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麼是天賦？

楊禹點點頭。

蘇宏銘沉默了。

拋開裡面的內容不談，這份PPT他打滿分。

不會做PPT的業務員不是合格的業務員，就沖著這一點，蘇宏銘就覺得楊禹有資格轉正了。

關鍵是楊禹不僅活兒好，而且效率高、速度快，這就很難得了。

老丁更關注裡面的內容。

「……長林科技近三年承接有以下安防項目：江州三中安防設施項目、楓葉苑小區監控項目……經分析，長林科技主推設備為太華監控、線纜主要使用……」

文字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圖形圖片，主打的就是一個精美，讓人看著耳目一新卻又眼花繚亂。

兩人都看得很嗨。

這份PPT里每一個觀點都分析的頭頭是道，全都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不錯！這份報告分析的很準確，切入點也很好。我現在只想問兩個問題，第一，這些數據是不是全量數據？數據可靠性有多高？第二，在你看來，我們報價多少拿下這個項目的可能性最大。」

楊禹胸有成竹地說道：「蘇總，這些肯定不會是全量數據，但可靠性卻是有保證的，而且，它們對我們而言僅僅是參考作用，如果我們將中標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這些數據資料上，就太草率了。」

蘇總眼睛一亮，他從楊禹的舉止中看到了穩重。

一個有能力而又足夠穩重的年輕人，可堪大任。

「那報價呢？」他問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蘇總，雲露山安防項目是採取一輪報價還是兩輪報價？」

楊禹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問了起來。

蘇總道：「兩輪！企業嘛，控制成本先行，肯定是兩輪報價。」

楊禹道：「所以現在談報價沒有任何意義不是？競爭者的多寡、對手的臨場表現，哪怕只是一個微表情，都可能會影響到第二輪報價。」

陽光從玻璃幕牆透射進來，映在楊禹那年輕卻又自信的臉上，讓蘇總有些恍惚。

彷彿眼前站著的不是一位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少年，而是一位久經職場的悍將。

什麼是天賦？這不就是天賦嘛。

蘇總眼中的欣賞之色越來越明顯。

「如果讓你負責這個項目的投標，你有幾分把握？」

「蘇總……」丁主管剛出口就被蘇宏銘給制止了。

楊禹嘴角微微一揚，道：「至少八成！」

「那如果讓你配合丁主管呢？」

楊禹看了一眼丁主管，笑著道：「丁主管只需要遙控指揮，都不用到現場，成功幾率就能超過九成。」

丁主管那三十歲的老臉難得的擠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估計連他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厲害。

蘇宏銘的笑容卻比他更燦爛。

「小楊，回頭丁主管會安排人將標書做好，後天由你帶標書去投標。」

「其實……標書我自己就能做。」楊禹說道，那語氣沒有半點的邀功，也沒有絲毫的緊張，完全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哦？那你今天下午就負責將電子版標書先做出來吧！」蘇總說完看向丁主管，「丁主管，你待會兒把相關資料傳給小楊。」

「好的，老闆。」丁主管痛快地應下。

儘管他內心塞滿了十萬個為什麼，但當著下屬的面去質疑老闆這種犯忌諱的事兒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嗯！」蘇總應了一聲，「小楊，你先去忙吧。我和丁主管還有一些工作要討論。」

楊禹應了一句，很乾脆地從辦公室退了出來，順手還幫老闆將門給掩上了。

快走幾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他開始製作投標文件相關內容。

雖然剛才他答應得很乾脆，但標書的製作並不是那麼簡單。

特別是建設和運維方案，這個很重要，它在本項目中扮演著前置條件的角色。

雖然之前公司已經寫了方案，但楊禹打算自己做，這活兒他熟。

「楊禹，老闆叫你去做什麼？」一顆頂著大波浪的腦袋從對面探過來，擠眉弄眼地問道。

楊禹眉眼一抬，苦惱中隱含著幾分得意，道：「讓我負責雲麓山安防項目。」

「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楊禹面色一正，「好了，我要做標書了。」

張莉還想再問，可見楊禹雙手噼里啪啦地打著字，明顯不想再搭理她，只好意猶未盡地將腦袋縮了回去。

可是這聊到半截兒忽然不聊了，對於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來說如何能忍？

她左顧右盼，旁邊兩位已經被現實調教得很合格的社畜正在努力工作，她無法下口。

於是她打開了QQ聊天窗口。

追風少女：玲玲，我剛才聽說老闆讓楊禹負責雲麓山安防項目呢，太不可思議了。

風鈴：這也沒什麼嘛，說不定是叫去打雜呢。

追風少女：不可能！我聽得清清楚楚，說的是負責，而且他現在已經在做標書了。

風鈴：……不一定是好事。

追風少女：為什麼？

風鈴：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追風少女：d(_)

……

辦公室里只剩下蘇總和丁主管。

「蘇總，你真打算讓小楊單獨去投標？」丁主管雖然知道老闆的脾性，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蘇總愜意地往椅子上一靠，道：「對！我承認我這樣做有賭的成分。但你不覺得這小夥子是個人才嗎？」

丁主管有種被捅到肺管子上的感覺，半晌才緩過勁來，道：「話雖如此，但他畢竟太年輕了，沒有參與招投標的經驗。這個項目這麼大，還涉及現場談判和二次報價，萬一……」

沒等丁主管說完，蘇總正色問道：「老丁，在此之前，你覺得我們在這個項目上的優勢有多大？競標成功率有多高？」

「最多三成，畢竟幾家主要的競爭對手實力都差不多，在完全公平競爭的情況下大家的機會都是一樣的。不過現在有小楊分析的這些信息，我覺得我們勝出的幾率應該會更高一些，但估計也就五成左右。」

「可小楊說他有八成把握呢。」蘇總笑得很神秘。

丁主管脖子一粗，道：「蘇總，說大話誰不會啊！他還說我遙控指揮就能達到九成把握呢，我自己都從來沒這麼自信過。」

蘇總笑笑，道：「你千萬別將這小夥子當職場新人看，他那心臟挖出來估計都比你多幾個眼兒。就剛才那話，你真認為他說你遙控指揮能提高中標的機會？」

「他不就是這樣說的嗎？」老丁有些懵。

蘇總道：「這樣說吧，如果是你去投標，而競爭對手派去現場競標的都是些剛走出校門的小年輕，你會怎麼想？」

「那還能咋想？說明對手不重視唄，估計是打著隨便薅一鋤頭的想法，萬一中了算大賺，沒中也不虧，畢竟沒費多少精力……」

說到這裡，丁主管忽然明白了什麼。

確實，如果到時候只讓楊禹去現場投標，肯定能極大降低對手的警惕，這會讓公司在二輪報價時有一定優勢。

關鍵是楊禹這小子居然還會演戲，剛才自己都被騙了……嗯，應該只是剛才吧？

丁主管被搞得有些不自信了。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被演了。

但仔細想想……

「應該是多慮了！」

「這肯定是巧合！」

沒等多久，丁主管就從蘇總的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向楊禹的神色也多了幾分鄭重，少了一些輕慢。

隨後丁主管將有關於雲麓山安防項目的所有資料傳給了楊禹。

公司中午提供午餐，是寫字樓下一家快餐店提供的盒飯。

菜品質量沒任何可期待的，能下咽填飽肚子就算不錯了。

飯後，楊禹花了兩個小時時間，一份完完整整的電子版標書就出爐了。

「丁主管，標書已經弄好了，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欠缺的地方，還請您審定。」楊禹找到了丁主管，姿態放得很低。

丁主管舒爽感一下子漲了八度。

有些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感受是不一樣的。

就好比讀書的時候，同樣是向你請教問題，如果對方是學霸，你會覺得很爽，如果是學渣，你只會覺得煩——美女同學例外。

丁主管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

你小子不是很牛嗎？不也得向我請教！

多巴胺一分泌，好感度也就上來了。

「好說好說！」丁主管咧嘴一笑，認真地看起楊禹剛剛發過來的這份文檔。

隨著一頁一頁的翻閱，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以後業務部又能多出一位能獨當一面的人才，挺好。

但對於新人，該鞭笞的還是得鞭笞。

「小楊，你看這裡，無違法犯罪承諾最好是用單獨的承諾函！雖然你在響應對照表中做了承諾，但遇到極個別認死理的專家，也可能判定你這不符合要求。」

「還有這裡，對方招標文件里並未明確要求，你可以表述得相對模糊一些，不至於給自己挖坑。」

翻完最後一頁，丁主管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吹毛求疵了。

他又加了一句：「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大問題，你這標書已經做得很標準了。一會兒將標書列印出來，你直接去找蘇總簽字吧。」

「還是明天再列印吧，反正後天才開標，說不定還有什麼調整的呢。」楊禹看出丁主管被投喂得很舒爽，悄然間切換了聊天的模式。

「那倒也是。」丁主管點點頭。

其實他很清楚，蘇總之所以讓楊禹今天就將標書做出來，只不過是想先看看他是否有做標書的能力，如果不行，明天再安排熟手去做也來得及。

現在已經證明楊禹確實有能力獨立製作標書，反倒是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