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刃

第10章 血刃

這一夜,北風蕭蕭。

到了第二日清晨,凜冽的寒意,瀰漫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久久不曾散去,反倒是愈來愈濃。

其實,昨天夜裡,便颳起了蕭索的北風,冷空氣席捲大地,直至黎明時分,大風才得以休止,漫天的鵝毛大雪,就像不要錢似的,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僅僅一個晚上,因為一夜風雪,天聖元年的冬天,如期而至了。

雪非常大,偌大的上京城,彷彿在一夜之間,披上了一件白茫茫的外衣,遠遠望過去,灰濛濛的天空中,飄著如柳絮般的飛雪,一片蒼白,就像籠罩上了一層細細的薄紗。

此刻,一輪慘淡的冬日,自東方緩緩升起,破霧而出,投下一縷微弱的日光,但很快就消失在了昏暗暗的霧靄里,只留下了一抹光影在這人間。

雪並未停下。

城西,朱雀街,矗落著那座素有「虎踞龍盤」之稱的秦王府。

卻見,王府門外,蹲著一對石獅子,怒目圓睜,瞪著一雙圓鼓鼓的,如銅鈴大小的眼睛,那樣子,像隨時要爆發出一聲震徹九霄的獅吼。

大雪飛舞,除了府外的兩尊石獅,還有屋脊上的吻獸,無數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此時此刻,也都鋪上了厚厚的積雪,潔白光滑,而又無甚光彩。

中庭,一束颼颼的冷風,迎面撲來,院里被風吹落的樹葉,零零散散,落滿中庭的各個角落;庭內大雪紛飛,如羽毛般的白色雪花,順著遼闊的天際,從長空齊齊落下,整個庭院,為大片銀白所覆蓋。

秦王府的佔地很大,布局也頗為合理,其建築風格,基本以威嚴的黑色為主,又有兩百鐵浮屠,遍布王府,闔府上下,盡顯莊嚴肅穆之風。

縱觀整個秦王府,這裡雕樑畫棟,囊括了數十處院落,外加門廳,花園,閣樓,庫房,以及位於偏僻角落,專門負責養馬的馬廄;沿著大門正廳,緩緩走入這座王府,裡面的一磚一瓦,一閣一樓,整體的建築,倒是巧奪天工,別有一番風味。

王府上下,到處是亭台樓閣,水榭歌台,各類古木奇石,比比皆是,一派清新脫俗的景象,古樸不失雅緻,庄肅不失沉悶,卻又不是那樣紙醉金迷的豪奢。

靠近中庭,是一汪小小的人工湖,上面搭了一座白石小橋,橫跨在碧波蕩漾的湖面之上,將湖岸兩邊的長廊與閣樓,緊緊地連在一起,竟要比原來還要大上數倍,視野瞬間開闊了起來。

小湖的湖邊,種著不少荷花,岸上更是栽植著多種花草,一時間花香四溢,萬木叢生;不得不說,在這寸土寸金的大周上京城,區區一座親王府邸里,竟然能劃出這樣一片鏡湖,著實是一幕奇觀。

繞過水榭,穿過空曠的長廊,經過竹林間的曲折小道,往雲水居方向而去,離正廳大堂不遠不近,又是一泓清澈,蕩漾的湖水,平靜無波;湖的旁邊,便是秦王府的正廳大堂,孤獨地矗立在湖岸一角,與湖面遙遙對望。

湖心,四面環水,坐落著一個小亭子,小巧玲瓏,衍生出了八個模樣不一的稜角,旁邊還有木架、炭火等物什;只見,湖心亭的另一旁,潺潺流動的細流,順著兩邊的假山,飛延而下,沖入湖水之中,卷帶起一片朦朧的水霧。

這時,大雪尚未停歇,寒風驟起,天上的雪珠子,好似斷了線似的,不斷地從空中墜下,一會兒灑滿湖面,一會兒又落到了湖心亭上,一會兒又沾在荷葉之間。

忽然,凄厲的北風,呼嘯著,席捲著,掠過平靜的湖面。

清風徐來。

湖水蕩漾。

此時此刻,蕭長陵正獨自一人,披著一件黑色披風,內里白衣勝雪,坐在湖心亭中,倚欄凝望,凝望著眼前那片清湛的鏡湖之水。

但見,蕭長陵坐在亭下,愜意地倚著欄杆,手執釣竿,靜靜地臨湖垂釣;而他那英挺的身影,在這一刻,則顯得有些孤寂與落寞,可這卻依舊難以掩飾他身上凜然的英氣。

垂釣,是這位秦王殿下多年以來的一個特殊癖好,尤其,每逢戰事膠著之際,他便愈發喜愛垂釣,他一般都是用這種方式,靜心思量,思索破敵之策;靜靜地坐在水邊,看著平靜的水面,即使再狂躁,再衝動的心,也會慢慢沉靜下來,透過滔滔的河水,悟出人生的真諦。

湖心亭。

蕭長陵面無表情,白皙如玉的臉龐上,兩道英秀的斷劍眉,高高吊起,斜插入鬢,一對清亮幽邃的眸子里,沒有熾烈的怒火,也沒有澎湃的激情,只有如冰湖般的冷靜,眼裡沒有半分笑意;他握著釣竿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羊脂玉翡翠扳指,上面閃爍著翠綠的光華,襯托著蕭長陵那不怒自威的高貴,傲然不可侵犯。

一道冷風吹來,凌厲如刀,刮過蕭長陵堅毅的面龐,撩動著他兩頰的髮絲;獵獵風起,帶動著蕭長陵身上的那件黑色披風,露出白色戰衣的一角,仿若一隻雪白的海鷹,展開一雙豐滿的羽翼。

這一刻,手執釣竿,臨湖垂釣的蕭長陵,目光沉沉,宛若一口千年古井,深不見底,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只是冷峻地注視著湖面,似乎要用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將整個湖水瞬間封印,再配上一副瀟洒的神情,更顯清風霽月之感。

與此同時,蕭長陵的身邊,立著一位全身黑甲的大將,他紋絲未動,面色深若寒潭,那是一臉的威武與嚴肅;龍西風身形筆挺,左手按著「靖北刀」,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就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持刀侍立,好像積蓄了無窮的力量。

「說吧。」

熟悉的聲音,幽幽響起,冰冷、堅毅、漠然,帶有一絲懾人的凌厲,又帶有一絲喜怒不形於色的冷酷。

蕭長陵並未回頭,依舊單手握著釣竿,注視著那方湖水,在安靜地獨自垂釣,神態隱隱有些忘我,嘴角上還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透出迷人的風度。

過了好一會兒,龍西風才反應過來,緩緩鬆開了握刀的左手。

「大王。」龍西風未作遲疑,一派正色凜然。

「啟稟大王,蘇翊將軍從北境傳來密報。」

「說。」

從始至終,蕭長陵都未轉身,還是一如既往,神色冷凝如冰;這樣寒冽的表情,蘊藏著將軍的鐵血,鐫刻著梟雄的風采,從而凝聚成了一線幽冥的詭魅。

「回大王,朝廷安插在軍中的眼線,已經查到了。」

「哦?!」

蕭長陵白衣凌風,只是輕輕頓了一下,他似乎對這個來自晉陽的消息,並沒有感到多麼驚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瞬息過後,蕭長陵的面上,又恢復了以往的沉寂,雙目之中,再次升起了凜冽的瑟瑟寒意。

「咱們的這位陛下,還算是謹慎,直到現在,孤都無法確認,靖北軍中,有多少人是他的眼線。」

龍西風也沒有猶豫,而是沉聲說道,「不是咱大軍的主力,是負責看管糧草的輜重營。」

聽到「輜重營」三個字,蕭長陵微微一怔,額上兩道飄逸的劍眉,也不禁擰在了一起。

「怪不得呢!將棋子布在暗處,這樣既不引人注目,又可以監視全軍的動態。老辣啊,實在是老辣。」

忽然,這位秦王殿下,冷冷一笑,臉上不由自主,浮現起了自嘲的神色;蕭長陵的眼神,沉靜而又漠然,審視著眼前這片湖水,恍若萬里瀚海一樣。「他把手都伸到孤的靖北軍中了!」

雖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卻能從中聽出凌然的殺氣;彷彿下一刻,蕭長陵,這位統領四十萬鐵騎的大周戰神,便要將這個天下,撕得四分五裂。

「大王,是不是現在就把他們揪出來……」龍西風試探性地問道。

「急什麼?!魚還沒咬鉤呢!」蕭長陵說。

話音落畢,只見,蕭長陵微微一笑,釣竿依舊輕輕握在他手裡,目光掃過湖面,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想和孤玩貓抓老鼠!孤就好好陪他玩玩兒。告訴蘇翊、胡錕,讓他們挖得再深一些。」

「也好。」龍西風應道。

緊接著,龍西風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

「對了大王,末將剛剛來的時候,發現王府四周,有不少皇城司的人馬,怕是皇室專門派來監視您的,您看……」

沒等龍西風把話說完,他便已經發現,從蕭長陵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憤怒的表情,唯有那如千年冰山的冷漠,而他眼底深處的寒光,反而愈發耀目,猶如一柄利刃,直直穿透人心,斬斷心房。

「全數殺了。」蕭長陵平靜地開口吩咐道,像是在隨便嘮著一件家長里短,就這麼極端地自信與冷漠,判定了門外那幾十名皇城司探子的生死。

湖面,依舊無波無瀾,雪花飄零,北風吹卷,緩緩地鋪成一線雪白的光華,綻放出耀眼的色彩。

忽而,蕭長陵凝眉,他只覺得手中的釣竿,向湖底一沉;那一刻,他心中大喜,唇邊含著一道淺淺的笑痕,因為蕭長陵明白,功夫總算沒有白費,魚上鉤了。

於是,蕭長陵握緊釣竿,輕輕往上一拽,一條肥美金鱗的大錦鯉,被他釣到了岸上。

「呦,還真有魚啊。」蕭長陵悠然地笑道。

……

永福巷,距離秦王府,才不到五百步,那裡的空間,屬實是有些狹窄,狹窄得都有些可憐了。

借著黑夜的掩護,那條安靜的小巷深處,巷口巷尾,驟然出現了一大群詭異的黑影,將小巷堵得嚴嚴實實的。

巷口,三十名輕衣箭袖,隨身佩刀的皇城司「察子」,一個個陰沉著臉,遍布在永福巷的各個角落,這些號稱「天子耳目」的皇城司,就像暗夜裡的鷹隼,用無數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被他們視之為目標的獵物;而這幫皇城司的鷹犬們,從上官那裡所接到的指令是,從今夜開始,監視住那座秦王府的一舉一動。

此時此刻,殺氣,刀光,寒意,早已籠罩在秦王府外。

殊不知,死亡的氣息,已悄然降臨,降臨到了這三十名皇城司的頭上;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將是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夜晚。沒有人知道,他們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因為,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來自靖北之王揮下的屠刀,是來自四十萬鐵騎之主的清掃。

「噠,噠,噠……」

不知何時,就在離小巷最近的丁字路口處,響起了一陣如雷鳴般的馬蹄聲,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密集卻並不急促,彷彿軍士手中的鼓槌,一下接著一下,敲擊著戰鼓的鼓面。

頃刻間,無數道白茫茫的雪霧,從四面八方升騰起來,將小巷的外圍裹得是密不透風;那些如天雷般的馬蹄聲,撼天動地,響徹了整個朱雀大街,正轟隆隆地從不遠處的地方,沿著四通八達的街道,向著永福巷慢慢壓來,漸漸匯成了一股透骨的寒流,令人不寒而慄……

伴隨著馬蹄聲一點點逼近,一百名身披重甲的「鐵浮屠」,呼嘯而來,將那條狹窄的小巷封堵得如鐵桶一樣,連一絲空隙都沒有留下;率領這支鐵浮屠的,是戴著一副黑色面具,全身披甲的大將楊芳,他手執長槍,策馬於重騎大隊之前。

此刻,大街上的滾滾鐵騎,早已變成了一條條黑線,他們人人彎弓搭箭,冷冷地盯著那些像螻蟻一樣的皇城司,隨時可以射出手中的箭;短短須臾之間,整整三十名皇城司的天之驕子,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鐵浮屠的箭鏃之下,被上百鐵騎死死地壓制在永福巷中。

就在那些暗夜裡的皇城司,還都處在迷茫之時,秦王府外的局勢,早已發生了驚人的逆轉;迎面黑壓壓的鐵浮屠大隊中,不知潛藏了多少弓箭的箭鋒,閃耀著寒芒的羽箭,就像無數殺人不見血的血刃一樣,密密麻麻,瞄準了那些巷子中的鷹犬。

便在此時,只聽見,鐵浮屠之中,響起了一聲威武的號令。

「放箭——」

大將楊芳面色鐵青,高高騎在馬上,端著手中的那支長槍,極其冷漠而麻木,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聲放箭。

所以,當蕭長陵還在府中忘情吹簫的時候,立馬於永福巷口的一百鐵浮屠,便在楊芳將軍的號令下,將手中的箭矢齊齊放了出去。

「嘣,嘣,嘣……」

上百枝密密麻麻的羽箭,在這一刻,掙脫了弓弦的束縛,正以一種瞠目結舌的飛速,連綿不絕,遮天蔽日襲來,直直射向了前方的那片空地,好似一張天網,頓時便將那區區三十個血肉之軀,籠罩在了密集的箭雨覆蓋之下。

箭如飛蝗。

這片噬魂的箭雨過後,一切都結束了,回歸到了先前的死寂。

白茫茫的雪地,依舊平靜如常,夜空中的風雪,仍在快速地飛舞著;唯一不同的是,銀裝素裹的大地上,憑空多了三十具鮮血淋漓,渾身上下插滿羽箭,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

汩汩的血水,灑在雪地之上,一抹可怕的紅色,融入冰冷的雪水裡,一時間紅白相交,宛若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而那一百名噬血殺伐的鐵浮屠,此刻早已消失在了沉沉的黑夜中,不見了蹤影。

箭枝,血色,雪夜。

大雪瀰漫之夜,於那位而言,正是殺人的好時節。

……

皇宮,御書房。

相比於外面的大雪紛飛,御書房內,倒是四季如春,一派融融的暖意。

龍涎香的香氣,淡若輕岫一般,透過熏爐緩緩散開,襯出一段古色古香;與此同時,御書房裡面,還放置著好幾個火盆,微弱的火苗,順著盆內的黑炭,上上下下地竄動著,一會兒高一會兒低,頓時燃起了一大盆炭火。耀眼的火光,映照著整間御書房,不禁讓人暖洋洋的。

時辰已臨近黎明,蕭長耀放下毛筆,捲起最後一卷奏表,輕輕舒展了一下筋骨,打了個哈欠。很明顯,勤政的皇帝陛下,又是熬了一個通宵,這會兒才剛忙完手裡的政務。

雷皓侍立在皇帝身邊,見陛下如此疲倦,心疼地說道。

「陛下,已經三更了,是否要宣哪位娘娘侍奉?」

蕭長耀擺了擺手。

「不必了,朕今日累了。你去打一盆冷水來,朕想擦把臉。」

「是。」雷皓佝僂著身子,低聲應了一個字,便轉身推開了御書房的大門,快步走了出去。

雷皓走出去后,百無聊賴的蕭長耀,斜倚在御榻上,雙目微閉,他用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夜的勤政,讓這位皇帝身心俱疲,看上去很累很累。

身為大周皇帝,蕭長耀雖然在後宮中有屬於自己的寢殿——「顯陽殿」;但蕭長耀卻是個精力旺盛的皇帝,尤其是在登上帝位之後,他更是勤於國事,通宵達旦地在御書房批閱奏章;所以,蕭長耀鮮少回顯陽殿,經常都是睡在御書房。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御書房的門,再被推開;雷皓領著兩個小黃門,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盆里是沒有一點兒熱氣的冷水,外加一條毛巾。

皇帝從雷皓手中接過毛巾,用已經浸過冷水的涼毛巾,隨意擦了一把臉,便「嘩」的一聲,將毛巾重新扔回盆里,沒好氣地盯著雷皓。

「你怎麼這麼慢啊!」

聽到陛下慍怒的語氣,雷皓「撲通」跪了下來,聲音有些顫顫巍巍。

「陛下恕罪,是剛剛宮外傳來線報,這才給耽擱了。」

「何事?」

「皇城司布在秦王府外的眼線……」說到這裡,這位雷公公,下意識瞅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陛下,又趕緊低下了頭,顫聲說道,「總計三十名察子,被秦王麾下的一百鐵浮屠,全部亂箭射殺。」

一聽這話,蕭長耀的倦意,頓時一掃而光;他整個人的身體,迅速從御榻上坐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彷彿被一層寒霜所深深覆蓋。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整三十人的暗探,自己那位率性的二弟,他說殺就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而且殺人的方式,又是那樣鐵血,那樣乾脆,不光是射殺,還是派出最精銳的鐵浮屠,亂箭射殺。

這一回,作為一國之君的蕭長耀,才算真正見識了他蕭長陵的公子脾氣,果然是執掌四十萬靖北大軍,人狠話不多的秦王殿下,出手總是不同凡響。

然而,蕭長耀卻對他的這個二弟,沒有一絲一毫的欽佩;他的心裡,似乎壓著一座火山,在蕭長耀看來,蕭長陵這是在用屠刀和鮮血,公開挑戰自己的皇威。

「他這是藉機發難哪!」

不過很快,蕭長耀面如寒霜的神色,漸漸變得緩和下來,他平靜地笑了笑,嘴角帶著一絲深深的自傲,與其說是自傲,倒不如說,那是他身為帝者強大的自信。

蕭長耀伸手一指。

「告訴李嗣元,讓他繼續加派人手,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倒要看看,我大周億兆生靈,他還能都殺盡了不成!」

可是,面對大周天子的一言九鼎,雷皓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幾次準備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你還有事?!」蕭長耀俯視著雷皓,開口問道。

「是,陛下。」

「說。」

雷皓想了想,還是緩緩說道,「啟稟陛下,西境奏報,長公主率兩千親衛,不日就要進抵上京。」

蕭長耀的目光,再次凝滯,那漩渦越來越深。

「風雨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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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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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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