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男人之言

第66章 男人之言

第66章男人之言

章茗眸色一暗,冷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便是!」

老道嘆息一聲,將那櫪樹根放入爐中,點燃了符紙,片刻,爐內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章茗盯著那丹爐,漸漸的,那丹爐里竟然有女聲傳出來。

「痛……好痛……」

章茗眸色緊緊一縮,四處張望,「哪裡?在哪裡說話?」

老道一邊煉著丹,一邊回答他,「在丹爐里呢!」

章茗大驚,注視著丹爐,只見那丹爐壁竟已燒得通紅,依稀可見裡面情形,只見櫪樹的根在裡面亦燒得發紅,一縷青煙,自丹爐中升起,青煙裊繞中,一女子的身影在掙扎呻吟。

女子的模樣在青煙中竟如此清晰,能看見她的容顏和衣著,儼然便是青櫪生前的樣子。

青煙中的青櫪彷彿能看見章茗,朝著章茗的方向,連眼中的淚光都是清晰的。

她叫他章郎。

「章郎……」青櫪在青煙中哭泣,「我真的好痛啊,救救我,章郎……火燒著我,就像拿著刀,在我身上一刀一刀地割,我聽見我的皮肉在滋滋作響,章郎,你聽見了嗎?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章茗閉了閉眼,咬牙不回。

「章郎……」青櫪的哭泣聲變得嘶啞,「你真的這麼狠心嗎?我們曾經說好相依為命,同生共死,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被燒死嗎?」

章茗的眼皮在抖動,雙手也在輕顫,但就是不睜開眼,也不回應。

青櫪在慘叫,在哭喊,一聲聲求他,「章郎,我求你,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能否給我個痛快?別讓我再遭受這樣的折磨,七七四十九天,被三味真火焚燒七七四十九天,不如讓我現在就魂飛魄散,求你了章郎,讓我魂飛魄散吧,人世間最嚴酷的刑罰也不至此啊章郎,我好歹曾經對你有恩,就念在這淺淺恩情,別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不好?章郎……」

章茗緊閉的眼中流下眼淚,抽動的身體,或許內心也在掙扎,然而,卻終是狠心一轉身,再不看青煙中的她,大聲道,「青櫪,你也說我們曾相依為命,我知你對我情深義重,可你也說過,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如今,我遇上難處,唯有將你煉成丹方能救我於水火,橫豎你已身隕,獨剩這一塊根,索性成全我吧!」

「不……不啊……章郎……」青櫪不停慘叫,「好痛……求求你,放了我……你可曾聽見,火焰在燒著我的頭髮,嘶嘶嘶,嘶嘶嘶,我的頭髮沒有了,沒有了……章郎……你回頭看一看,在燒我的手了,你曾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畫畫,往後我就沒有手了,章郎,你回頭看看啊……」

許是,青櫪的叫聲太凄慘,章茗捂住了耳朵,但,青櫪的慘叫聲還是一聲聲往他耳里鑽。

「啊——」章茗終以怒吼壓住她的慘叫,「不要叫了!你既真心於我,便承受了這四十九日焚燒又如何?否則,何談真心?要知,若沒有我,你不過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妖!行走人間,逢人便要殺你,只有我,不嫌棄你,更不將你交於修士,與你夫妻之禮相待,如今我需要你付出了,你連這點痛都忍不了?」

「這點痛么?」青櫪抽泣著,「這是第二回了章郎,你已經在迎娶相府千金時燒過我一回,那一場火,足足燒了三十六天,三十六天啊……將我本體燒成灰燼,還不夠么?章郎?」

章茗一雙眼通紅,「你如何知是我?」

青櫪苦苦地笑,「我是妖啊,章郎,妖有何不知的呢?」

因是最後一次談話,橫豎青櫪要變成丹丸了,章茗狠狠一甩手,「每年進士數百人,三年一考,我這毫無根基的狀元又有何用?不定下一屆便泯然眾人。唯有迎娶相府小姐,才能藉助相府之力飛黃騰達,相府……自然不能允許一個老家還有女人的女婿。」

「所以,你便燒了我?」青櫪泣道,「飛黃騰達這般重要麼?往日,你可是說過,在這深山舊廟,有我相伴亦足矣……」

「男人之言若能信,這天上的雷公可要終年忙個不停了。」正在煉丹的老道忍不住插了一句。

「為何?」青櫪問。

老道呵呵一笑,「忙著天打雷劈啊!」

章茗抿了抿嘴,卻是不曾辯解。

老道念了一通咒,「貧道要加火了!加火!」

青櫪的慘叫聲愈加凄厲起來,「章郎,章郎救我……啊——」

隨著青櫪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喊,章茗捂著耳朵拔腿就跑,臨行,扔下一句話給老道,「老道!四十九日之後我再來尋你!你給我好好把丹煉出來!」

章茗走後,老道便把丹爐給熄了,身上道袍脫落,搖身一變,竟是陸溪亭所化。

阿玳領著眾妖靈也從暗處現身,其中還有位悵然若失的女子,正是人形青櫪。

「怎樣?青櫪,你輸了。」小青圍著青櫪飛。

青櫪獃獃的,「可為何,後來我搶佔了相府小姐的身體,他明知小姐不在了,芯子里是我,他還願與我做夫妻?」

「那是因為,他需要的只是相府女婿這個身份,芯子里是誰,於他而言並不重要,而且,芯子里是你不更好嗎?他那過目不忘的本事才能維持。」阿玳點醒她。

「此人從頭到尾心中只有自己,你為深山破廟一孤樹時,他看重你,不過看重你食之不忘的果實,後為權勢將你與這破廟一起焚燒,是為燒掉他不堪的過去,如今,他沒了你的靈力加持,重新變回那個愚蠢庸碌的原樣,連阿玳考他一篇文章都背不出來,如何在人皇和丞相面前維持他狀元的才學?我們不過施一小小計策,他竟毫無思辨能力,就這樣上了當,你當初是如何眼瞎看中這樣的人?」陸溪亭哼道。

那章茗如今整日稱病在家,又稱是愛妻離世,遭受打擊過甚,還博得皇帝和丞相一片憐憫,殊不知,不過是沒了櫪樹在他身邊,他一庸才,全無才思可言而已。

救命,之前取名的時候完全沒想過諧音,現在每次打「章郎」總是跳出來「蟑螂」,就……還挺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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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小師弟今天又在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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