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歐仁親王的想當然
十幾天過去
奧地利帝國議長卡爾-路德維格-馮-普拉滕哈特侯爵率領的十多名上議院貴族議員們，在威尼斯和倫巴蒂遭受到冷遇后，不得不按照既定計劃啟程前往羅馬。
進入聖馬利諾共和國時，受到了執政官皮埃諾的熱烈歡迎，他發動了超過760名居民，夾道歡迎來自神聖羅馬帝國貴賓。
這些人，佔據聖馬利諾市全城人口的1/4。
認真說起來，現在聖馬利諾共和國範圍可不小，約有上萬平方公里，首都就是近3000人的小鎮子。
該國有7.7萬人口，屬於法國皇帝拿破崙承認的獨立國家，擁有一支65人的警察武裝隊伍。
面對皮埃諾的熱情歡迎，帝國議長卡爾-路德維格-馮-普拉滕哈特侯爵眼神挑剔的看著這個寒酸的小鎮子，自顧的與身邊弗朗茨-馮-圖林根伯爵竊竊私語。
神態之傲慢，簡直讓人氣結。
同行的奧地利貴族個個都是志高氣揚的樣子，聖馬利諾在歷史上也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一處偏僻小地方，被統治長達數百年。
這些來自維也納的貴人天然就有一種優越感，皮埃諾也只能神情謙卑的討好，這是歐洲小國的生存法則。
「米蘭親王閣下委實太過分了，對帝國上議院代表團視若無睹，到來了兩周時間，竟然沒有隻言片語的尊重對待。」弗朗茨-馮-圖林根伯爵神情顯得憤憤不平。
卡爾議長在眾人簇擁下走進聖馬利諾市議會，從這裡可以居高臨下的俯瞰這座山地小城，他傲慢的掃視眼后說道；
「他畢竟是皇儲殿下，年輕人驟然取得巨大成功，難免會膨脹的目空一切。
斐迪南兵團的精銳盤踞在倫巴第和威尼斯，日夜操練不停，就是為了繼續南下入侵教皇國和義大利。
他的勃勃野心，已經不是北義大利能夠滿足。
可笑歐仁親王那幫人還心存幻想，以為憑藉法蘭西皇帝拿破崙的赫赫威名，就能赫阻斐迪南的野心，簡直是痴人說夢。
我們誰都知道，斐迪南大軍下一步的目標就是南侵，只不過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也許是下個月，也許是年底，這時間不會太長……」
奧地利帝國議長卡爾-路德維格-馮-普拉滕哈特侯爵看似在與弗朗茨伯爵竊竊私語，實際上他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旁人的耳中。
皮埃諾臉上掛著謙卑的微笑站在一邊，實際上心中早就罵開了……
他又不傻，這些話擺明就是說給他聽的。
這些維也納的大人物在暗中給斐迪南使袢子，意圖通過皮埃爾的傳話，將某些信息傳達給歐仁親王。
法國皇帝拿破崙的繼子歐仁親王不是好相與，可斐迪南親王就好惹嗎？
卡爾議長這番作為，等於將聖馬利諾置於極其危險的境地，架在火上烤啊！
卡爾議長肆無忌憚的透露著斐迪南軍團機密信息，看似無意之舉，追究起來也最多就是言行不慎罷了。
可皮埃爾若是知情不報，屆時被歐仁親王遷怒，聖瑪力諾這點小身板可扛不住啊。
如今的聖馬利諾是歐仁親王統治下的一個小小主權國家，喪失了獨立的軍事和外交權，是最典型的附庸國。
這與佛羅倫薩王國，教皇國，西西里王國的情況一樣，軍隊是由法國軍官統帥，商業與外交政策由法國宮廷制定。
而整個亞平寧半島的主人，就是法蘭克福大公歐仁親王，總轄該地區的法國勢力。
實際上，他就是法蘭西帝國在義大利的利益代言人，統轄著曾經被法蘭西大軍征服的亞平寧半島領土。
「……大人所言極是，皇儲殿下的野心讓人深感不安。現在他的一線部隊里，每個師都裝備了四五千桿新式的約瑟夫步槍，據說能夠在350碼外準確的射擊目標，殺傷力相當大。」弗朗茨伯爵跟著一唱一和，很有些看熱鬧不怕事大感覺。
比埃爾站在一邊聽的頭皮發麻，遠遠的看見一名市政官員站在門口，立馬走過去喝斥說道；
「你這個蠢貨，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看到大人們來了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趕緊去準備咖啡和茶點，午宴計劃的新鮮食材全都準備好了沒有？」
他說道，用力推搡這名完全發懵的市政官員，進門以後拽著他一溜煙的向後面跑去。
上帝作證，皮埃爾真的不敢再往議長大人身邊湊了，天知道他們還會說出什麼讓人驚悚的話來？
皮埃爾的訴求非常簡單，小小的聖馬利諾共和國無力參與大國爭鋒，只希望平靜生活就好。
小胳膊小腿的真的摻合不起呀！
羅馬城
在輝煌的宮殿中，頭戴王冠的歐仁親王聽著下屬的彙報，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
關於奧地利帝國上議院代表團朝覲梵蒂岡教廷一事，他早有耳聞，這些人一路嘰嘰喳喳想要傳達的消息也明朗化。
這讓歐仁親王簡直怒火中燒，敢情奧地利這些大人物把自己當成手中的玩物嗎？
挑撥離間的意思躍然於紙上，都沒有一點掩飾。
歐仁親王強壓著內心的怒火，問道；「第2期計劃徵募的軍隊完成多少了？」
下屬軍官恭敬的回答道；
「回稟殿下；
第2期計劃徵募的5萬軍隊，迄今為止完成僅僅一半，現在我們幾乎什麼都缺。
財政資金籌集困難，從法蘭西帝國內也難以得到有力的支持，現在誰都看出前景不妙，那些可惡的資本家都捂緊了錢袋子。
西西里王國向來貧瘠，石頭縫裡也刮不出二兩油來。
想要解決財政困難，還得是羅馬城裡這些肥的流油的樞機大主教，紅衣大主教的教宗們，可對他們下手影響太大。」
「你們先退下吧，讓我再想一想。」歐仁親王心煩意亂的擺擺手，讓手下人退下了。
他坐在王座上，感覺到頭疼欲裂，沒想到輝煌一時的法蘭西帝國走到了如今窮途末路的境地。
傾舉國之兵東征俄羅斯的戰役，歐仁親王理所當然的跟隨父皇拿破崙參加了，並且帶走了大部分的精銳軍團，總數達7.8萬人。
可惜戰敗狼狽逃回的時候，只剩下區區幾百殘兵敗將。
葬身在沙俄冰天雪地中的都是征戰十多年的精銳法國老兵，歐仁親王也是光桿司令逃回義大利，然後匆匆又拉起一支隊伍。
戰鬥力嘛沒辦法看，充其量只能算三流。
實際上
在被法蘭西大軍覆滅的那不勒斯王國，即如今的「兩西西里王國」中，實控那不勒斯的繆拉元帥手中還有1.4萬法國老兵，戰鬥力相當靠譜。
繆拉元帥統領的兩西西里王國軍隊總數有3萬餘人，大多由義大利山民組成，戰鬥力比自己手中的雜魚新丁也強得多。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皇帝拿破崙在萊比錫前線的形勢岌岌可危，下面人難免起了異樣的心思。
繆拉元帥就是其中之一，他如今儼然是割據一方的軍閥，既不聽調也不聽宣，憑歐仁親王的那一點威望根本壓不住他。
也就是說
歐仁親王如今是空架子，對外說是手握九萬重兵，實際上能夠調動的連一半都沒有，而且全都是新近徵召的雜魚新丁。
被斐迪南欺負到頭上，他也只有忍了。
重建軍隊需要一大筆錢，能夠加稅的加稅，能夠搜刮的盡量搜刮，也僅僅是聊勝於無。
該地區真正有錢有勢的是教會勢力和貴族大地主，偏偏這些勢力都不好惹，全都擁有裝備精良的私人武裝。
一旦聯起手來，歐仁親王這個外地戶真的吃不消。
他的情況與繆拉元帥不一樣，手中沒有法國軍團老兵本錢，新徵募來僅有幾個月的軍隊，戰鬥力和忠誠度都得打個問號。
想來想去，歐仁親王重重的嘆了口氣，拿定主意把這口惡氣忍了。
若自己手中的8萬大軍老底子還在，即便斐迪南手握20萬大軍，歐仁親王也有充足的信心與他硬碰一碰，並且戰而勝之。
此一時，彼一時也。
歐仁親王很快來到奢華的書房中，親自提筆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密信。
內容自然是不相信議長卡爾-路德維格-馮-普拉滕哈特侯爵挑撥離間，並強烈譴責這種小人行為。誠懇地表示願意與斐迪南建立互信的盟邦關係，永為兄弟之邦云云。
言辭之懇切，讓人大為感動。
歐仁親王寫完后自己又細查了一遍，感覺沒有什麼錯漏之處，言辭之真誠讓自己都感動了。
於是將密信封好，用自己手上的戒指蓋上了火漆徽章印戳。
喚來宮廷近侍，吩咐將這份密信儘快送抵斐迪南親王府，盡量避免雙方誤判導致的悲劇。
在他內心中
依然殘存著對教皇國這些敏感地區的幻想，覺得斐迪南除非是瘋了，否則不至於對教廷悍然下手。
他完全忘了，法國皇帝拿破崙能夠做的事情，斐迪南為什麼不能做？
在歐仁親王內心深處
父皇拿破崙已經是神一樣的人物，所做的一切都是天命使然，具有不可辯駁的合理與正義，妥妥的腦殘粉。
任何人都不能夠與拿破崙相提並論，包括斐迪南在內都是凡夫俗子，攻打教皇國就是不可饒恕的叛逆，除非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