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誰青春買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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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電話講得夠久.伊奶奶把話筒給了伊曉曉后就進了廚房.遠來是客.實在不好意思讓客人在廚房裡獨自忙碌.
但沒想到一桌菜都做得差不多了.明雪菲一個人也顯得遊刃有餘.伊奶奶只得當下手.幫著拿拿接接.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菜式.老人臉上滿是感嘆的笑.她好奇地問了下明雪菲的年齡.沒想到她跟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大.
聊起女兒.也就是伊曉曉的媽媽.老人的笑意變得輕柔而心疼.眼裡還溢出些許淚花.
在老人的描述里.伊曉曉的媽媽是個樂觀堅強的女孩.其他孩子還在念書時候.她就獨自在外打拚.賺錢養家.可惜遇人不淑.懷了曉曉后便遭人拋棄.
她們母女兩含辛茹苦.將曉曉拉扯.總是給她吃最好的.給她最好的.但單親家庭給孩子帶來的創傷又哪是物質能彌補的.尤其外出工作的伊媽媽.常年不在曉曉身邊.曉曉的性格越來越內向.甚至有自閉症的傾向.
剛才就是伊媽媽打來的.
說到最後.始終默默聆聽的明雪菲給了伊奶奶一個安慰的笑.「開飯吧.阿姨.」
她沒料到曉曉媽還跟她有著類似的經歷.內心感慨頗多.這兩年多.有多少個晚上想著當年流掉的孩子.輾轉難眠.內心被滿滿的愧疚佔據.可又有多少次設想.如果那個孩子還在.勢必處在她和秦威中間.爸媽不能兩全.不是更痛苦.
慢慢地就想通了.其實我們都在時間的淬鍊里成長.現在的每一次折磨.每一點痛苦.每一次懺悔.都是在為那段叛逆任性的青春買單.
晚餐的格調是很普遍的中式風味.第一道上的冷盤.果蔬拼盤.用當季的時令蔬菜.杏仁.彩蔬.黃花菜.黃瓜切成條碼在盤中.配著炸好的西瓜汁用來開胃.
接著烏骨雞湯.清腸潤肺.熱菜中也有荷塘小炒.芝麻耗油基圍蝦.基圍蝦在苦丁茶里泡了一陣子.嘗起來有點類似於咖啡的味道.
每一道都別具匠心.
伊曉曉吃了好多.臉上帶著純純的笑.想到伊奶奶的話.感同身受的明雪菲給這孩子剝起來了蝦殼.可伊曉曉卻把剝好的蝦肉夾到了秦威碗里.
「爸爸吃.」
多和睦的畫面.就像一家三口.
秦威唇角抿起.摸了摸伊曉曉的腦袋.眼神瞟向明雪菲.卓有意味地剜她一眼.又垂眸把蝦肉夾進嘴裡.
切.
小氣貨.還記著被踩腳的事.以前抽他耳光也沒見這麼記仇.聯想那句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狠話.明雪菲忍俊不禁.
就會嚇唬人.有種你別吃啊.
其實她還是有些小得意.因為他吃得不少.還記得戀愛那會給他煮泡麵.結果被他嫌棄.碗也摔得粉碎.那時候他的脾氣可真叫個爆啊.每次想想都覺得后怕.也不知道當時是哪來的勇氣.還非要嫁給他.
明雪菲垂下眸.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淡靜的余笑.彷彿染有回憶的味道.她整個人都顯得分外柔和.秦威一時痴迷.眸光竟定在了她的身上.
來自她唇角的笑意餘韻不絕.輕而有力地將他籠罩.不是對他冷嘲熱諷的笑.不是對他敷衍了事的笑.而是細緻入微的笑.
微笑.
她在對他微……笑……
好像看見海市蜃樓般神奇的事情.秦威短時間內沒能收回目光.倒是給了伊奶奶取笑的機會.「天上下雨地上流.夫妻吵架不記仇.大家各讓一步.最後還是小兩口.」
大概連伊奶奶也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雖然明雪菲已經解釋過.秦威只是她老闆的朋友.
明雪菲被夫妻兩個字給噎到了.正想反駁就聽某二少嗤聲一笑.「奶奶.您別開玩笑了.這種陰晴不定的女人.誰娶回去誰倒霉.」
明雪菲眸色冷了下去.倒不準備在嘴上討便宜.她面上溫和一笑.卻在桌下惡毒地踢了下他的痛腳.
驟時.秦威渾身一震.鐵青的面色壓下攀升上來的腫痛.片刻一個狠戾的眼神瞪過去.以示報復.
明雪菲笑得跟只羊咩咩似的.聳聳肩回應他的一張臭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小姐隨時奉陪.當然.話是沒說出來.但是二少.你懂的.
兩人用眼神你來我往.暗濤洶湧.
旁邊.被感染到的伊曉曉捂著小嘴.笑得眼睛都彎了.
飯後.秦威和伊曉曉在客廳里玩了起來.時不時能聽到他們歡快的笑聲.明雪菲在收拾餐具.伊奶奶則把都活攬下來.催促她去洗個澡.她把她女兒的睡衣找出來放在主卧的床邊.讓她去取.
不是伊奶奶提醒.明雪菲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衣服有些潮.那時在雨里.傘都給秦威遮了.她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濕了一大塊.如此.晚上和衣而睡肯定難受死了.
「也好.衣服換下來洗好烘乾.明早還能穿.」明雪菲把手裡的碗筷交給伊奶奶.拿紙巾擦了擦手便走進主卧.
這裡面是暖色系的裝飾.窗帘是夢幻蓬鬆的金蕾絲內襯緊密絲滑的綢緞.雙重疊加在一起垂落下來.被在燈光輝映得迷幻異常.那樣垂滿花骨朵的下擺.那樣浪漫唯美的情調.太像一個埋藏在女孩心中.光芒四射的公主夢.
如果明雪菲是白雪公主.那這裡的主人一定是個平凡的灰姑娘.
想到伊奶奶提及女兒的神情.還有第一眼曉曉帶給她的震撼.明雪菲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在拿起床邊摺疊整齊的衣物時.她留意到擺在床頭的照片.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記起這個人的.即使以後追悔莫及.也不可能讓時光倒流.她終是忍不住好奇.拿起了那個相框.
綠色花葉相框中.伊夢萱輕盈窈窕的身段站在廣場上.碩大的噴水池在她身後噴涌.水花四濺.她只擺了個簡單的pose.卻難掩身上的清純與嫵媚.雖是遠距離拍攝.面部的表情也很清晰.就像放大版的伊曉曉.
明雪菲凝視良久.只覺得面熟.似乎是應該印象深刻的.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於是.她又把目光移到了伊夢萱身後那個廣場.
心裡募的一跳.這不是t市市中心的噴泉廣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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