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女孩的小心思
回到原先的看台，夏遠見到了正在尋找自己的阿茹娜。
為了騎馬，少女穿了一身戎裝，簡便的上下衣更襯出她的活潑可愛。
「手到擒來！」阿茹娜右手虛握，向夏遠炫耀自己的名次。
「厲害。」夏遠抬起右手，豎一個大拇指。
阿茹娜不了大拇指的含義，但猜得出，這是一種誇讚。
她昂起頭，自得片刻，又蹲下身，瞧向夏遠左手牽著的冷秋。
「看到沒有，我可是第一！」她誘惑女孩，「給我抱一抱，我就教你天下第一的馬術！」
冷秋縮到了夏遠身後，拒絕得很無情。
「可惡！」阿茹娜氣呼呼地站起身，對女孩說，「原本還想送你的，現在不送了！」
她將一枚玉牌丟給了夏遠：「送你了！」
夏遠接過玉牌，上面刻著一個馬字，下面有御馬監的字型大小。
這是馬賽的獎勵，憑著牌子，可以去御馬監領一匹寶馬。
「聽說獎勵是玉獅子，我們草原不喜歡中原馬，你留著吧。」阿茹娜解釋道。
玉獅子是馬種的名稱，是十大名馬之一。
夏遠在御馬監里，寄養著十多匹馬，都是娘家送的，玉獅子他早已經有了。不過，這是阿茹娜的心意。
他將玉牌掛在腰間：「謝了。」
冷秋看眼前晃動的玉牌，又看夏遠的笑臉。
她也想送殿下東西，也想殿下這樣感謝她。
可是她琴棋書畫，樣樣不會。
她捏緊了夏遠的衣擺，向前一小步，更近地貼在夏遠身側。
拉近的距離讓她的心安定了些，但殿下和草原奶牛的歡快交談，像夏日的熱風，吹過她的身體，她覺得肌膚又黏又癢。
她想到婆婆的話，要小心外來的，與殿下一起歡笑的女人。
婆婆說，那些女人都是來和她搶殿下的，會取代她成為殿下的侍女，會吃她的點心，占她的臂彎。
婆婆還說，遇到這種女人，要找個無人瞧見的角落，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她們。
她覺得婆婆最後一句話不對，要是解決掉她們，殿下會很傷心。
但婆婆前面的話很對，草原奶牛來之前，殿下都是抱著她逗弄，現在，目光全在對方那邊了。
想到婆婆口中的悲慘未來，她感到慌張。
她回憶和草原奶牛的短暫交手，對方的力量很大，手臂很硬，她沒有辦法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對方。
抿抿唇瓣，她將腦袋靠在殿下的腰上，希望引來殿下的目光。
目光的確來了，但只瞧了她一眼，笑了笑，就回到了草原奶牛那邊。
她學草原奶牛鼓起臉，悄悄地瞪。
這暗中的盯，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慰藉，她低下頭，用腳碾地上的小石子。
直到夏遠叫她的名字。
「冷冷。」
她抬起頭，望向自家殿下，小臉純凈，雙眸無暇，一切情緒都縮在心底。
「記住這些。」夏遠報出六個數字，「待會兒，你就按這個順序回答。」
這六個數字是算學比賽的答案。
場地上，曾子施正在介紹新增的算學比試。
夏遠知道，那位卦師的到來，除了南境的邀請，多半還有寧國的歡迎。
雖然寧帝和太子沒有直說，但算學能出現在比試里，就證明了他們的態度。
他們想讓夏遠參與，認識認識「同行」。
夏遠沒興趣參與，但也不想讓南境奪冠，更何況，他的美酒和美人兒，還得靠這場比試。
他讓小女皇上。
冷秋懵懵懂懂地上了台，在每次題目說完的下一刻，就說出了答案，擊敗了算學上的天才少年和老邁學者。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詫地瞧場上的女孩。
南境事先準備的算術高手，一個個開始懷疑人生，那位以為自己可以大展身手，可以被卦師看中的南境少年，更是如喪考妣。
五皇子怔著，手上的酒杯從比賽開始舉到比賽結束。
等太子宣告了冷秋的勝利，他猛地驚醒，慌張地瞧向夏遠，夏遠向他一笑，笑得他心寒。
美酒就算了，他又輸了二哥的一個美人！
算學的獎勵是一本寧國秘藏的算術書。
冷秋拿了書，跑回夏遠身邊。
她將書本遞給少年：「給殿下。」
「給你了。」夏遠對算術沒有興趣。
小女皇想了想，又遞出書：「送殿下。」
送和給，是兩種不同的語境，給是上交，送是贈予。
夏遠捏捏女孩的小臉，抱起她：「謝謝我家小冷冷。」
小女皇開心起來了，她伏在夏遠的肩膀上，悄悄踢一腳少年腰上的馬牌。
含月掩著唇笑。她將女孩的小心思，從頭到尾、一刻不落地瞧在了眼裡。
阿茹娜遲鈍，不知道中原女孩小小的彆扭，她誇女孩說出答案時風輕雲淡，很有草原風範。
同時，少女疑惑，夏遠怎麼會知道算學的答案。
六道題目，兩道來自大寧，兩道來自南境，還有兩道來自雲國，明明沒有作弊的空間。
她問夏遠，果然又遭了少年的敷衍。
捶一下少年的肩膀，她拉含月的手，交流音律。
天色已晚，太子重新宣了七項比試的七個第一，寧國得了兩個半，草原得了兩個半，雲國一個，梁國一個，南境一個沒有。
曾子施的臉色有些難看。
全禪玉不在意南境，他與夏遠對上視線，露出笑。
夏遠同樣笑。
全禪玉的笑容很假，夏遠的笑容很真，真得像看到鉤上的魚。
……
紫藤花宴之所以叫紫藤花宴，自然是因為紫藤花。
紫藤花生長在另一處山莊，山莊不大，招待不下太多客人，也沒有進行比試的場地。
所以，直到最後的武鬥宴，眾人才見到了傳說中的紫藤花，史書里繞不開的地方。
花枝從兩側生長，順著木杆爬到上空，密密地織在一起。
紫色的花藤垂下，如同一隻紫色的大碗，倒扣在大地上，又如同千千萬紫色的蝴蝶，圍繞在這片空間里，風一吹，翩翩地飛。
紫藤花下，是最後的宴席。
無人關心宴席本身，所有人都在期待洞天武鬥，席上因此顯得冷清。
太子知道眾人的心思，沒等宴席結束，開始了最後的環節。
他介紹起武鬥的獎勵。
一柄任選的名器，一株千年的靈藥，一片富饒的土地，一個寧國子爵的頭銜，一份進入藏劍閣的權力，一張國子監的邀請函。
當然，還有一些品階不算高，但在洞玄之下很有用處的丹藥，其中包括九華丹。
除此外，獲勝的國家，還能得到寧國的十車物資作為禮物。
太子說完，曾子施起身，介紹起比斗的洞天。
人魔洞天，只有十八歲及以下的修行者可以進入，洞天入口在一塊刻著符籙的石碑上。
之所以稱作人魔洞天，是因為洞天里，有著一種特殊的生物——魔。
上古的典籍里有著關於魔的記載，但尋天大陸上沒有魔的蹤跡，起碼在寧國、雲國、草原和六國的土地上沒有。
只有在人魔洞天里，有著故事中的魔。
魔沒有外形，以人腦為食，佔據人類的身體。
「洞天內一共有東南西北四個村鎮，一個被魔豢養，一個信仰魔，一個有著魔躲藏，還有一個，是斬魔人的營地，未發現魔蹤。」
「人魔洞天五年開啟一次，每次能進入的人數有限，所以，勞煩各位少俠，先清理一下魔，再做比斗。伐魔也是這次比斗的一環。」
「我們五方隊伍，隨機抽取負責區域。其中，被魔豢養的村鎮最難，需由兩方聯手，正好分出五個字團。」
「先由草原來選。」
曾子施將五張字團排在桌上，望向草原的隊伍。
阿茹娜站起身，目光掃過一旁的夏遠。
昨日晚上，夏遠與她說，要選左邊第二個字團。
她拿了左邊第二個字團，展開，裡面寫著北。
「公主真是好手氣！」曾子施介紹，「北村便是斬魔人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