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選擇真相
段惜言臉色蒼白的坐在電腦前，儘管體力還沒來得及恢復，但在江離離開后，他還是強撐著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
只可惜，當段惜言一路追趕到書房后，卻發現空蕩蕩的書房裡早已沒有了任何人的身影，唯獨桌上一台電腦，在黑暗中散發著熒熒白光。
段惜言一聲不吭的走到桌邊的保險箱前，輸入密碼后打開柜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沓資料。
拿著資料走回電腦前緩緩坐下，他目光微動，抓著滑鼠的手移到了一邊，打開了一個名為「監控」的文件夾。
在播放了其中的一段視頻后，段惜言長嘆一口氣，目光落在桌上的檔案袋，幽幽道：「以你的性格，一定會選擇追究到底吧。」
視頻中播放的畫面中出現的，是一段交通事故。
傍晚，一名青年提著幾個購物袋，正在路口等待紅燈。
這附近是一片老城區，四周較為偏僻，加上時間不早了，幾乎沒什麼人路過。
就在青年準備離開之際，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從路口沖了出來，直接將青年撞到了幾米開外的路邊。
這起事故看上去並不是普通車禍，反而更像是一起計劃過的謀殺。
在撞到人後，商務車先是停在青年倒地的位置觀察了幾秒，似乎是確定人已經沒救后，方才加快速度離開。
從頭至尾，車主都沒有下來查看過情況。
路邊，青年渾身抽搐，倒在了血泊中，掙扎了幾秒后，便徹底沒了動靜。
靜止畫面大概持續了幾分鐘，顯然，這個時候的青年已經死亡了。
段惜言緊抿著雙唇，按下快進。
隨著視頻進度加快，緊接著，屏幕中央忽然出現了大片干擾噪點。
與此同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地上的鮮血驟然消失，那名原本已經死去的青年忽然抽動了兩下，隨後緩緩爬了起來。
他茫然的環顧四周，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擦傷，隨後步履蹣跚的站起身，撿起了地上散落的購物袋，一瘸一拐的離開了現場。
而他前往的方向，正是江離居住的小區。
【恭喜玩家江風眠成功通關，目前你的總積分已經達到一萬，是否選擇兌換通關券，離開布拉希爾？】
耳邊響起空間的提示，緊接著，四周陰暗的地下室場景逐漸消失，伴隨著白光亮起，江離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了現實中的家裡。
「咚咚咚」
此刻，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誰……誰啊？」
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江離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另一個自己慌慌張張從卧室里跑了出來。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江離沉下臉色，跟著面前的幻影來到了門口。
「是我啊。」
門被打開后，外面出現了莫測的身影。不過這也不是他本人，而是先前那段回憶里出現的影像。
「怎麼今天忘帶鑰匙了……不對，你怎麼搞的？」
此刻門外的莫測提著兩個購物袋，一隻袋子已經破損，另一隻袋子似乎也被壓壞了，裡面蛋糕的奶油都滲了出來。
不光如此，莫測的胳膊、小腿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他淺藍色的鬢角邊有黑色的痕迹，似乎額頭也磕破了，血已經幹了。
「沒事沒事，在來你家的路上被一輛車撞到了……那個，就受了點傷。不過是擦傷而已，不嚴重。」
莫測沒心沒肺的笑了笑，看著手裡的袋子，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不過我給你做的蛋糕跟餅乾就沒那麼好運了，全被壓爛了。哎……」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管這些！」
「沒事，不用去醫院，就破了點皮。」
「那怎麼行，你這些傷口需要消毒知道嗎？這麼大人了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影像中的自己一邊念叨著，一邊穿上了鞋，順手將莫測手中的袋子放在了門口的鞋柜上。隨後，他便拉著莫測，就往電梯里走。
看著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江離也跟著一道走出了房間。
「撞你的那個人呢？」
「我摔倒以後爬起來，他就已經開走了。當時是在超市後面的巷子那裡出的事，路段偏僻，所以也沒什麼人看到……」
莫測看著氣呼呼的江離，小心翼翼的說道。
「草，這他媽是肇事逃逸！」
二人轉身進入電梯，自己還在氣頭上不斷咒罵著那個肇事司機，而莫測卻在一旁帶著笑不斷安撫著他……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眼前的場景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被白光環繞的神秘空間。
「還記得去年發生的那起車禍嗎？」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江離轉過身，發現莫測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背後。
見江離不回答，他兀自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你非拉著我去警察局，想要調出監控找到撞我的司機。可警察那邊卻說，車禍路口的監控攝像頭在當晚就壞了，所以並沒有拍到畫面。最後這件事也因此不了了之。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攝像頭不是無緣無故壞掉的。」
「段惜言，是他撞的你。」
江離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其實你早就知道他是兇手了，對嗎？在你之後任務里，又一次遇到了他。同樣地，他再度對你起了殺心，但兩次都沒能得手。正是因為這個，在鬼樓的時候，你們又一次打了起來，並且在無意中連累了關老師。」
「你猜的很准。」
莫測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他苦笑著點了點頭，緊接著又繼續說道：「但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江離見莫測向自己緩緩走來，與此同時，他袖子一甩，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鋒利匕首也出現在了對方的掌心中。
莫測快步來到了江離面前，他抬起胳膊，將匕首抵在了江離的脖子上。
可即便如此，江離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莫測，並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
莫測輕聲嘆了口氣，下一秒，那把匕首猛地從江離的脖子邊扯開。莫測手起刀落，將泛著寒光的利刃直接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大片鮮血瞬間從傷口裡迸了出來，生怕濺到江離身上，莫測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才將刀拔了出來。
江離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他連忙衝過去扶起莫測，看著對方胸口觸目驚心的傷口，江離萬萬沒想到，莫測竟然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
「你為什麼要這樣？」
江離雙眼通紅，即便知道對方一直有事瞞著自己，即便知道他才是害死關山行的兇手，可面前的人畢竟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在進入空間以前，他曾經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老江，其實我很希望，你能直接離開空間，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可是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不弄清真相，你是不會罷休的……所以……我決定將一切告訴你……」
江離忽然發現，在莫測說話之際，他胸口那道原本極深的刀傷，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其實，前兩次相遇的時候，段惜言都已經成功的把我給殺死了。」
莫測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凄慘的笑容。
他緩緩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原本漆黑的雙眸中，卻散發出了淺白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