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晶石礦脈
野外特殊的靈植、靈礦存在之地，往往有妖獸守護。
從那處幽潭離開，重新隱入密林，姜雲均已經有所猜測和把握。
如果五叔姜平清判斷的沒錯，這座空明島上若真的有一條礦脈的話，那十有八九便是在那汪幽潭當中。
只是沒想到那頭白玉蟾如此難纏，雖然姜雲均自己也未使出全力，全程存在試探的意味，但總歸是沒佔到上風。
「三年前在龍踞島坊城中，見過一散修售賣白玉蟾這種妖獸，其中有一頭都已經是凡妖境後期境界，但似乎也沒有具備凝結冰刺攻擊的神通......」
「難道這一頭是什麼異種？」
身處密林，周圍傳來不少鳥獸的聲響，他沒做理會。
「相當於築基修士的靈妖境妖獸倒是會覺醒自己的本命神通......」
不過姜雲均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壓根沒往這個方面考慮。
若那頭白玉蟾真的在凡妖境就覺醒自己的本命神通，方才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道冰刺攻擊雖然凌厲，但也遠未達到神通的地步。
而且若真的是一頭能在凡妖境就覺醒本命神通的妖獸，這個消息隨便在哪個坊市放出去，都能引起轟動。
特別是對於一些修行御獸之道的修士，或一些小型勢力而言，價值巨大。
畢竟這樣的一頭凡妖境妖獸，已經有不小的概率能成功進階靈妖境。
想到此處，姜雲均不自覺搖了搖頭，露出幾分苦笑。
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氣運之人，隨意碰上的一頭凡妖境妖獸就是日後的一尊靈妖境大妖。
話說之前好似在家族術法閣中瀏覽過一冊典籍，上面記錄某些妖獸在無意中吞食異果，或是巢穴之地有神異之處的，倒是有可能會在妖獸本身上反應出來。
「這頭白玉蟾有些特殊的地方，而半年之後五叔則會帶著族人到此，到時候說不定能帶回家族馴為靈獸？」
「只是這樣一來，倒是不能簡單將其打殺了！」
姜雲均在心中如此思索，衡量其中得失。
通常而言，妖獸的成年個體由於自主意識較強，已經不適合馴為供修士趨馳的靈獸，不僅簽訂契約血誓時容易失敗，而且就算成功后，牢固度也比不上那些從幼年時期就開始培養的靈獸。
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靈獸日後反噬主人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但凡事都有例外，取決於妖獸種類、妖獸個體性情、各御靈法決特性的不同，倒也不是不能將成年妖獸成功馴服。
姜雲均考慮到家族中有好幾道御靈術的傳承，而且有不少族人都修行了此道，說不定拿這頭白玉蟾有辦法。
這些都是后話，他此刻在心中繼續暗暗想到：
「若要避開此獸去那幽潭中探查礦脈情況卻有些麻煩。」
心中思緒萬千，身體已開始了行動。
通常而言，妖獸都會選擇在靈脈上蟄伏，白日里姜雲均已經通過五叔姜平清給的陣盤測出空明島的雜氣靈脈就在小山的山體之中。
他仔細觀察過，山體周圍並沒有任何妖獸存在過的跡象，還以為是這條雜氣靈脈才誕生不久，沒有引來妖獸的緣故。
現在卻在山腳密林之外的一處，發現了那頭白玉蟾，看來之前的經驗並不絕對可靠。
考慮到自己至少還要在空明島上待上半年之久，對全島排查一遍也是有所必要。
當即，趁著這個時間，他提著青木劍，散開神識在密林之中穿梭，打算對每一處可能藏匿妖獸的地方都搜尋一遍。
......
......
日出時分，返回到山頂出發之地，整個空明島都被姜雲均所掌握。
「除開那處幽潭外，全島再無異常之處，島嶼岸邊的海域也沒有妖獸的蹤跡。」
忙活了一夜，此時顯得有些疲憊。
於是在那株大榕樹下盤腿坐下，在恢復氣息和休息的同時，也在思考如何應對幽潭那頭白玉蟾。
時間很快過去了小半日，姜雲均睜開雙眼，從原地起身，此時他精神飽滿，一夜的疲憊一掃而空。
打坐的時間內，他倒是想到了一種辦法，暗忖：
「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
......
半個時辰之後，姜雲均從飛澗上方躍下，跳進了那層薄薄的水汽當中。
這一次，他落地的地方距離幽潭更近，只有一人遠。
目光往著周圍掃視，幽潭周圍春草青青，水面波光粼粼，與昨夜並無差別。
從腰間的儲物袋將那柄墨青的青木劍喚出，施展一門名為木乙劍訣的劍術。
隨著手臂的揮砍，一道道看起來很唬人，但實際沒什麼威力的劍光全都落入了幽潭之中。
這些劍光除了濺起了更多的水花，並把幽潭周圍的草地變得更加泥濘了以外，還將有人來此的訊息傳入了潭底。
不多時，他停下了動作，提著靈劍緊盯著幽潭水面。
水面上絲絲寒氣冒出，且呈愈演愈烈之勢。
不同於昨日冰刺率先刺破水面，這次那頭白玉蟾選擇了自己的本體直接躍出。
身體落下，當它發現來人還是昨日的那個人族修士時，怒從心起。
伴隨著一聲巨大蟾鳴，它連續朝著後者發出了兩道冰刺攻擊。
但後者依靠敏捷的身法將其一一躲過，還順手抬劍，發動劍訣對其展開攻勢。
眼見對方不僅不如昨夜那般落逃，還膽敢主動攻擊自己，白玉蟾怒火更甚。
它一邊跳躍，躲掉那些無關緊要的劍光，一邊下顎高高鼓起，在口中凝結冰刺，在這片草地上追著姜雲均亂竄。
不知不覺間，在後者的刻意引導下，一人一蟾距離幽潭越來越遠，直到都隱入了一片密林。
在進入密林時，這頭白玉蟾其實略有遲疑，不過在分神之際，被一道劍光迎面劈中，表皮傳來的些許痛楚，讓它瞬間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不管不顧的追著人影去了。
等兩者都消失過後，一個青色身影從飛澗上方一躍而下，然後穩穩的落於幽潭邊上。
定睛一看，竟是另一個姜雲均。
區區鍊氣六層，姜雲均自然不會傳說中的分身之術。
剛才引開白玉蟾的那道身影，其實只是他用一張替身符籙所化。
這張替身符籙所化身影不過他本體修為的十之一二，除了跑的快一些，並不能對白玉蟾造成其他任何實際傷害。
而且這種品階僅為一級的替身符籙很容易被看穿，只是這頭白玉蟾靈智實在有限，這才能稍稍欺詐一下。
話不多說，姜雲均知道自己的那道替身符籙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在最後審視一下這處幽潭之後，沒有絲毫遲疑，一下躍進潭中。
這處幽潭並沒有想象中的深，僅僅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潭底。
在潭底尋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僅容一人鑽過的石洞
他順著石洞進去，向上大概數丈距離，等重新離開水面時，已經來到了另一處洞天。
在這處幽潭底下，居然藏有一處天然溶洞。
從水中出來，身上衣物已被濕透，但姜雲均沒管。
而是一邊走往這處溶洞的內部，一邊驚嘆於自己的所見。
等在一處稍顯寬大的區域停下時，身上的濕氣已經被他用靈力驅散，身上的衣衫也重新恢復了乾燥。
但隨即侵襲而來的，是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讓他不得不施法抵抗了，等一層淡淡的青色光幕出現在周身，此刻才認真環視自己所處這個溶洞的全貌。
巍巍然如鬼神之工，刀刻斧鑿，極盡瑰麗之美。
飄飄乎如仙人之境，冰映幽藍，光沁石色之內。
雖然五叔姜平清早有預料，而且這裡也正是自己此行目的所在。
但此刻真的在這僅有一條雜氣靈脈的小島上，發現蘊藏有著這樣一處秘境，他一時間有些怔怔然。
景色就在自己眼前，不斷提醒他此事的真實。
作為一名家族修士，就算不是一名尋礦師，他也大概知道這處礦脈的價值，特別是對玄靈島的價值。
定定心神，強忍住心中的激蕩，姜雲均沿著溶洞內自然形成的一條小道繼續往內深入。
沿途不少幽藍色的冰棱從岩壁、雜石、鍾乳筍旁刺出，發出逼人的寒意。
而每根冰棱的中心，都有一塊幽藍色更深的橢圓形結晶體。
這些幽藍色的結晶體大小不一，小者如拇指，大者如拳頭。
此物他以往在各大坊市中並不少見，甚至這次來到慶羅島，也在坊市中看見有人售賣此物。
因此只看了一眼，便確定自己所見的這些冰棱所包裹的藍色結晶體是一種修行界常見礦材，冰晶石。
冰晶石作為一種一階中品礦石，在整個風岳海域中分佈十分廣泛，各種島嶼上和海底都能發現它們的存在，算是風岳海域各靈島修士的基礎靈材之一。
其價值不算太高，但勝在數量巨大、用途廣泛。
煉丹、煉器、繪符、構陣等修行百藝幾乎都能用到此物。
冰晶石的交易在各大坊市中十分普遍，幾乎堪比靈石的流通程度。
特別是對於鍊氣六層以下的低階修士而言，冰晶石算是他們所能用到的，所能負擔的、最為常見的礦材。
這處溶洞雖然很大，但姜雲均走了一會，便發現周圍蘊含冰晶石的冰棱逐漸減少，直至最後消失。
再往溶洞深處，就只有一些普通的鐘乳石。
將往前探查的神識收回，他轉頭往來的方向看，剛剛沿途之處，幽藍色的冰棱三五一叢，零零散散，從自己出水的地方，一直蔓延到此刻自己所站立的地方，總共有數十丈的距離。
根據這些幽藍色冰棱的分佈密度來看，這處冰晶石的礦脈並不大，規模勉強達到一條微型礦脈的標準。
「只是不知道在這岩層當中是否還有礦脈掩藏？」
「如果有的話，這條冰晶石礦或許可能真的能達到五叔預測的小型礦脈規模！」
不過，尋找整個礦脈的走向就不是姜雲均所能做到的了。
事實上，如果此處不是冰晶石礦這種一部份會顯露在外的礦石，他都不能確定礦脈的基本屬性。
當然，當初和五叔姜平清商議時，後者所期望的，也僅僅只是讓他確定空明島上到底有沒有礦脈存在，如果存在，能尋到其大概位置而已。
這處冰晶石礦應是被那頭白雲蟾無意中所發現，且說不定它的靈智便也是在此開啟。
正當姜雲均感慨其難怪不在山頂雜氣靈脈所在之地棲居，而選擇這裡之時，突然感應到了什麼。
那張替身符籙破滅了！
這張替身符籙他已經使用過兩次，這次使用基本也到了那張一級符籙的極限。
因此此時感應到符籙與自己的心神聯繫消失，他也並不心疼。心下估摸了一下時間，發現和自己預估的差不多。
符籙靈力耗盡，應該已經被那頭白玉蟾追上，那後者應該已經快要返回。
姜雲均最後看了一眼這處溶洞內的冰晶石礦，隨即快速沿著原路返回。
等到了最開始進來的地方，他重新躍入水中，並從幽潭中出來，趁著那頭白玉蟾還未迴轉，一個躍起，直接從飛澗上方消失。
在他離開后不到半柱香時間，那頭白玉蟾便叼著一張破爛的土黃色符籙重新出現，它猩紅的豆眼警惕的觀察著幽潭四周。
最後沒什麼發現，才重新躍入幽潭。
一路潛水返回巢穴，在溶洞現身，當冰棱所包裹的冰晶石散發的寒意將其圍繞，它緩緩平靜下來。
心中被惹出的怒火也漸漸消散。
它熟練的蹦到一處幽藍色冰棱最為密集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小小凹陷，是其日常吸收寒意修鍊的巢穴。
正當它像往常一樣準備陷入沉睡時，突然本能的感覺到了周圍的一絲異常。
但它轉動豆眼，仔細感應，卻又沒有任何發現。
不多的靈智尚不足以這頭白玉冰蟾陷入太過深層次的思考，見並無發現，便安安心心的閉眼開始沉睡起來。
隨著它呼吸逐漸平穩，一股不同於冰晶石散發的寒意也從地底湧現，逐漸被其吸入體內。
當然，這一點已經離開的姜雲均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