盤子的豆餅、羊奶、綠豆糕和桃心酥中掃了掃,隨手拿起一塊綠豆糕,「早膳我就不用了,我進宮一趟,中午請安的時候我再回來。」
柳葉想起早上的事情,頓覺心中后怕,她看了看覃雨望遠走的背影,眼神中有點遲疑,但是無奈大少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把家中進賊的事情告訴二小姐,怕她害怕,柳葉也只能忍著了。
覃雨望不緊不慢地到了內宮,再次走到廢院那處,卻看到周圍都是安安靜靜,荒廢一片。
她院前院后地看了看,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裡如果不是個廢棄的院子,那應該是整個宮裡位置最好的一處宮殿。
這裡原先的布置能看出也是非常之豪麗的,有一座正宮,十八座小宮,是貴妃乃至皇后的待遇。
只是也已經荒廢數年,到處都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凄涼。
「那何家大小姐,這一次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誰說不是呢,六王府才不會認賬。世子殿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會上趕著和她一個庶女不清白!」
牆外兩個宮女的話,猝不及防闖進她耳中。覃雨望離門邊上更近了些,聽地真切。
「方才那何家也派人來查了,將里裡外外的人都盤問了個遍,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說這事兒,多蹊蹺!」
「依我看,肯定就是何家做出來的把戲,你想,世子殿下那麼正派的人,怎麼可能和何家小姐做出那種事情,何家只要把女兒送上蕭世子的榻,那以後還不是順風順水了!」
覃雨望靠著牆,堪堪站穩身子,她緊緊地抓著粗糙的牆面,試圖去理解她們的話。
也就是說,那天的那個局,最後真正中了迷藥的,是世子殿下和何玉蓮?
何玉蓮應該是一直在房中,可那幾個殺手明明是沖著夜念斯來的,蕭世子怎麼會突然出現?
這其中一定另有玄虛,她打聽了一番,出事的那晚,世子是因為要到御政司院述職才進宮的,那述職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才會改變出宮的路線,到廢院來。
御政司院並不好走,在宮裡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朝著那邊走去,宮道左右的侍衛都越來越多,能看出來的確是守衛森嚴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武侯府的腰牌,想要進這裡也很難。
一個手中握著拂塵的老公公壓腰在一側,眼神中清楚地很,「二小姐,那一日,世子殿下確實曾經來過御政司院。」
覃雨望接著問,「那為何他後面會到廢院去?」
太監微微皺眉,「這……老奴也不清楚。世子殿下在宮中任何一處地方都可通行,無需腰牌,或許是一時興起,也或許,根本沒有去過那處。」
見覃雨望疑惑,他接著說,「宮中非議,本就云云眾生,有偏差,一人一傳,事情都會變個樣子。」他看了看覃雨望,「二小姐對世子殿下倒是用心的。」
覃雨望瞥了他一眼,「那倒是沒有。」她頓了頓,「那日給殿下審理的常侍可在?」
「那二人今早犯錯,已經被杖斃了。」太監幽幽地說道。
覃雨望沒有再多問什麼,踏著繡花鞋,走出了宮牆。長長的紅牆送她出宮,她抬頭看向天色,原本晴朗了幾日的天氣,再次變得陰沉,又要下雪了。
她的眸中流露出一絲難過。蕭世子和何玉蓮……最終還是發生了那種事,她萬萬沒想到那日後來進入的男子,居然是世子殿下。
她有些難過地蹲在地上,眼尾微微紅了。如果當時知道,她無論如何也要救他。
她又去了一趟冷宮,卻沒有發現夜念斯,她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人到底去哪裡了。
回到覃府上時,已經到了中午時候,覃雨望換了身衣服,看了看自己屋中的床單被褥,眉間染上一絲厭惡。
「柳葉,」她高聲喚了一句,柳葉從門外進來,「二小姐。」
她指著滿床的東西,「把這些床鋪都換了,還有我昨日穿的衣服,都燒掉。」
柳葉看了一眼那些東西,「二小姐,可這些都是今年的新款,是你前幾日親自挑的……」
覃雨望一挑眉,語氣生硬了些,「我讓你燒掉就燒掉。」
柳葉壓低了腰,「是。」
「祖母呢?」「在大廳等二小姐開飯。」
覃雨望將身上的衣服都褪下來,柳葉為她穿上一件橘色的衣服,發現了她手腕上那一抹咬痕,不由得驚訝。
覃雨望將衣袖往下扯了扯,「趕我回來時換好。」
說罷就走了出去。柳葉走過去拉開被子,一朵蓮花似的血滴在粉嫩的床單上,她眸子一縮,驚恐地捂住了嘴。
大廳里,覃雨望不太高興地坐在位置上,老夫人和侯爺落座后,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奶奶,爹。」
覃羽看她臉色不是很好,「你大哥已經去宮裡接夜王了,這時候也應該回來了,等他人到了一起用膳。」
覃雨望扔下筷子,「好。」
老夫人和侯爺互相望了一眼,估計蕭世子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望兒,等成親后得空,你隨我一同到六王府上去問安吧。」老夫人一般抿著羊奶,一邊說道。
覃雨望一隻手把玩著面前的鴨腿,「不去。我都是別人的妻子了,還去那裡做什麼?」
「再說,人家不知道多逍遙呢,我去了多掃興。」她狠狠地從鴨腿上扯下一塊肉,放進口中。
門外傳來腳步聲,老夫人扶著拐杖就要起身,眉眼微微往外看,「應該是覃雲回來了。」
覃雲身著淡紅色的接親錦袍,面色著急地進門來,單膝跪地,「祖母,父親,兒臣……兒臣沒有接到夜王。冷宮之人也有一日沒見到他了。」
覃武侯左右轉了轉眼睛,「六王爺今日可入宮了?」
「是,」覃雲點頭,「今早因宮宴之事,六王爺入宮同參。但夜王似乎是昨晚就不見了。」
覃雨望無所謂地啃著鴨腿,「沒事,他想來的時候自然會來的,婚書已經簽好了。」她將婚折放在桌上,翻開來。
三人都探過頭去,一看上面,確實摁著夜念斯的手印。
老夫人忙問道,「望兒,你什麼時候見過夜王?」
「昨晚啊,」覃雨望隨口答到。突然發覺不對,再一抬頭,他們三人都看著自己。
她嚼著鴨腿,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們了,我昨晚進宮了,想著快點把繁瑣的禮數過完,然後讓夜念斯儘快入府。」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覃雲看著她,眸中威厲,「那清早在你房中的男人,就是夜王?」
「什麼?你可倒把人領到房裡去了?」覃羽一聽就站起身,怒目圓瞪,抬手指著覃雨望,「覃雨望!這到底怎麼回事?」
覃雨望急忙放下手中的鴨腿,慌忙站起身,「爹,我錯了。」
老夫人拿拐杖打了一下覃羽,「你要死啊,你發什麼火?坐下!」她指著覃雲和覃雨望,「你也坐下,望兒,你說你的。」
覃羽一甩衣袖坐在長凳上,面色鐵青,一言不發。覃雲哪敢坐,連走路都小心翼翼,悄咪咪站在了覃羽後面,再三確定他確實看不見他。
早晨看到那個男人穿著洗水衣,就覺得不對勁,那哪裡像個賊?
覃雨望一五一十,「昨天晚上我進宮,發現他的傷太嚴重了,我……我心疼,就把他帶回來了,然後趁他意識也不是很清楚,就讓他簽了婚約。」
覃羽的臉越來越臭,抬眸看著她,「那為何不告訴我們?」
「因為太晚了呀,都已半夜三更了,女兒不好意思打擾爹爹和奶奶。」
老夫人眼神轉了轉,幫她圓,「就是,你看望兒多懂事。」
「懂事個什麼?」覃羽啪一拍桌子,「覃雨望,那夜十四子不是一般身份,你以後給我收斂一點!」
他這個女兒,性子野蠻慣了,管那個高低,宮中皇子都受不了她那刁蠻。這麼下去那能行?
覃雨望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覃羽旁邊,跪下,兩隻手拽起一小塊衣袖,低著頭,「爹,我真知錯了。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歡夜王殿下的,婚約一簽,我以後肯定和他相敬如賓。」
覃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膝蓋,「你給我坐回去。」
覃雨望哦了一聲,委屈巴巴地坐了回去。
覃羽瞥了一眼覃雲,「怎麼,你站在我後面,是想把我也丟到蛇洞里去?」
覃雲一驚,他都不知道覃羽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早晨把一個賊丟到蛇洞里去的。
他急忙撲通一聲跪下,「父親,兒臣確實不知道那是夜王殿下,我起初以為是個賊,搜遍了他身上,卻沒發現任何值錢的東西,倒是發現了一身的鞭傷。」
他偷偷看了眼覃雨望,【二妹,關鍵時刻,哥怕是要得罪你了】。
他咽了咽口水,「後來發現那男子長得十分清秀,相貌萬里挑一,皮膚白皙,身材寬大卻瘦弱如風,和從前二妹的喜好很是相投,所以才以為是二妹找了男寵上府,覺得有辱門風,才私下處理了這件事。」
覃雨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覃雲,兇巴巴地歪著腦袋。
兩人眼神交流。
【大哥,你胡說啥呢?我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愛好了?】
覃羽求饒臉,【二妹,你就幫我一回,我真不想跪祠堂了。】
果不其然,這事兒只要和覃雨望扯上關係,那覃羽高低捨不得罰。
於是又罵了兩句覃雲,消消氣。
「大哥,你快去把人放出來,都還沒成親呢,那蛇洞里極其危險,萬一人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覃雨望趕緊挑開話題。
覃羽從覃雲手中接過鑰匙,扔到覃雨望桌子上,「你去,把我那姑爺撈出來,若是傷地重,就找個大夫隨便看看,不重就算了。」
他素來不涉黨爭,眼下夜王已經簽了婚貼,那就是他覃家入贅的女婿。不死就可以了,反正是個廢子,與覃家是沒有壞處,自然也沒有好處。
「還有,不許讓他同你一間房睡。」覃羽強調了一番。「若是以後有變,你也好能退的出去。聽懂了沒?」
老夫人一直低頭喝羊奶,喝完一杯,身旁的奴婢添一杯,兩壺都喝完了,沒說一句話。
覃雨望乖巧地點點頭,知道爹爹也不喜歡他,他說的有變,就是如果有朝一日,蕭世子得勢,那麼憑著曾經的情誼和清白之身,她還有迴旋的餘地,覃家也還有另謀良主的機會。
「我知道了爹爹。」
夜念斯在蛇洞中睡地十分舒服,這裡幾乎沒什麼屍體的腐爛氣味,因為凡是被扔進來的人,都會被吃地乾乾淨淨。
淡淡的血腥味,十分上頭,他眉間微蹙,聽到外面一點動靜。
「是在這裡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這個鎖子怎麼開?」
「好像生鏽了,二小姐稍後,奴婢去找鎖匠來。」
「行,快一些。」
夜念斯睜開眼,睫毛微顫,是那個女人來了。
他在地面上敲了兩下,大大小小的蛇都盤在他身邊。他眼睛轉了轉,在洞門即將被鎖匠打開的瞬間,在地上畫下了一條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