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老夫人回府
「罷了,就原諒她這一回,但是,下不為例」袁錦心畢竟還未心狠手辣到大義滅親的地步。
她嘆著氣,這話似是說給自己聽,又似是說給如喜聽。
木荷和如喜同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丫頭,前世的自己,對她們二人是極依賴的,由此養成了木荷自作主張的性子,好些事都未報過她,便自己做了決定。
這要是放到上一世,自己定不會多加責罰,但是……如今的袁錦心,已經今非兮比了。如喜明白這個道理,但木荷卻始終明白不過來。
「小姐仁心,奴婢替木荷謝過小姐!」
如喜和木荷共事多年,感情自然也是深厚的。如今,木荷屢屢犯錯,小姐已在暗中警示她多回,可那丫頭就是不見改。
而剛才,如喜清楚的感覺到了袁錦心的失望,對於木荷,如果再有下次,三小姐定是不會再饒過她的。
做下人的,永遠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份。
三小姐仁厚,以前才會對她們百般容忍,可如今……三小姐已經長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主見和勇謀,這幾日的風波連如喜都嚇得汗毛聳立,但三小姐硬是連個眉頭都不見皺。
反倒是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失了往日的淡定。
她暗自替木荷擔憂著。
秋日的風已有了寒氣,吹在身上一陣一陣的清涼,袁錦心身上的紫色鑲暗紋花邊長裙在風中翩翩起舞,驚起了滿園的秋菊。
如喜跟在她的身後,只覺得小姐這次從獵場回來,變化異常的大。
四殿下的那枝箭,到底是射穿了她的軟弱,讓她真正的強悍起來了,這樣的袁錦心讓如喜陌生,卻又讓她安慰,至少,自此之後,三小姐不會再受人欺負了,而三姨娘也有了依靠了。
永安院
「老夫人這幾日便要回府了,你好好準備準備,千萬莫輸給了三丫頭!」
大夫人端坐上位,手托金邊白瓷茶盞,被修得如柳枝般的眉毛微微一挑,暗紅的唇瓣抿起一口香茶,臉上並無幾日前的余怒,而是平靜的。
坐在她右側的少女一身秋波粉色鑲珍珠長裙,手中捏著一塊精緻的桂花糕,正準備往那小巧靨紅的嘴裡送,聽到大夫人這麼一句言語,立即氣得丟了桂花糕,『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母親,三丫頭哪裡能和女兒比,你是被她那天的技倆嚇到了么?」
袁錦繡的柳眉一蹙,美貌的面容上立即有了不和諧的戾氣,她氣憤不平的咬著牙,想起那天的事,她便窩了一肚子的火。
明明可以讓三姨娘永不翻身的,卻不知哪裡出了錯,讓那丫頭倒打了一耙,雖然父親並不忍心責怪她們母女,但終究是失了面子的。
大夫人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盞,優雅的揭著嘴角的水漬:「綉綉,那天的事,你最好忘了,老夫人面前,你也隻字莫提,對付那對母女的方法多得是,你何必急於一時!」
「為什麼?難道母親就不怕當年的事被查了出來……」袁錦繡喊了起來,話說到一半后,又頓覺失言,突兀的打住了。
她驚慌的四下張望了一番,瞧見屋子裡還幾個過往的奴才在走動,只得掩了嘴,氣鼓鼓的將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
大夫人聽到這話,臉色猛的一變,凌利的瞪了袁錦繡一眼,這丫頭,畢竟是年輕,這種話也敢放在這種場合講,正所謂隔牆有耳,若是讓人偷竊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袁錦繡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懊悔的低下頭去,好半天才乖順的道了聲「女兒知道了,定不會在老夫人面前多言!」
李媽媽正奉茶點上來,聽了大夫人和袁錦繡的話,馬上機靈的遣了屋子裡的奴婢都下去,放下茶點,她馬上將門關得緊緊的。
「夫人,您別責怪大小姐,她畢竟年輕,還有許多事沒學好,您慢著教,可千萬別嚇著她!」李媽媽為大夫人滿上茶水,低聲溫和的在大夫人耳邊說道。
在府里幾十年,李媽媽肚子里的事,又豈是一條船能裝得下的。
大夫人抬抬嘴,她便知道她想喝什麼茶,大夫人彎彎腰,她便能通曉她想穿哪件衣服,是以能做得了大夫人的左右手,李媽媽自然不是守油的燈。
「那依你看,我該如何教導這丫頭?」大夫人心口的怒氣未消。
正所謂,禍從口中,萬一剛才那幾名打掃的奴才中有一人是其他院子里的細作,那麼……她們母女二人便要東山倒塌了。
李媽媽賠著笑,又給袁錦繡滿了茶水,慢聲道:「依奴婢看,大小姐眼下只有一個字『忍』,老夫人向來不喜庶出的,您何不挑個機會,借老夫人的手,將那二人除之以後快,既不污了您的名,又不會留下話柄……」
姜果然是老的辣,袁錦繡的眸子里漸漸釀醞了一些期翼,她看著李媽媽,原本緊抿的唇辨,漸漸向上挑了起來。
大夫人抿唇一笑,賞了李媽媽一對玉鐲子。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大夫人起身,揚手示意袁錦繡回去準備準備,老夫人回府之日,總不能失了風度才好。
她也該好好準備準備了,不能讓其他幾房的夫人和姨娘搶了頭彩去。
戲檯子搭起來,帳篷子架起來,菜單子擬起來……袁府這幾日,可謂是熱鬧非凡,喜氣迎人。
十月初八,老夫人回府的日子果真是個黃道吉日,袁府的大門外,早已被侍衛圍了個水泄不通,整條街道都封了路,除了袁府的人和所宴請的賓客,其餘人均得繞道而行。
前殿內亦是人潮湧涌,各房各院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招待各府家眷。
「韓國夫人到……」
一聲尖銳的嗓音中,只見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正緩步而來,她生得面寬耳闊,額頭光潔如鏡,綰起的髮髻上盤滿了珠光寶氣的飾物。
她的身後跟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那少年倒是生得俊朗不凡,一身寶藍黑線邊鑲紫寶石的長袍將他頎長的身段勾勒的越發的英姿颯爽,一頭髮絲綰在頭頂,用紫寶石釵固定住。
此人正是韓國夫人的大兒子魏卓遠,此時已跟在太子身邊參與朝事,倒也算是年輕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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