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非生即死

日不落上校和士兵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崔偉等的就是這一刻。

崔偉很清楚，

「巴特爾」打鬼子「九九」轟還可以憑藉技術、技巧，

打鬼子「隼」式僅僅有這些是不夠的，

遠遠不夠！

「隼」式最高時速490公里，

「巴特爾」最高時速414公里，

速度差距擺在那，

何況「隼」式是專為空戰設計，

機動性、轉彎半徑、爬升率等，

各方面指標都不是作為轟炸機的「巴特爾」能望其項背！

如果與「隼」式在空中進行常規空戰，

「巴特爾」只怕連「隼」式的機尾都摸不到就被擊墜了，

就像自行車追不上吉普車打不爛坦克一樣！

因此，

崔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常規戰術，

他飛快的駕駛著「巴特爾」追上鬼子僅存的一架轟炸機，

在後頭緊緊吊著，

兩機間的距離只有短短几十米，

一不小心就有撞機的危險。

操作時崔偉扭頭問后艙驚魂未定的楊力，

「記得練習時的射擊角度嗎？」

楊力一臉錯愕，

我什麼時候練習過了？

不是上來就被帶上天了嗎？

想了想，

才記起剛上飛機時的確抓著機槍擺了幾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

楊力心中無語，

長官管那叫練習？

如果知道會是這結果，

打死他也不敢裝這個B啊！

心裡想著嘴裡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報，報告長官！」

「記……記得！」

崔偉「嗯」了一聲，

「保持那個角度，」

「記住，」

「不管出現任何情況保持角度！」

「敵機出現在你射界內就開火！」

「否則就保持角度！」

……

「明白！」

楊力的確是明白了，

多年的汽車兵經驗給他帶來合理的聯想，

這就像在顛箥搖晃的車上射擊，

車身動、人動、槍也在動，

想要命中目標難如登天！

飛機的空戰更是如此，

畢竟飛機是上下左右全方向移動，

高速的全向移動，

亂打一氣想要命中目標基本是天方夜談，即便目標近在眼前。

剛才那會兒他已深有體會，

他把扳機扣到底「噠噠噠」兩個彈帶共500發子彈全打完，

結果連敵人飛機的毛都沒粘到！

崔偉看了看側后越來越近的敵機，冷聲下令，

「戰鬥準備！」

楊力閉上眼睛匆匆做了兩次深呼吸，

再次睜開眼睛時就鎮定多了。

他飛快的換一個彈箱扣上彈帶，

調整解鎖手柄，

想了想再將表尺調到100米的位置上，

剛才的空戰楊力已經明白了，

敵機基本會進入100米才射擊。

完了后他肩抵槍托將槍口對準斜後方保持不動，

嘴裡喃喃念著，

「保持角度，保持角度！」

「不動，任何情況都不動！」

……

之前楊力或許沒有勇氣這樣做。

但在親眼看到確切的說是親身經歷了接連擊墜五架敵機后，

楊力的心態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他相信崔偉還會像之前一樣擊墜敵機，

儘管現在來的是兩架戰鬥機……

其實楊力不懂什麼戰鬥機、轟炸機，

他以為這些飛機都是一樣的。

他心裡打的是這樣的算盤：

之前鬼子有六架飛機，

被長官打掉了五架又來了兩架，

不過就是三架……

小意思！

六架都能打還會怕這三架？

有什麼好怕的？！

抱著這樣的心態，

楊力下定決心不管發生什麼狀況就等著鬼子飛機進入自己射界。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給長官丟人啊！

克永風機場，

一直望著天空的老兵吳永勝面色沉重，

直覺告訴他新加入的兩架飛機不簡單，

否則長官駕駛的「巴特爾」不可能這麼慎重！

當他眼角瞥到有許多戰士自發架起機槍準備防空時，

趕忙瞪著雙眼睛大聲呼喝，

「全他娘的把機槍撤下來，」

「誰也不準開槍！」

「違令者軍法處置！」

……

「是！」

戰士們一個個收起了槍，眼裡滿是疑惑。

老兵沒有解釋，

戰場不是解釋的時候，

他們不知道空戰時敵我飛機會糾纏在一起，

即便沒有糾纏也是近距離絞殺，

一梭子彈上去還不知道打中誰呢，

所以地面火力不僅幫不了忙還會添亂！

站在高處的周東風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緊抓著望遠鏡始終沒有離開崔偉的座機，

嘴裡輕聲說道，

「只能靠你自己了，師傅！」

「幹掉這些狗日的！」

唯一的活路就是「幹掉這些狗日的」。

畢竟，

「巴特爾」的速度遠不如「隼」式，

跑是不可能跑掉的，

所以，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沒有其它可能！

但是，

這可能嗎？

轟炸機幹掉戰鬥機？

而且轟炸機還是日不落淘汰的轟炸機，

對手的戰鬥機卻是鬼子頂級的主力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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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谷志保是島國第21飛行大隊的大尉小隊長。

他卜一接近目標就覺得這架「巴特爾」不簡單，

「巴特爾」一直咬著前方的「九九」式轟炸機不放，

好幾次，

「巴特爾」都有機會擊落其前方的「九九」式，

但他沒有這麼做。

小谷志保馬上意識到這是一種策略：

它使小谷志保及僚機投鼠忌器無法從後方直接進攻，

否則，

一不小心子彈沒打到「巴特爾」反而擊落前方在逃的「九九」轟。

小谷志保遲疑了下，就通過電台對僚機下令，

「大交叉戰術！」

……

「是！」

僚機應了聲，默契的與小谷志保左右分開，

然後加快速度繞了一個半圓重新將機頭調轉指向目標！

「噠噠噠！」

「噠噠！」

兩機先後開火，

交叉傾瀉的子彈看似打在「巴特爾」與「九九轟」之間的空處，

但如果沒有意外，

下一秒「巴特爾」的側面就會撞上來「迎接」這些子彈！

然而，

小谷志保突然瞥見那架「巴特爾」也在繞彎轉圈！

轉的圈跟僚機一樣，

僚機繞大圈，

「巴特爾」繞小圈。

小谷志保突然明白了，

他瞳孔瞬間放大，對著電台大喊，

「改變航向！」

「馬上改變航向！」

……

但已經太遲了，

「噠噠噠噠……」

「巴特爾」后艙機槍響了，

機槍幾乎是對準僚機的底部開火……

敵我兩機繞著幾乎是同圓心的半圓，

導致僚機整個機腹都亮在「巴特爾」的后艙機槍的槍口下，

而且還保持一段時間相對位置的穩定！

早就做好準備的楊力就在這時扣動扳機……

密集的子彈瞬間將僚機底部打得像蜂窩似的到處都是彈洞，

左機翼第一時間被打得缺了一角，

彈雨繼續下移，

發動機被打得冒出火苗，

尾翼則像豆腐似的被子彈整齊削下翻滾著往地上掉，

僚機瞬間就像喝醉了似的在天上亂竄，

電台里傳來部下驚恐的叫聲，

「我中彈了，」

「我控制不了，」

……

「跳傘，跳傘！」

小谷志保大喊。

但僚機已徹底失去控制，

直直的朝著田壩砸了下去，

觸地時一聲爆響騰起衝天大火。

低空作戰，

飛行員很難有跳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