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矛盾
這天晚上，阿列克謝又拉著衛煉去了酒吧。
「不是說不來了嗎？」
看著熟悉的酒吧招牌，衛煉笑著說道。
阿列克謝苦笑了一下。
「想喝點伏特加。」
走進酒吧，阿列克謝直接走到吧台前坐下，朝著酒保直接要了一整瓶伏特加。
想要喝醉，還得是96度的生命之水。
酒保亨利一眼就認出了兩人，看向阿列克謝的目光卻是帶著一絲鄙視。
堂堂一個西方人，竟然給亞洲人當跟班！
不過看向剛剛在旁一坐下的衛煉時，他卻是臉色一變，瞬間掛上了熱情的笑容，主動問道：
「還要一瓶可樂？」
對於衛煉他可不敢再小瞧，畢竟上次被他收拾的不輕，胳膊疼了好幾天才緩過來，那酸爽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對阿列克謝他就沒有那麼熱情了，見衛煉點頭，先從吧台下面拿了一瓶可樂，啟開放到了衛煉面前，然後才慢慢悠悠的轉身從酒柜上拿了一瓶伏特加，和杯子一起放到阿列克謝面前。
不過阿列克謝滿懷心事，根本就沒有注意，打開伏特加，連杯子也沒用，直接灌了一口。
不再逃避之後，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
梅麗娜和娜塔莎並不想再回到紅房子！
他能夠感受到兩人的堅定，以及在他終於開始直面問題時，看向他的眼神中蘊含的那一絲期冀。
他不想讓兩人失望，也不想傷害她們，但是如果任由她們一直留在這裡，甚至是叛逃，無異於背叛了紅房子和德雷科夫。
他的猶豫，不僅僅是因為一直以來對組織和德雷科夫的忠誠，也有對他的畏懼！
德雷科夫對他的洗腦可不只是懷柔拉攏，灌輸意識形態，更有恩威並施。
他很清楚紅房子的實力有多強大，哪怕是他這個紅色守衛也無法正面抗衡，他更清楚德雷科夫的手段和狠辣，梅麗娜她們就算成功叛逃，也終究難逃紅房子的追捕。
一旦最後落到德雷科夫手裡，她們的下場會很慘！
而且，他的心裡還有一道邁不過去的坎，身為紅色守衛，他的職責便是守衛祖國，為國家而戰，放任她們叛逃，也相當於背叛了祖國，背叛了他的職責和身份！
阿列克謝很想問問衛煉應該怎麼辦，他相信衛煉肯定能給出好的建議。
但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以前他只是抱怨一下，用著工作的名義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眼前的問題，顯然不是他之前的那些託詞能夠解釋得清的。
什麼工作需要他捨棄家人。
直到半瓶伏特加下去，阿列克謝的臉色開始紅了起來，才猛地轉頭看向衛煉，一臉糾結的說道：
「你說工作重要還是家人重要？」
衛煉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他。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家人重要。」
放下空了的可樂瓶，衛煉開口問道：
「我問你，你最信任的人是誰？」
阿列克謝聞言腦子裡最先想到了父母，然後浮現出來的卻是梅麗娜！
這完全是他大腦的本能反應，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至於德雷科夫，僅僅只是冒了一個頭便被直接略過了，阿列克謝對他更多的只是敬畏，信任自然也有，而且也很強，但離家人還差得遠。
阿列克謝有些愣神，衛煉則是抬手跟酒保又要了一瓶可樂，喝了一口，又繼續說道：
「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真正信任的，只有家人！很多人辛苦工作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和家人能夠幸福快樂的生活嗎？這才是生活的意義，不要本末倒置。如果幹得不開心，甚至需要家人做出犧牲，那這個工作不幹也罷，乾脆換一個好了。」
「說得對！」
坐在衛煉旁邊的一個頭髮有些稀疏的中年人激動地說著，端起啤酒杯和衛煉的可樂碰了一下，一臉贊同道：
「我每天辛辛苦苦的上班，就是為了老婆孩子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
灌了一大口啤酒，中年人抹了一把嘴上的泡沫，忍不住抱怨道：
「每天工作累得要死，要不是工資還湊合，離家也近，我早就不幹了！」
阿列克謝看著有些激動的中年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腦海中卻在思考著，我又是為了什麼干著這份討厭的「工作」呢？
榮譽？責任？
衛煉看他沒有說話，便又說道：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也有人活得更加自我，追求財富，成功，抱負或者社會價值。如果家人阻礙了他們的追求，也是可以捨棄的，老婆可以離，還能娶個更漂亮的，孩子只要支付撫養費就行了。」
站在吧台里的亨利聽到這裡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就屬於後面這種情況，前不久剛和老婆離婚，現在有個在酒吧認識的漂亮小女友，每個月除了給兒子支付一點撫養費，基本上什麼也不用管。
「對他們來說，家人只是一種負擔，隨時可以更換和捨棄。」
衛煉說道這裡看了阿列克謝一眼。
「你要是後面一種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阿列克謝緊緊皺著眉毛，衛煉說的和德雷科夫跟他說的截然相反。
在德雷科夫口中，為了國家、榮譽和責任，任何東西都可以犧牲，包括自己和家人！
以前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聽了衛煉的話，他卻莫名覺得，好像衛煉說的才是對的。
「你說後面一種人更加自我？」
阿列克謝有些不太懂。
「沒錯，他們看上去好像是為社會創造價值，大公無私，實際上為的是個人的榮譽和成就感，如果這些是以犧牲家人為前提，這樣的人不自私嗎？」
聽了衛煉的話，阿列克謝眉頭皺得更深了，自己之前太自我了嗎？
不過很快他便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著衛煉，說道：
「那美國隊長呢？他也是自私嗎？」
酒保亨利聞言，也不由得看向了衛煉，想看看他怎麼說。
衛煉看了阿列克謝一眼，不客氣的說到：
「美國隊長又沒有犧牲家人，他犧牲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