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收個小弟

幾天後，斐迪南與夏洛特公主走得愈發近了，兩人的感情也肉眼可見的升溫，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在花園散步時，夏洛特公主甚至會牽著斐迪南的手臂，神態顯得格外親密。

卡爾大公終於坐不住了，趁著斐迪南在書房的時機走了過去，在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走進房間后說道；

「親愛的殿下，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談一下，請恕我冒昧直言，對待公主您是真心的嗎？」

斐迪南此刻正坐在書桌邊，手上拿著一份購買鋼鐵廠的要約計劃書，抬頭見卡爾大公走進來發出疑問。

他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材料，站起身來走到酒櫃邊，打開一個水晶酒瓶，給大公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謝謝殿下的酒。」卡爾大公接過了酒杯，依然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斐迪南。

他是一個標準的德意志容克軍事大貴族，性格嚴謹而直爽。有什麼疑問就直接問出口，不會藏在心裡。

斐迪南沒有讓他多等，遙敬了一下以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色淡定的說道；「有幸獲得夏洛特公主的青睞，這是此次英倫之行中最大的收穫，怎麼能夠輕易放棄呢？」

「尊貴的殿下，說實話，我很不看好這段邂逅的戀情，它註定不會有任何結果。哪怕身份尊貴如您，也改變不了這一切。」卡爾大公堅持自己的意見，他眉頭皺了一下，再次嘗試勸說道；

「殿下肩負延續哈布斯堡家族輝煌的神聖使命，我不相信殿下會被一個漂亮的女人迷暈了頭，即便她是高貴的夏洛特公主。」

「多謝你對我的信心，卡爾。」斐迪南端著酒杯走到窗口，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迷濛的天空。

停頓了兩三分鐘

他才開口繼續說道；

「卡爾，奧地利帝國的現狀你也知道。

雖然威勢尚在，但內部矛盾重重，哈布斯堡皇權的威望空前削弱，隨時面臨著四分五裂的可怕前景。

無論是帝國內離心離德的大貴族，還是腦生反骨的匈牙利，捷克，波西米亞以及巴爾幹各族，都是巨大的隱患。

經曆數次慘敗，法國皇帝拿破崙一手推動的德意志邦聯各國像牆頭草一般，如今都倒向了法方勢力。

大德意志邦聯區內有普魯士王國，漢堡公國等野心勃勃，欲同帝國爭奪德意志民族領袖地位。

外有法蘭西國強加的《法奧聯盟條約》，迫使帝國只能跟隨對方的指揮棒起舞，可謂顏面盡失，整個帝國皇權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遍尋歐陸各大國，只有英國可為強援。」

這番話說的卡爾大公神情猛震，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斐迪南的高大背影，沒想到殿下心思如此之深，忍不住思緒翻騰。

作為奧地利帝國曾經最高統帥，卡爾大公對帝國的積弊知之甚深，知道殿下說的非常有道理。

如今的奧地利帝國就像摔碎的青花瓷瓶，雖然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朗茨二世竭力彌補，也不過收攏了一些較大的瓷片碎塊，但裂痕清晰可見。

如今的德意志城邦各國割據一方，很有些歷史上五代十國時期的軍閥割據局面。誰都不服誰，即便神聖羅馬帝國昭令也難以通行天下。

時局如此危難，維也納的大貴族們依然在爭權奪利，互相扯後腿，670多年的封建統治積弊叢生，貪污橫行。

橫空出世的法國皇帝拿破崙更是軍事奇才，在迄今為止的5次反法同盟戰爭中，屢戰屢勝，法蘭西胸甲騎兵的鐵蹄已經三次踏破維也納。

這外力猶如重鎚一般，不斷擊碎哈布斯堡皇朝的統治基礎。

一次次打碎，又一次次彌合，使得奧地利皇室的威望降到了空前低點，內憂外患瞬間都爆發了出來……

世所認知

哈布斯堡家族就是神聖羅馬帝國，神聖羅馬帝國就是哈布斯堡家族。

正是憑藉著幾百年積蓄下來的威望和認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朗茨二世才能勉強凝聚這個搖搖欲墜的大帝國。

但要想清除積弊，鼎革出新，掃清維也納宮廷陳腐的習氣和那些醉生夢死的大貴族，勢必難如登天。

這些保皇黨的舊勢力是維持哈布斯堡統治的基礎，下辣手剪除這些羽翼，就等於自費武功，親手拆掉哈布斯堡王朝統治的基礎啊。

沉默良久

卡爾大公嗓音有些乾澀的問道；「殿下，您這樣做真的能得到英國的真正友誼嗎？」

「英國人向來以利益為先，奢談什麼真正的友誼，只不過是個偽命題。」斐迪南神色淡然的回答。

這下就把卡爾大公整不會了，他張口說道；「那……」

言下之意；

既然得不到英國人的真正友誼，那又白費這些功夫幹啥？

斐迪南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卡爾大公一眼，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後，說道；

「卡爾，你知道自己未來面臨著什麼嗎？」

這話問的卡爾大公臉色驟變，不由得沉默下來。

好在斐迪南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道；

「你即是奧地利帝國的英雄，也是奧地利帝國恥辱的始作俑者，未來的結局已經註定，不可能再有統帥軍隊的機會。

哪怕是一個連的士兵，也不可能。

你的最終歸宿就是奧地利宮廷的一個象徵性裝飾品，回國以後就呆在家族的城堡里，度過漫長餘生。

閑暇時間可以著書立說，聽說你已經開始動筆，說明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有清晰的認知。

唯一的機會……」

斐迪南眼神定定的看著卡爾大公，伸出一隻手指，一字一頓的說道；

「就是與我全面合作，發誓傾盡餘生效忠於我，成為斐迪南影子宮廷中的軍事幕僚長。

輔佐我的軍隊縱橫歐陸，成為我最有力的臂助，這才能實現你夢想中的軍事抱負，再現家族輝煌。

我可以承諾

登基后，將會以皇帝詔書的形式，言明卡爾公爵家族的功績，洗刷一直以來背負的喪師辱國恥辱，你將位列帝國中興元勛之列。」

對於眼前這位奧地利帝國傑出的軍事統帥，斐迪南非常之看重，否則也不會在出訪歐陸各國時，向父皇要求其一路隨行。

就是為了找機會，將其收入麾下。

通過幾個月的親密接觸，行則同車，食則同桌，兩人已經建立起較為親密和信任的關係，是時候一舉拿下了。

卡爾大公憑什麼讓斐迪南如此重視？

卡爾·路德維希·約翰·約瑟夫·洛倫茨大公出生於1771年，今年只有41歲，是典型的年少成名的天才軍事統帥。

他也是迄今為止，唯一在正面戰場上擊敗法國大軍的歐洲統帥，19歲就進入軍隊，

22歲以中校軍官的身份參加普奧聯軍，武裝干涉法國大革命，戰績卓著。

23歲就任奧屬尼德蘭總督，從25歲起，即1796年至1799年為奧地利萊茵地區軍事統帥，負責對法作戰。

卡爾大公從30歲開始，即1801年和1805年兩次任宮廷軍事委員會主席，任內極有遠見卓識。

任內曾大力推進軍事改革，勵志圖新，以進一步增強奧軍戰鬥力。

1809年第五次反法同盟戰爭期間，卡爾大公以奧軍統帥身份指揮作戰，同年5月在阿斯佩恩-艾斯林戰役中戰勝法軍，迫使縱橫歐陸的法軍遭受到空前的挫敗。

是役

拿破崙皇帝視為左膀右臂般的名將拉納元帥戰死，法軍傷亡和被俘3萬餘人，被迫撤回至洛鮑島，奧地利軍傷亡2萬餘人，贏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這是拿破崙皇帝自「霧月事變」以來，遭受到最大的戰場失敗，也是卡爾大公個人軍事生涯最輝煌的，他因為戰功卓著而獲得元帥稱號。

兩個月後，法軍在拿破崙皇帝親自率領下捲土重來，利用絕妙的騎兵戰術正面擊垮卡爾大公率領的奧地利軍隊，就此取得了決定性勝利，並且佔領了維也納。

拿破崙迫使奧地利簽訂了恥辱的《維也納和約》，又一次割讓土地。

隨後不久，即1810年，拿破崙決定休整部隊並迎娶奧地利長公主瑪麗·路易絲為妻，法奧結成同盟，法蘭西第一帝國勢力達到鼎盛。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卡爾大公恥辱失敗的前提下，驕傲的哈布斯堡王朝不得不割地求和，讓高貴的奧地利長公主瑪麗·路易絲下嫁這個來自科西嘉的窮小子。

那個時候

穿越不久的斐迪南正處於猥瑣發育期，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毫無辦法。

具有卓越軍事才能的卡爾大公，最終敗給了位面之子拿破崙皇帝，個人軍事生涯的輝煌如曇花般燦爛開放過後便迅速凋謝。

而他本人，則成就了拿破崙皇帝的軍事史上輝煌時刻，成為可悲的踏腳石。

從此背負著民族和國家的恥辱，像狗一般卑微的活著。

奧地利長公主瑪麗·路易絲女大公如今貴為法蘭西帝國皇后，但這在哈布斯堡家族是不能提起的禁忌，視之為難言的恥辱。

瑪麗·路易絲女大公是斐迪南皇儲殿下同父同母的大姐，只比他大兩歲，而法國也將是斐迪南殿下的下一個行程目的地。

話回正題

卡爾大公沒有多猶豫，便神色恭敬的單膝跪下，俯低身體，單手撫胸行了個騎士禮，說道；

「尊貴的殿下

日耳曼騎士卡爾謙恭的匍匐在您的面前，祈禱得到您的庇佑。

我將矢志不渝的忠誠於您，忠誠於哈布斯堡家族，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願持劍為您日日夜夜守護，您的睿智是來自天堂的聖光，照耀著我，溫暖著寒冷的心田。

我發誓

卡爾家族將世世代代秉承著日耳曼騎士誓言，以忠誠，勇敢，無畏為座右銘，始終守護在殿下的身側，至死不渝。」

斐迪南神情滿意的點點頭，這正是他願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伸出手去說道；

「我以哈布斯堡繼承人的身份，接受你的效忠，卡爾騎士。」

斐迪南皇儲收下這個毀譽參半的爭議人物，一旦被眾人所知，難免又會引起一片質疑的聲音。

為慎重計，還是保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