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錢就加班
前方各路領導講話，彷彿跟學校開會似的，後排工作人員們有的雙目無神發獃，有的交頭接耳。
王遠人高馬大，被安排在了最後一排。
四月份的太陽剛剛好，溫暖又不毒辣，只是稍微有些晃眼。
他聽到這是企鵝視頻的S+項目后扭頭對老鄉詢問道：「孫哥，節目紅了咱們應該有獎金髮吧？」
節目捧紅了誰，給平台賺了多少錢，都不如落在口袋裡的小錢錢重要。
孫海波點點頭，「應該是有，但估計沒多少錢。」
別看贊助商冠名權都是用億作為單位，可他們這些普通工作人員加起來的工資都比不過導師一天薪酬。
王遠心知肚明，獎金這東西終究只是水中月鏡中花。
「噓，站好。」
孫海波用手肘輕輕碰了同村的小老弟一下，自己迅速閉嘴然後抬頭挺胸站好。因為製片人李曼正拿著厚厚一疊紅包走過來，挨個發放。
嚴格來說，他們這群人並沒有直接跟企鵝視頻簽訂工作合同，而是跟李曼所在的追憶文化簽合同。
現場工作人員太多，李曼等製片人只能分工，一人發一片區域的紅包，否則八百人得耗費很長時間。
「謝謝李總。」
「開機大吉！」
這個穿著簡潔大方的中年女子可不是普通人，多年前就在電視台做過選秀節目，後來單飛創業又跟企鵝視頻攜手，經驗豐富、眼光毒辣。
她跟手底下這批員工都是老熟人了，製作過一個又一個項目，絕對的好班底。
「謝謝謝謝，好好工作啊。」
「開機大吉。」
「等會兒還有下午茶，你們記得休息休息。」
李曼笑容滿面，看起來很是和藹，當她來到孫海波跟王遠面前時才打趣說道：「這幾年下來，小孫你都變成帶徒弟的師傅了啊。」
孫海波很會說話，「那全靠李總這些年帶我做節目，不然哪來機會鍛煉啊。這是我們同村的王遠，他剛接觸燈光師這一行。」
王遠聽到他們對話提到自己，立即露出笑容，並且伸手接過紅包：「李總好，希望以後我也能跟李總一起多做節目，跟追憶文化一起成長。」
春日的陽光照耀在王遠身上，剛畢業的年輕大學生跟周圍這些常年熬夜的亞健康工作黨比起來確實稚嫩、帥氣很多，富有生命力。
同樣的節目組服裝穿在王遠身上就要比孫海波有型很多，彷彿是量身打造的一般。
李曼點點頭，她突然扭頭對自己助理詢問道：「文浩，你覺得他怎麼樣？化妝之後能充當個人練習生嗎？」
徐文浩用手指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認真打量著王遠樣貌、身材。
「我覺得可以，他很有潛力，化化妝，換身衣服就行。」
王遠有些懵，不知道這倆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被別人肆意打量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扭頭看向孫海波，想要從前輩這邊探聽一二。
李曼也點點頭，輕描淡寫地對王遠說道：「明早就要開機錄製選手們進入訓練營的內容，剛好有個多餘的名額，你想當明星嗎？」
這個邀請有些突然。
王遠以及周圍攝像組工作人員都有些驚訝，可他立即聯想到此前胡鑫八卦的內容，分明是暫時湊不夠那麼多參賽選手，卻給自己說是當明星的機會。
全國上下的優質練習生數量肯定偏少，先前海選被淘汰的那群人多半轉頭就去櫻桃網的節目了，能過來補位的只是少數。
「李總，如果這個工作加錢的話，我可以去。沒工資的話就算了吧，還是跟在攝像組這邊能學到更多東西。」
他笑著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用謙虛的語氣溝通著。
想讓自己拿著燈光師助理的這點工資，跑去選秀節目裡面出醜，那肯定不行。
李曼被他的直白回答逗笑。
《偶像的誕生》參賽資格擠破頭皮，海選時候有上萬人投遞簡歷，經紀公司都快把追憶文化門檻踏平。結果眼前這年輕人居然要求加錢？
王遠對自己有清醒認知，自己又不會唱歌、跳舞，還不會rap，背後更沒有經紀公司支持。去參加這個節目就是湊數，想出道當明星根本沒可能。
不加錢憑什麼要去陪太子們讀書！
「你現在工資多少？」李曼也不想跟這種背景板選手浪費時間，能花小錢解決的事情那就不叫事。
「現在每個月五千塊錢，扣除五險一金那些只有三千九。」
正因為工資低，王遠才不得不動其餘念頭，寫書是一方面，現在又有送上門的兼職。
李曼還以為是多少呢，「行，從今天到錄製第一次淘汰時候起算你額外三個月工資。接下來的事情你跟文浩倆人去溝通，把該有的手續全都辦好。」
賽制說好是101人，那就不可以缺1個人，最多不給王遠單人鏡頭。
反正這麼多練習生總會有背景板。
想搶鏡頭很難，想刪鏡頭可就簡單得很。
王遠平白多了三個月工資不說，還不用辛苦搬運器材以及當助理，光這幾秒鐘時間他就想好自己要怎麼在節目錄製現場休息以及碼字。
帶著兩份工資賺第三份錢，這簡直就是牛掰格拉斯！
「謝謝李總，我這就去準備。」他喜上眉梢，嘴角都忍不住使勁兒上揚。
李曼只是點點頭，「好好加油。」
用一萬塊錢就解決選手空缺問題，比機票酒店價格都便宜，更不用被一些經紀公司要出道位的條件拿捏。
等李曼發完紅包離開，攝像組的同事們全都圍過來，他們一個個都驚嘆萬分。
「王小子，你這是要發達了啊！」
「去當明星比當燈光師強得多。」
「長得帥還真能當飯吃。」
「要早些年的話，哪有王遠你小子的份兒，肯定是我去！」
攝像組裡都是熟人，大家也都只是羨慕他不用工作就拿錢，並沒有人覺得他會真正成為明星，只是開開玩笑過嘴癮。
王遠也很有心裡覺悟，他笑著說道：「等我淘汰出來請大哥們喝水！」
攝像組八十多個人，請吃飯的話，那點工資根本不夠，只能請客喝瓶紅牛接著熬大夜。
孫海波怕他太飄，叮囑道：「原本王大叔是讓我帶你做燈光師，你去參加這個節目可別太當真，不然出來肯定會飄的。咱們這種人還是得腳踏實地，老老實實賺錢才是真。」
「我懂，我就是節目組的托！」王遠連連點頭，能在這個時候叮囑的才是真正的好人。
由於開機儀式參與人數實在太多，這邊的事情只在附近清楚，沒有傳播出去。
徐文浩年紀不大，他將王遠拉到一邊，然後往選手管理負責人那邊帶去，邊走邊說道：「明天早上錄製進入訓練營場景，然後馬上就是初舞台。你有什麼才藝嗎？」
「我啊？沒有誒。」
王遠就是個普通人，現在最多是記憶力出眾點，其餘技能完全沒有。
「這就麻煩了。跳舞肯定不能突擊，要不你去唱歌吧？等下去研究一下節目單，看看把你插進哪首歌好。」徐文浩有些頭疼，只能儘可能讓王遠在隊伍裡面划水。
可王遠卻不想拖累別人。
自己唱歌的水平在KTV里跟著原唱都能跑調，要是跟其餘選手一組的話，拖累別人表演那就太不是人。
自己差點就差點，把別人水平拉低就麻煩。
「我就不能直接坐在下面嗎？」王遠提出解決方案，「反正最後我的鏡頭也會被刪掉，直接不上台表演就好，省得麻煩。」
徐文浩搖搖頭，「不行啊，那樣的話我們還找你湊數幹嘛，直接空缺一個不就行。正片肯定不會讓你上，但每個選手都會公布資料以及初舞台，這樣表面上看起來才公平。」
沒錯，就是表面上的公平。
王遠皺著眉頭，一直來到選管辦公室時都還沒想出辦法，突然先前小說評論區的一個留言給了他靈感。
《鬼吹燈》的風格有點像舊時說書人在講故事，那自己有沒有可能站在選秀節目的舞台上來講這本小說？
當然，說書不是將小說內容原封不動朗讀出來，而是突出一個講字。
把故事揉碎了，用幽默風趣的表達來講解，裡面含有自己的觀點。
與其在台上唱歌出醜，不然把僅有的熱度給自己這本小說帶去，但凡能多一個訂閱讀者，那就是勝利。
問題就在於這個節目允不允許《鬼吹燈》這種題材。
「周姐，我給你把最後一名選手帶過來了。」徐文浩輕輕敲開辦公室房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職場女性剛才坐下，對方就是選手管理負責人周敏。
周敏扭頭一看，發現是老闆的助理，臉上立即露出笑容：「喔？誰啊。」
她是真沒有將王遠看做選手，畢竟這傢伙身上穿著偶像的誕生節目組工作人員的黑色T恤，而且還是熟面孔。
「就他啊！」
王遠配合地舉起手表明存在。
周敏瞪大眼睛，隨即反應過來，懂得製片人李曼的意思。
反正差一個人，不如安排個自己人進去湊數，正好公司有這個年輕帥哥。
「真的確定了嗎？那我們要開始製作他的相關物料了，要不然明天拍攝來不及。」
徐文浩這個助理可不一般，在外面分量很重，誰都得給幾分面子：「當然確定，我把其餘人也喊過來集思廣益一下，儘快把他安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