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附體(一)
孟河雖然在來之前已經有些猜測,但現在他才敢確信,這一家人在遇見自己之前都已經被那詭異半附體。
這種半附體狀態目前看起來有些恐怖,竟然可以同時在幾個人的身上表現出同一個狀態,而且極有可能只是一隻詭異造成。
孟河推測,一隻詭異不可能同時附體多個人,但這隻詭異通過獨特的半附體能力卻可以做到。
雖然有時候這種控制不是完全的,使得當事人仍然擁有一些自主意識。
「兒子,你剛剛在幹什麼?」余良貴一顆心咚咚直跳,剛才那一幕著實將他嚇了一跳。
余軍看起來二十齣頭,剛剛畢業,但如今工作難找,一畢業就失業,一直閑賦在家。
他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而是將鏡子放下,站起來面對門口的二人。
「爸,這位是?」
余良貴道:「是孟先生,爸爸請來幫咱們家的。」
「留下來吃飯吧,今天晚上媽媽做菜,媽媽做菜很好吃。」余軍表情冷漠,對孟河說道。
孟河沒有回答,而是將余良貴拉到一旁,悄聲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們說話的語氣都很奇怪?」
余良貴點頭,湊到他耳旁:「我兒子從來不會這麼說話。而且見到客人來,他母子倆一點笑容都沒有,我們家不可能會是這樣。」
目前孟河也不知道該怎麼將這母子倆遭遇的半附體狀態解除,除非讓他們和余良貴一樣,進入自己的安全屋。
這樣他們身上的半附體狀態才會被徹底隔除。
但現在這個樣子,這母子倆透出的古怪太多,且可能已經有了警覺,所以絕對不會再輕易進入自己的安全屋。
此時余軍再次將自己關在卧室里。
看著關閉的卧室門,孟河略一沉吟,對余良貴道:「你守在你老婆身邊,我去單獨見你兒子。」
余軍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回到客廳里,挨著老婆羅素娟坐下。
孟河摸了摸隨身帶著的消磁槍,回到卧室前敲了敲門,隨即將門打開。
一進門就見余軍蹲在卧室床頭的窗戶下,似乎正在小聲說話,而在房門被打開的一刻,說話聲戛然而止。
孟河目光移動,沒有發現這屋裡還有其他人,所以余軍剛才只是在自言自語。
他緩緩走到窗前,看了一眼余軍剛剛放在床上的小鏡子。
這把小鏡子做工較差,似乎連鏡面都並不平展,此刻映照到自己的臉時,孟河感覺自己五官似乎都有點變形。
他移開目光,盯著蹲坐在窗戶下的余軍。
此刻屋裡已經重歸昏暗狀態,窗帘拉上,只有很少一點光透進來。
孟河見余軍並沒有抗拒自己進來的表示,所以緩緩坐在床沿上,看著蹲坐著的這個年輕人。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嗎?」
余軍沒有抬頭,反而將腦袋扭到牆壁的一面,對著牆壁和窗帘。
孟河心中一琢磨,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余軍,還是……」
忽然就見余軍嘴角裂開,似乎在笑。
如果此時那附體的詭異還在余軍身上的話,觸摸對方再激發靈觸之手,將能夠很快得知這隻詭異的信息反饋。
而這個距離只要伸手就能摸到對方,孟河正要伸手時,就聽余軍忽然說道:「你冷不冷?」
這聲音依然沒有感情,很僵硬。
話聲剛起,孟河忽然感到腳踝一涼,床下有什麼東西已經抓住了自己的雙腳。
他迅速低頭看去,雖然這屋裡很昏暗,但如此近的距離依然能夠看清楚抓住自己的是什麼。
那是一雙慘白的手!
孟河一驚,立刻站起來,試圖掙脫那雙手時,這冰冷慘白的手主動放開了他的腳踝,縮回了床下。
孟河立刻彎腰趴下去,往床底下一瞧,裡面黑黢黢地什麼都看不見。
再扭頭看了一眼蹲坐在窗戶下方的余軍,見對方又已將腦袋轉過去,面對著牆壁,並沒有看見這一幕。
孟河拿出手機,打開手機電筒,往床底照射,就見一個人影縮在床頭下的最裡面,在被電筒光照射到后,還立刻縮了縮身子,企圖將自己隱藏在一個行李箱的後面。
孟河乾脆鑽進去半個身子,當他看清楚床下那蜷縮著的人影面孔后,身體猛震,差點叫出聲來。
只見那蜷縮成一團的人,面孔竟然是余軍!
不僅面孔是余軍,就連這人所穿的衣服也與床外面那此刻蹲在窗戶下的余軍也都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此刻的余軍滿臉驚恐之色,與外面那人的冷漠表情完全不同。
眼見自己被發現,這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且立刻對孟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孟河只感到全身冰涼,頭皮發麻。
如果眼前這藏起來的人才是余軍的話,那外面那人是誰?
想到這裡,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轉頭往床外面的窗戶方向看去,一眼就見到外面的余軍此刻正蹲在床沿處,低著腦袋,表情冷漠地看著床底下。
「你在找什麼?我看看。」
一邊說著,他一邊往床下鑽來,動作雖然僵硬,但速度卻很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那蜷縮在最裡面的余軍頓時嚇得整個人發抖,面容扭曲,幾乎快要昏死過去。
實際上孟河也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地將自己露在床外面的身體趕緊縮進床下。
此刻誰真誰假一目了然,眼看對方臨近,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掏出消磁槍,對著那爬進來的余軍扣動了扳機。
一陣強烈的消磁震動傳出,剛剛爬進床下的余軍瞬間消散。
孟河一顆心咚咚直跳,呼呼地喘著氣,剛才那假余軍距離自己不過半臂距離了,差點就要湊到臉上來。
要是被對方完全靠近,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
他迅速收好消磁槍。
因為床下空間狹窄,他用消磁槍將那假余軍消磁的一幕被床底的行李箱擋住了大半,使得這真余軍只是看到那詭異忽然消失,但並不清楚是對方如何消失的。
真余軍這一刻被嚇得不輕,孟河甚至隱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他正要說話時,感到頭頂的床鋪往下猛地一沉,突然間多了一股較大的重量。
隨即似乎有人在床上移動起來,很快那人的雙腳出現在床沿邊,穿著黑色運動鞋,淺灰色休閑褲,下了床就往卧室門口走去。
孟河整個懵住了。
他敢發誓,剛才床上沒有人,除了摺疊好的被褥枕頭以外,其他什麼都沒有,而這個人明顯是憑空出現的。
隨即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黑色運動鞋,又摸了摸自己穿的淺灰色休閑褲,孟河的腦袋一片空白。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那剛剛從床上下來的人,應該是自己!
就見那下半身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走到卧室門邊,打開卧室門走了出去,卧室門隨即自然關閉。
孟河隱隱約約聽見自己的說話聲從客廳傳來,不過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此時那仍在發抖的余軍湊到他耳旁,用顫抖的嗓音問道:「你……你剛剛看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