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認出
天恆呲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腿,但到底沒有再心直口快的說那些在玉衡看來會讓虞子禎難受的大實話。
虞子禎被這兩人的小動作給逗笑了,她很是客觀的微一頷首,「這也是原因之一。」
她又不是小原主,鎮北王夫妻對她什麼樣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原因說完了,那就來說說這個消息的利與弊吧。」
認真思索了挺久的瑤光一臉認真的對虞子禎道:「既然他們對外宣布了您的死訊,那您以後是不是就可以裝著不認識他們了?那他們應該就不能再讓您做危險的事,也不能再搶您的東西了吧?」
玉衡抬手捂臉——小夥伴一個比一個扎心,而且還次次都是扎自家主子的心,她是真的帶不動啊帶不動。
虞子禎唇角上揚,「怎麼能說是我『裝著不認識他們』呢?鎮北王府的虞子禎不是都已經入土了嗎?我這個還活蹦亂跳的虞子禎,歸根結底不過是個恰好與她同名同姓的二旁人罷了,跟鎮北王府可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都沒有任何關係了,鎮北王府的那群人自然就也不能再對她提要求了。
玉衡卻沒有虞子禎那麼樂觀,她道:「主子的態度我們都清楚了,可那一家子,想來不會就這麼簡簡單單放過您吧?」
她是虞子禎最信任的下屬之一,虞子禎手頭的勢力有多讓人眼紅她還是很清楚的。
「那我就暫且改名換姓一段時間好了。」虞子禎手指輕叩桌面,「我覺得貪狼這兩個字還是蠻適合我的。」
這兩個字她已經用過很多次了,每次她偷摸兒出去搞事情,不方便報真名的時候,她多數都是報的貪狼這個名字。
玉衡等人紛紛點頭,能瞞一時也是好的。
這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很快虞子禎就會因為遇到老熟人暴露行蹤了。
眾人說完話,安排好今晚輪流守夜的人,其他人就都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已經很久沒有睡過正經床榻的虞子禎,幾乎是腦袋剛一沾到枕頭就甜甜睡著了,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微亮時,她的固有生物鐘這才準時把她叫了起來。
一夜好眠、原地滿血復活的虞子禎收拾妥當,伸著懶腰走出門。
她打算去客棧大堂給自家這一大群人預定一些滷肉、麵餅、饅頭之類,然後再順帶在那兒尋摸一些好吃的充作早飯。
懶洋洋打著哈欠的虞子禎沒有注意到,住在他們隔壁院子的其中一個人,正好在她路過時,從半掩的門縫裡看到了她那張很有辨識度的臉。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是誰的年輕男子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原本被他拿在手上的茶盞嘭的一下砸在院子里的青石地板上,直接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好幾塊。
他青著張臉站在原地,一直到虞子禎美滋滋吃起她的打滷麵,他都還沒有從活見鬼的震撼與驚疑中回過神。
吃完飯就和下屬們一起繼續趕路的虞子禎,並不知道隔壁小院兒居然還藏著一個別人認識她、她卻並不認識人家的年輕男子。
自然,她也不會知道,在她走後,那個先是害怕和自我懷疑,然後又控制不住的想東想西,最後實在受不了了,索性心一橫,眼一閉,把自己十有八.九是看見虞子禎了的事情說給了他父親和祖父聽。
他父親和祖父原本是打算在亂世真正到來之前,縮回老家和族人守望相助,最大限度確保家人安全的,得了這個消息之後,兩人卻又忍不住糾結起來。
若不是害怕在戰亂年間一不小心做了炮灰,年輕男子的祖父也不會選在這個節骨眼兒告老,更不會讓他父親也跟著掛印辭官。
可那時候他們是真的沒有門路,除了回老家,他們也沒別的避禍辦法了,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現在他們掌握了有關虞子禎行蹤的消息,這消息如果用好了,他們可就等於有了攀附權貴的敲門磚了。
「你知道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嗎?」權衡過其中利弊之後,年輕男子的祖父問自己孫子,「八分的把握還不夠,你得再去親眼瞧瞧到底是不是他。」
年輕男子「啊?」了一聲,「我們、我們要跟著他?」
那可是個凶名在外的主兒,大家都在京城時,他這個底層小官的兒孫都不敢往人家跟前湊呢,就更別提現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了。
年輕男子很不想答應,他、他是真害怕。
「又不是讓你去招惹他!」年輕男子的父親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自己兒子,「只是讓你再去確認一下那到底是不是他,他難道還能因此把你怎麼樣嗎?」
年輕男子的祖父倒是很明白自己孫兒對虞子禎的那份懼怕,他和他兒子不一樣,他兒子一直在京畿小縣做知縣,他卻是長期混跡京城官場,虞子禎的混不吝他也是很忌憚的。
「你爹說的沒錯,你只需遠遠看上一眼是不是他就可以了。」
「你也知道咱們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覺得就憑咱們家的這些人,咱們有多大把握在這亂世當中保住自己、保住家業?」
不說那些亂軍、匪寇、流民,就只說他們家那些都快窮瘋了的族人,他們能一邊自己挨餓受凍,一邊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家吃飽穿暖嗎?
若不是實在沒了別的辦法,他又哪會做好舍財保平安的覺悟,帶著兒孫躲回老家?
他把自己的苦衷重新絮叨一遍,「不是祖父非要逼你,而是但凡還有別的辦法,祖父都想帶著你們嘗試一下。」
明明已經傳出死訊,但卻還活蹦亂跳的虞子禎,老者相信,對他感興趣的一定不止盧氏一族和鎮北王府。
那些有能力、有野心的掌兵將領,還有那些財力雄厚、私下養了不少護衛和家丁的大世家,老者雖然還沒想到要拿虞子禎做敲門磚去投靠誰,但把虞子禎當敲門磚的這個事兒,他卻是已經早早確定下來了。
被父親和祖父用滿含期待、鼓勵的眼神兒盯著,年輕男子到底沒能說出「我不去,我不敢」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