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就問跟的是誰

色當「晨和澡堂」，

五連的戰士們在熱汽騰騰的澡池內「坦誠相見」，

他們討糧有功獲得難得的半天假期，

並獲准在這已經停止營業的澡堂內休息。

他們有的飄然愜意的躺在澡池邊緣小寐，

有的用浸濕的毛巾清洗擦拭傷口，

還有的像小孩似的互相潑水打鬧，

一片舒緩詳和歡快欣怡，

如果不是外面隱隱傳來的一陣陣槍炮聲，

沒人相信這是正在與敵人激戰的前線。

澡池一角人流顯得特別密集，

戰士們有意無意的往這邊湊，

他們一面輕鬆隨意的活動著一面七嘴八舌的討論，

「你們看到軍統長官的身手了嗎？」

「我上來時比較遲，就看到屍體，聽說那些都是軍統長官幹掉的？」

「那還用說？一個人解決掉了32個。就一個人！幹掉了32個！」

「一大半都被軍統長官解決掉了！」

「他怎麼做到的？」

「說出來你都不信，軍統長官就這麼一手軍刺一手盒子炮，『嚓嚓嚓』、『砰砰砰』！」

「我他娘的親眼看著都不敢信，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呢！」

……

躺在角落的頭靠邊緣的老兵聽到這，

一把抹掉蓋在臉上的毛巾，

若有所思的說，

「咱們當兵的，」

「要說保家衛國啥的大道理，都遠！」

「最打緊的就一句話，」

「完成任務，活著！」

「榜平一仗，咱們78人打鬼子53個，」

「按常理說……」

「這一仗下來就算能打贏，怎麼著也得損失一大半。」

「但因為有長官在，咱們只犧牲5人就拿下了！」

老兵從水中伸出五根手指在戰士們面前晃了一下，

「只犧牲5人哪，弟兄們！」

「換句話說，咱們這一大半的人都是軍統長官給救下的，」

「咱們心裡要有個數，得記著這份情，」

「明白了嗎？」

……

「明白！」

「明白！」

戰士們一個個點著頭，

道理很淺，

又關係到他們自身的生死問題，

當然門兒清！

大個子搖搖晃晃的涉水過來，

小心翼翼的問，

「連長，不是說……」

「軍統長官不帶兵嗎？」

「那下一回咱們跟不跟軍統長官就沒個准了！」

「心裡有數又有啥用？」

大個子是五連的機槍手，

叫熊常傑，外號大熊。

別看他憨頭憨腦的，

打起機槍來卻比誰都輕快，

又有力氣能背比常人多一倍的彈藥，

儼然是五連的一塊寶。

其它戰士也紛紛接嘴，

「我也擔心這個，」

「聽說軍統長官在團部當參謀，這次是因為討糧臨時把咱們五連調上來的！」

「下一回，想要這樣的機會就沒個准嘍！」

「我說像軍統長官這樣的長官，不帶兵打仗是不是可惜了？」

「就是啊，他要是帶兵就好了，我拼了命也要跟他！」

……

老兵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他是篤定了軍統長官還會帶兵打仗，

不為什麼，

就為他腰間那把盒子炮，

就為了他那身手！

有這樣的身手卻只呆團部，

你不手癢么？

你忍得了么？

你要是忍得了，老子就把頭割下來給你當尿壺！

似乎是驗證老兵的想法，

澡堂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不久一名通訊兵掀開澡堂的門帘進來，

用高亢急促的聲音傳達命令：

「五連取消休假，」

「馬上回營休整做戰鬥準備！」

老兵起身應了聲「是」。

「嘩啦！」

「嘩嘩！」

幾個機靈的部下不等通訊兵離開，

快步從澡池裡爬出來赤條條的追了上去，

「兄弟，知道這次任務是跟誰嗎？」

「兄弟，行行好，給透點風！」

……

全副武裝的通訊兵頗有些意外，

往常也有人追著他問，

但問的大多是任務內容或地點，

要不就是跟什麼部隊一起，

可這個五連只問跟誰……

「我也不太清楚！」

通訊兵回答，

「可能是崔參謀吧，聽說他要出任務……」

話音未落澡堂里忽然歡聲雷動，

戰士們興奮得手舞足蹈，

有的還像是慶祝似的將池水揮到半空，

澡堂內瞬間瀰漫著迷朦的水霧。

老兵則安靜的躺回屬於自己的角落，

嘴角掛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似乎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

天色剛入黑，五連就在指揮部外排著整齊的隊形等待崔偉。

此時的五連經過休整更換了破爛的軍裝補充了裝備，

個個容光煥發精神抖擻，

他們見崔偉出來馬上挺身立正，

「長官好！」

崔偉輕輕點頭，懶洋洋的回應，

「弟兄們好！」

軍人首重氣勢，

從這一點來說崔偉似乎不合適帶兵。

他不會像其它軍官一樣在部隊面前扯開喉嚨高喊，

也不會在訓話時有意挺胸正眉，

平時怎麼樣他還怎麼樣。

然而，

這卻一點都不影響戰士們對他的信任。

就連崔偉都感覺到了，

戰士們望著他的眼神滿滿的敬服，

還有一絲興奮，

還有一些坦然！

是的，

戰士們覺得有軍統長官的指揮，他們放心！

戰時只需要按軍統長官的命令做就行了，

他們相信軍統長官會最大限度的保護他們的安全，

因此，

就算是犧牲，也值得！

畢竟，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長官！」

老兵跨前一步，挺著胸膛大聲報告，

「三營五連，73人全部到齊！」

「請長官檢閱！」

崔偉沒說話，

已經打過一仗知根知底了，

還有必要檢閱么？

他慢條斯理的在隊伍前走著，

銳利目光掃了一眼全場，

發現隊伍旁的車隊中有一輛軍用吉普，

它停在車隊最前方，

楊力和周東風兩人正站在吉普車旁似乎等崔偉上車。

崔偉疑惑的問，

「這車哪來的？」

劉副官的笑臉忽然冒了出來，

他個子雖高，

但不知為什麼在崔偉面前總是矮了半截，

「崔參謀！」

「這是我專門為您準備的，」

「這車原本是電訊班用來載電台的，」

「我知道您要出任務馬上就給您調來了！」

「您看看是不是合您的意……」

崔偉馬上就意識到，這又是劉副官給自己的「特殊待遇」。

然後，

崔偉就肉痛的看著腦海里紅色的數字在不斷滾動，

最後定格在【500000】上。

他娘的，一輛吉普5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