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肯定是錯覺

雖然楊禹突然間有這麼大的變化讓丁主管有些驚訝，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對方又不是你爸媽，哪有心思去關心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丁主管略作權衡后道：「小楊，按照公司規定，試用期員工是不能進項目組的。你是想現在就轉正？」

楊禹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想法，很乾脆地說道：「轉正倒是其次，我希望拿到提成——按照貢獻度該有的提成。」

丁主管深深地看了楊禹一眼，悶聲道：「你先去忙你的！這事兒我得先給蘇總彙報。」

與聰明人談話就是愉快，楊禹嘴角微微一揚，站起身來道：「謝謝丁主管。」

「小楊，沒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恐怕很難打動蘇總，你別抱太大希望。」丁主管意有所指地說道。

「事在人為嘛！」

楊禹說完，轉身往外走。

丁主管忽然看到辦公桌上那包剛拆的煙，連忙道：「小楊，你的煙……」

「主管，我不抽煙的，拿著也沒用。您留著吧。」

丁主管第一反應是這邏輯沒毛病，可當「既然不抽煙，身上為什麼會帶包煙？」這個問題在他腦子裡冒出來時，楊禹已經走出去了。

看著楊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忍不住將剛才的經過在大腦中過了一遍。

似乎……這小子剛才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慌亂，好像吃准了能拿捏自己一樣。

不！這肯定是錯覺！

現實這麼複雜，小年輕怎麼能把握得住？

他順手將煙塞進自己褲兜，拿起辦公桌上厚厚的一疊資料，出門左轉，朝著蘇總辦公室走去。

……

楊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大部分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只有少數幾個新員工關注著他。

這實屬正常，畢竟新員工都處於試用期，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大家是競爭關係。

儘管公司合同上沒有明說試用期淘汰的問題，但從老員工有意無意透露出的信息中，新員工試用期結束肯定會有一部分能力弱的被淘汰。

怎麼去判斷能力強和弱？還不是靠同行的襯托嘛。

剛才有跡象表明，楊禹上班不積極，得罪了主管，這反面典型不就有了嗎？

可當他們看到楊禹面帶微笑地從丁主管辦公室里走出來時，心情頓時變得很複雜。

難道楊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份工作了？

還是說他已經幫老丁泄了火？

「楊禹，沒事兒了吧？」坐在旁邊的安福生探過頭來問道。

楊禹比了個OK。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

說完，他便開始在電腦上忙活起來。

與楊禹相熟的安福生同樣覺得前者今天有些不太一樣，自信、穩重，有些像老員工，很老很老的那種。

不過他看楊禹很忙的樣子，也就沒再打擾對方。

楊禹要做一篇關於雲麓山的項目分析報告。

雖然他上一世沒參與這個項目，但當公司在這個項目中競標失敗后，丁主管曾專門將這個案例拎出來給大伙兒做了詳細分析。

原本楊禹對這些都忘得差不多了，可自重生后，估摸著是兩世記憶融合觸發了什麼神奇的反應，讓他清晰地記得這些細節。

現在的他相當於是以結果來推導過程。

這不是有手就行嗎？

……

丁主管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蘇宏銘沉穩、帥氣，稱之為婦女之友一點都不為過。

「丁主管，坐！」蘇宏銘虛指對面的椅子。

「蘇總，雲麓山項目投標資料都已經準備妥當，請蘇總你審定。」

丁主管將那疊資料遞過去，便坐了下來。

蘇宏銘也沒多說，接過後一頁一頁地翻閱。

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蘇宏銘偶爾提出一些問題，丁主管也都一一作答，對相關內容非常熟悉。

等到蘇宏銘翻到最後一頁，丁主管說道：「蘇總，關於首輪報價，我們打算還是按以前的慣例，略低於控制價進行報價。」

「第一輪報價不重要！」蘇宏銘直接跳過這個話題，說道，「這麼大的項目，估計什麼牛鬼蛇神都會進來摻和一腳，小公司不用太在意，甲方比我們更熱衷於把他們踢出去，關鍵是得了解行業內大公司的動向，得有針對性地核算出最終報價。」

丁主管眨巴著眼睛：「蘇總，您不是與雲麓山項目的劉總熟嘛，要不問問，看看目前有哪些公司參與？」

「你以為我沒打電話？可江州市有人脈的又不止我一個，他也為難吶，給我的答覆是各憑本事，他同時承諾也不會將我們的信息透露給第三方。」

忽然，丁主管眼睛一轉，道：「蘇總，不能直接問，那探探口風還是可以的吧？我聽到一些消息，說是長林安防也參與到了這個項目中。」

蘇宏銘眉頭一凝，道：「長林安防在江州市業務做得很多，實力不比我們差，這種上千萬的項目，他們只要能騰出手，會摻和進來也不意外。不過前段時間他們不是剛拿下了城南那邊幾個新建小區的安防工程嗎？……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丁主管道：「是我們業務部一個叫楊禹的新員工弄到的，他說是他一個朋友搞了個爬蟲軟體找他測試，他就順手在網上搜了一下雲麓山、安防這樣的關鍵詞，然後就找到了長林安防。」

「爬蟲軟體？靠譜嗎？」蘇宏銘創辦的宏銘科技就只是一個系統集成商，他本人也不是什麼技術大佬，雖然聽說過爬蟲軟體這個名字，但這玩意兒到底能實現怎樣的功能，還是有些迷糊。

丁主管擠出一張笑臉，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對了，楊禹還提到了天馬科技、易信科技這兩個公司。」

蘇宏銘眼睛一瞪：「這兩個攪屎棍也跑進來攪和了？」

「蘇總知道這兩家公司？」

「當然知道！你可別小看它們，雖說這兩家公司不是主攻安防領域，但論綜合實力，比我們和長林安防都要強，關鍵是這兩家公司喜歡瞎折騰，只要是涉及電子信息領域的項目，他們都喜歡摻和。」

「那這次競標的壓力豈不是更大？」

蘇宏銘沒有立即回答，沉思片刻后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喂，老劉！……哎，你們公司這項目成唐僧肉啦，我宏銘科技這小胳膊小腿，著實沒信心！……啥？你說我謙虛？這可不是我謙虛，我可是聽說連天馬科技和易信科技都殺進來了呢，對了，還有長林科技這個死對頭。……你別管我哪兒得來的消息，我在這一行混了這麼多年，肯定有我的門道不是？」

胡扯幾句后，蘇宏銘掛了電話，隨後神色複雜的看向丁主管。

「蘇總……」

「楊禹的信息是準確的。老劉雖然沒明說，但這三家公司肯定參與了。」蘇宏銘說道，「丁主管，楊禹除了搜索到這三家公司外，是否還查到其他資料？」

丁主管忙不迭地應道：「他說有關於這些公司以往參與項目的設備清單、報價表什麼的，不過他說相關資料太多，具體的記不清楚了。」

蘇宏銘不由得抬頭看向丁主管，笑了：「記不清楚？這你也相信？」

「還是蘇總您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我一開始是真相信了，還讓他重新查呢，結果他說那爬蟲軟體綁定了機器碼，只有他家裡的那台電腦能登陸。後來我讓他回去查，他又找理由推脫，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談條件。我已經問過他了，他的要求倒也不過分，希望按貢獻度拿到這個項目的提成。不過他還在試用期，按照公司規定試用期員工是不參與項目提成的。」

「既然有規定，那肯定就有例外，前提是有能力。」蘇宏銘笑著說道，「你通知他進來，我當面與他聊聊。」

……

幾分鐘后，楊禹在其他同事訝異的目光下進入了蘇總的辦公室。

「小楊，剛才丁主管說你在網上爬到了一些資料？」

「對！」楊禹不卑不亢地應道，「這也得益於我那朋友編的爬蟲軟體給力，不然還真找不到這些。」

蘇宏銘很乾脆地說道：「你朋友這軟體賣嗎？價錢好說。」

楊禹很是無奈，道：「蘇總，這軟體的價值我也知道，同樣的問題我已經問過對方，可我那朋友說這軟體是國外一家公司定製開發的。要不是想找我做測試，他根本不會將軟體發給我。」

蘇宏銘很遺憾，剛才他還想著將一頓撐變成頓頓飽呢，結果想多了……

「那還是聊聊你所查到的資料吧！」

楊禹嘴角微微上揚，隨手遞上一個U盤，道：「剛才我又聯繫了我那朋友，好說歹說讓他給了我半個小時的臨時license授權，我對數據做了簡單的梳理分析，做成了PPT。請蘇總過目。」

蘇宏銘深深的看了楊禹一眼。

這小夥子是一個有準備的人吶！

他也沒多說，接過U盤就插到了電腦上，笑著對一旁的丁主管說道：「丁主管，一起看看吧！」

丁主管也是心癢難耐，起身便湊了過去。

當PPT第一頁呈現出來，蘇宏銘便有一種被驚艷的感覺。

「你剛做的？」蘇總也算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但此刻卻難掩內心的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