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狐狸精
羅氏收了野雞蛋,還留李穀雨一起吃飯,叫安意去後院扯了一把韭菜來,把十幾個野雞蛋全炒了,又把前天張鰱送來那條熏魚,切了大半條,拌上豆豉一起蒸。
李穀雨吃完飯,沒有馬上走。
安健拉著他,「穀雨,你想不想認字,我教你認字好不好?」
安意偏頭咬唇一笑,安健教她認字,已經沒有成就感了,眼紅她教新柳認字,就想找個人,過過當小先生的癮,李穀雨是最佳人選。
李穀雨驚喜地看著安健,「你要教我認字?」
「你不願意?」安健倍受打擊。
「我願意。」李穀雨很想上學認字,可是李大志和蔣氏都不願送他去。
安健見他同意,喜滋滋挑眉,斜了安意一眼,道:「穀雨,我先教你寫你的名字,一個人要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就太沒出息了。」
李穀雨點點頭,
安健教會李穀雨寫名字后,「穀雨,以後你每天都要過來,認字是不可鬆懈的,要知道『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
李穀雨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安健對這句話也是一知半解,他也不打算解釋給李穀雨聽,拍拍李穀雨的肩膀,「你記得每天過來,不要怕辛苦。」
「我不怕辛苦。」李穀雨有機會認字,只感到開心,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李穀雨年紀不大,卻知感恩,不願空手來安家。第二天來安家認字,帶了幾把從山上摘的雞爪梨。
安意看到雞爪梨,眸中一亮,劉小義隔三岔五,會送些野味來,再加上張鰱送的魚,偶爾張家和羅家送的豬肉和鴨肉,安意對葷腥的需求不大,對水果十分渴求。
「李穀雨,這雞爪梨在哪摘的,你能帶我去摘嗎?」安意問道。
「不能。」
安意微愕,沒想到李穀雨拒絕的這麼乾脆利落,撇嘴問道:「為什麼不能帶我去?」
「有蟲子咬人。」
「我不怕蛇。」
「別的蟲。」
「什麼別的蟲?」安意追問道。
李穀雨被難住了,呃了半天,才道:「黑蟲、青蟲、毛毛蟲、甲皮蟲,還很多很多叫不上名的蟲,咬一口,就起一個大包,又痛又癢,難受。」
安意聽他說這麼多,知道要讓他帶她上山,那是不可能的,只得放棄,換了問題,「山上除了雞爪梨,還有沒有其他野果子?」
李穀雨用力點頭。
「你能幫我摘些回來嗎?」
「能。」李穀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為能幫安意做點事,感到開心。
「謝謝。」
李穀雨連忙擺手道:「不用謝。」
到了七月十四,安康從城裡回村。這天是中元節,俗稱鬼節,七月半,是祭祀先人的日子。
午後,安康就在白紙上寫上各位先人的名諱,以及祭祀的後人姓名。
入夜後,家家戶戶在路邊用白灰畫幾個圈圈,把白紙包著的紙錢放在圈圈裡,孝子賢孫蹲在圈圈外面,點燃紙錢,一張一張焚燒。
等紙錢都化成了灰燼,羅氏領著三個孩子,在每堆灰燼前行禮,嘴裡念道:「公公、爹、娘,您們在天有靈,要保佑清和平安歸來,保佑孩子們身體康健。」
安意以前是無神論者,但魂穿異世后,覺得世上或許真有神明的存在,跟著羅氏虔誠地行禮。
焚燒完紙錢,回到家中,安意問安康,「大哥,下個月就開考了,你緊不緊張?」
「不緊張,最近這半個月,我聽頌延對大經義的講解,受益良多,我有信心能考過。」安康正顏道。
「頌延是誰啊?他的學問很好嗎?」安意問道。
「呃,頌延就是致霖的表哥,濟懷堂的四少爺。」安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才學淵博,是個品德高潔的人。」
安意促狹地笑道:「大哥是小人之心。」
「是,我小人之心了。」安康話鋒一轉,「可我這也是為你好。」
「知道,知道你是疼愛妹妹的好大哥。」安意嬌笑道。
羅氏從隔壁收拾一包東西,走進來,遞給安康一個荷包,「柱子,路上要多保重身體,這裡是三兩銀子,給你在路上用。」
「娘,不用了,我跟致霖一起上路,不用花錢。」安康把荷包推回去。
「柱子,你外公常說,交友交情不交利,親兄弟要明算賬,不可以占人家的便宜。」羅氏把荷包放在安康的手裡,「我們家窮,但窮也要窮得有骨氣。」
安康用力點點頭,「娘,我知道了。」
安康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天沒亮,就由羅春力用牛車送他進城。
當天上午,安康坐程家的馬車,和程致霖,以及另外兩個同窗,前往長沙,準備參加八月初九的鄉試。
安康遠行對安家的日常生活沒有多大的影響,羅氏、安健兄妹只是在心裡牽挂。
李穀雨要跟安健認字,又答應給安意摘野果,天天往安家跑。次數一多,蔣氏就知道了,又聽到旁人說的幾句閑話,氣勢洶洶出了門,上安家鬧事去了。
蔣氏還沒到安家,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安意,大聲喝道:「安喜兒,你這個小狐狸精,給老娘站住。」
安意對天發誓,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被人罵成狐狸精;等她轉身看清罵她的人是蔣氏,更覺奇怪了,她沒跟這人打過交道啊?
「你這個小狐狸精,小**,小賤貨,小小年紀就會到處勾搭男人,這長大了還了得。」蔣氏邊走邊高聲罵道。
安意微微蹙眉,勾搭男人?她勾搭誰了?李穀雨?十歲的小屁孩,也能稱之為男人嗎?再說了,她幾時勾搭他了?
蔣氏聲音洪亮,她這幾聲吼,把周邊幾戶人家全給吼出來了。閑著也閑著,一個兩個的都打開門,跑出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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