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再次進階
其實鹿不二本來沒想出手的，畢竟他的神術體和暗質體都已經崩塌了，這種狀態下他只是一個第五威嚴界的進化者而已。
眼看著情況不妙，他也只能幹著急。
但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發現了一絲絲的端倪。
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在公園裡玩耍的時候看到兩個老大爺對坐下象棋，無意中看到了棋局的破局點，一時間興奮不已。
因為他感覺到了維度的變化。
那是一種類似於天神咒縛系統的感覺。
那尊不朽者之所以突然變得強大，是因為祂的權柄得到了史詩級的增強，就像是神的意志從天而降，撐起了祂乾癟的軀殼。
根據原理分析，那一刻有磅礴的暗質化命理灌入到這尊荒神的體內，而樞紐恰恰就是守望者燈塔。
此刻守望者燈塔里正在運行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程序，投影屏幕上出現的面容被一分為二，左右兩邊的臉分別呈現出詭異的腐爛和暴虐的赤紅，這兩種狀態目前正在分庭抗禮，幾乎快把主機給撐爆了。
這兩種程序分別是天神腐敗系統和天神湮滅系統。
「目前而言，天神湮滅系統還沒有真正發揮作用，難道是因為天神不在？還是說，是因為率先啟動的是天神腐敗系統，天神湮滅系統只是在阻止它的運行？不管了，先試一試再說！」鹿不二在融合暗質體和神術體的時候，得到了一部分的公式。
當時的他還處在神燼術的奧義狀態里，因此通過數據分析出了那個公式的一部分作用，恰恰就跟天神系統有關。
因此他就出手了。
他的目標並不是守望者燈塔。
而是那尊不朽者。
伴隨著千鳥齊鳴的銳響聲，夏燭的側臉被稍縱即逝的電光照亮，眼角的餘光也倒映出了奔襲而來的少年，還有他酷烈的黃金瞳。
「瘋了嗎？」
她的腦子裡閃過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九十九枚送葬之瞳能夠讓她死亡。
也能夠讓鹿不二直接死亡。
距離送葬生效只剩下了不到零點四秒的時間。
也就是在這個稍縱即逝的瞬間里，鹿不二的掌心匯聚起了濃稠的暗質，以此為薪柴點燃了千絲萬縷的聖輝。
光和暗融合在了一起。
歐米伽和阿爾法的力量真正的融為一爐。
這不僅僅是命理的融合。
也是質量上的互相融合。
咔嚓一聲。
鹿不二纏繞著電光的右手刺入了不朽者的額頭。
對於一尊荒神而言，這不過是被蚊子叮咬般的無聊創傷。
但接下來，天神之種顫動了起來。
冰冷的機械音回蕩，發出了古老的音節。
那是一種失落的語言。
但鹿不二聽懂了。
夏燭也聽懂了。
宮禹也聽懂了。
那個音節的意思是，起源回歸。
這尊不朽者劇烈顫動起來，暗質化的命理驟然崩潰衰弱，枯萎乾癟的體表竟然浮現出了潮水般的起源之咒，火焰般漂浮在虛空中。
「反生儀式，啟動！」
以守望者燈塔為核心的天神系統被強行篡改了，專屬於起源之神的反生儀式於此刻生成，這尊貴為八階荒神的不朽者竟然成為了祭品，暗質化的命理被無情剝奪，被轉化成了咒縛。
維度狂顫，虛空中裂開了一道凄厲的縫隙。
神怒的豎瞳在黑暗中浮現，吞噬著磅礴的起源之咒。
即將睜開的九十九枚送葬之瞳驟然崩潰閉合。
鮮血橫流，屍液流淌。
這就是鹿不二所掌握的那個公式的用處，能夠把四大天神的暗質化命理進行起源轉化，回歸它們最初的樣子！
也就是，起源之神的命理！
這一刻，天神咒縛系統開始運轉，反生儀式啟動。
腐敗死神賜下的暗質化命理都被轉化成了起源之咒，向著神明所在的第二維度洶湧奔流，不再灌入不朽者的體內。
因此這尊不朽者無法再支撐權柄的概念變化。
夏燭錯愕的眼神當中，維度彷彿在崩潰。
不朽者痛苦地哀嚎出聲。
一潰千里！
權柄崩塌。
術式崩潰。
不朽者的眼瞳里，宮禹的表情驟然凝固。
「沒想到？」
鹿不二輕聲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
無數起源之咒如火焰般飄搖浮起，宛若實質般掀起了他的額發，這個演算法的巨大消耗已經讓他七竅流血，但眼神卻依然睥睨。
轟隆一聲！
夏燭閃身到他面前，隨手一巴掌拍了出去，清脆的拍擊聲宛若龍吟般轟鳴，流動的熔金焰火頃刻間便把這尊不朽者給燒成了焦炭。
「集體卧倒！」
以納賽爾為首的天人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他們集體撲倒在廢墟里撐起了一尊尊形態各異的黃金樹，彷彿堅不可摧的盾牌矩陣。
何賽和他的機械師們更是如臨大敵，躲在一塊巨石後方抱著頭瑟瑟發抖，只見漆黑的夜空彷彿被點亮了，焰光衝天而起。
守望者燈塔所在的大樓劇烈動蕩，彷彿有一枚明亮的超新星爆發，磅礴的氣浪炸裂開來，如同海潮般洶湧。
整個庇護所都感受到了劇烈的震蕩。
震動聲彷彿龍吟，在寂靜里無休止的回蕩。
當氣浪湮滅過後，夏燭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風來吹動她背後的墨染長發，襯托著纖細窈窕的身姿，曲線曼妙又凌厲。
不朽者分明如此的巨大，在她的面前卻像是跪地懺悔的罪人，隨著龍吟的掠過一寸寸坍塌成了灰燼，只剩下了被燒得焦黑的嶙峋骨架，宛如熔斷的鋼鐵一樣灰化崩碎，淪為一地的塵埃。
對於施展了皆燼的夏燭而言，八階的荒神並不足以對她構成威脅，同級別的只有天神的人間體才配成為她的對手。
她微微抬著頭，分明是在仰視，卻又彷彿在俯瞰。
那種平靜的眼神，彷彿這種事她做了很多次。
「不愧是鹿哲和安弦的後代，竟然被你找到了天神系統的漏洞，利用最高級的天神咒縛系統來舉行反生儀式，把我的力量回饋給了姐姐。做得很好，但是問題是……」
隨著風吹動遍地的骨灰，塵埃里隱約浮現出了一張扭曲的面容，發出古鐘轟鳴般的嘆息：「這裡是我的主場。」
守望者燈塔的投影屏幕上，天神腐敗系統的數值狂漲。
夏燭略顯疲憊的眸子閃過一絲殺意，因為她知道這裡的確是腐敗死神的主場，他的本體就被埋葬在帝王谷里，暗質可以源源不斷流淌到第三站點的每一處角落，讓屍氣吞噬整個荒漠。
因此腐敗死神對於守望者燈塔的侵蝕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而她不行。
她的本體，並不在這裡。
除非喚醒埋葬在隕龍之地的那部分暗質。
這也是天神湮滅系統的載入速度會如此緩慢的主要原因。
看來到最後，還是需要夏燭自斬一刀，直接對著天空釋放龍威，一次性湮滅掉方圓一百公里以內的屍氣，以保萬無一失。
「是么？」
鹿不二冷冷說道：「那你最好仔細看看。」
咔嚓一聲。
守望者燈塔的操作台上，第一枚晶元突然被彈了出來。
「檢測到程序異常，終端保護模式已啟動，系統正在重啟中！」
守望者燈塔的投影屏幕彷彿雪花屏一般模糊起來，洶湧的數據流如同被截流一般湮滅，錯誤顯示的界面反覆閃動，就連那張腐敗和赤紅交割的面容也在瞬息間熄滅，彷彿從未出現過。
「真以為我們哥倆這麼好挑撥呢？」
鹿不二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方法蠱惑了何賽，但你們真以為他是我的突破口的話，那可就太天真了。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從不是我的累贅，而是我最可靠的後盾。」
他眼角的餘光瞥向廢墟里，掠過撐起了黃金樹的天人們，看到了躲在巨石后悄悄探出頭的發小，一如既往的笑容，憨厚裡帶著陰險。
鹿不二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何賽也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很顯然，何賽自始至終都沒有被成功蠱惑過。
之所以會有今夜發生的事情，都是鹿不二跟他串通好的。
何賽的確對守望者燈塔做了改動。
但最大的改動，是這個終端保護程序。
當然，這一切也多虧了夏燭的提醒。
「你們贏了。」
翻湧的骨灰里，那張扭曲的巨臉劇烈變化，變成了泛著金色的少女輪廓，稚氣又冷漠的聲音回蕩在夜色里：「不愧是傳說中的文明先行者，古往今來的歷史里能對天神級系統進行操作的程序員屈指可數。看來，我們有必要提高你的優先順序。」
歐米伽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鹿不二。
而是鎖定了鹿不二背後的何賽。
這讓鹿不二的眼瞳劇烈顫動了一下。
「文明先行者？」
他莫名覺得熟悉：「這是什麼稱呼？」
夏燭雙手抱胸，嘲弄說道：「輸都輸了還在這裡嘴硬，我建議還是關心一下你們自己吧。算算時間，梅丹佐已經快要打過去了吧？平白消耗了這麼多的暗質，分佈在隕龍之地的戰力，還守得住么？」
這就是今夜這次作戰的核心目的，為的就是消耗腐敗死神的暗質，重創讓祂製造出來的序列戰力，從而給那個男人創造機會。
如此一來，就可以一次性清除籠罩著隕龍之地的屍氣。
徹底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好算計。」
歐米伽冷冷地看了少女一眼，化作紛紛揚揚的骨灰潰散下去，然後被灼熱的夜風吞噬席捲，徹底消弭無蹤。
贏了！
鹿不二緊繃的意識鬆弛下來，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喂！」
夏燭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體內暴躁的生命能量。
當然還有即將碎裂的命理。
這傢伙要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