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神一樣的對手

半小時后崔偉就到達東面的山脈腳下。

仁安羌一帶與緬國其它地方不同，它不再是一片濃綠植物覆蓋的區域，

取而代之的是棕紅色干硬的土地，

偶爾能看到一處叢林，

但也只是一片低矮的樹木和耐旱的灌木。

數百座鋼架油井矗立在荒蕪的丘陵中，

在月光下就像是一個個守護這片土地的哨兵。

這裡是緬國年產量100萬噸的大油田，

鬼子不惜與鷹醬開戰就是為了它們，

現在似乎已經知道鬼子的到來，

在靜靜的等待命運的審判。

崔偉與卡恩少尉分開時交待了一聲，

「不要向15團泄漏關於我的任何信息，」

「他們平時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

「直到槍響，明白嗎？」

卡恩少尉問，

「團長呢，也不說嗎？」

崔偉簡單直接的回答，

「不說！」

他擔心團長會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拿著望遠鏡亂照，

到時候被「月亮」砰的一槍……

卡恩少尉回應，

「明白，長官！」

然後他就駕車調頭趕往15團駐地，

他會在那一直等著，

直到槍響才通知他們。

崔偉一人一槍沿著山脈往南走，

旁邊光禿禿的山脈和岩石讓他心中平添一點孤獨，彷彿這世界就只剩下他，

月光下晃動的殘影寫下四個字，「形單影隻」！

不過崔偉很快就收斂心神，

努力在腦海里構畫「月亮」有可能的活動和路線。

「月亮」應該藏身於山脈之中，崔偉如是想。

山脈中植被樹木雖然不多，卻有許多岩洞和丘陵，那些都是藏身的好地方。

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往返長途奔波，節省不必要的體力消耗。

崔偉若是沿著當前的路線繼續往南走，

不出意外不久就會插到「月亮」潛伏陣地的側翼。

崔偉貓著腰一路小跑，

初時速度快，

半小時後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小心，

時不時停下來觀察一會兒才敢前進，

終於在一小時后趕到預定位置：一片規模不大的鑽井區。

崔偉找了一個小山包作為自己的潛伏點，

他先大概的觀察了下地形，

左手邊是山脈，

幾個鑽井正在山腳「吱吱咣咣」的響著，不知疲倦任勞任怨。

右手邊是一片紅色硬土，

沒有多少可以藏身的植被，

不多的幾棵樹已經被日不落士兵砍光了，只留下光禿禿的樹樁。

開闊地後方就是日不落裝甲第七旅第15團的防線，

日不落士兵正在朦朧的月光下貓低身子構築工事，

崔偉能聽到工兵鍬撞擊石塊的聲音，

偶爾能看到淺盆鋼盔晃動。

崔偉所在的位置似乎不適合打狙擊，

鑽井的噪音會分散他的注意力，還會掩蓋目標發出的聲響，

不過有句話叫「越危險的地方越最安全」，

「月亮」不太可能會想到這裡有一把槍等著他。

崔偉將步槍輕輕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那片可能是「月亮」潛伏地的開闊地。

默默記下了幾個重點部位，

收起望遠鏡后掏出懷錶看看時間，

凌晨兩點。

接著崔偉就閉上眼睛，

他把自己當成一塊石頭一動不動，

就算有人從眼前走過也不管不顧。

崔偉在等槍聲！

「月亮」雖然是個高手，

但因為他並不知道崔偉的存在所以處於絕對的下風，

他會像往常一樣狙殺日不落士兵。

槍聲一響，

崔偉馬上找到他的位置再一擊致命！

完美的計劃、簡單的任務，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但崔偉沒有半點猶豫，

也沒有絲毫愧疚，

更不會覺得勝之不武。

戰場本就不是一個講公平的地方，

它是一個適者生存、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的煉獄！

然而，

就在崔偉以為「萬事俱備只欠槍聲」時，

日不落防線卻忽然傳來一片歡呼。

崔偉暗道一聲不妙，睜開眼睛緩緩取過望遠鏡一看，

日不落士兵不知道受什麼刺激，

正像一鍋要沸騰的粥似的蠢蠢欲動。

他們先是探頭探腦，

有的用步槍挑著頭盔伸出戰壕試探，

接著就一個接著一個壯著膽走出了工事。

崔偉隱隱聽到有人喊，

「看吧，沒事！」

「那傢伙被『巴特爾之神』嚇住了！」

「有『巴特爾之神』對付他，我們還怕什麼？」

……

崔偉心下暗罵，

去他娘的！

不是交待過卡恩少尉不要多說了嗎？

再一想，

忽然就明白了，

不是卡恩，是羅伯特！

的確是羅伯特，

羅伯特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

他一個電話打到15團團部。

「伯納德上校！」

羅伯特得意洋洋的問，

「你應該見到『巴特爾之神』了吧？」

伯納德上校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巴特爾之神』會來我們這？」

伯納德上校就是那個在機場附近目睹「巴特爾」擊毀鬼子9架飛機的上校，

與他一起的還有第15團官兵。

伯納德上校這麼一問倒是讓羅伯特迷糊了，

「你還沒見到他？」

伯納德上校看了一眼身邊的參謀，參謀茫然的搖了搖頭。

伯納德上校乾脆在電話里問，

「這是怎麼回事？」

羅伯特解釋道，

「是這樣的，」

「我們與『巴特爾之神』達成一筆交易，」

「他會幫我們除掉『月亮』。」

「他是個少校，」

「應該早就到了才對！」

……

話還沒說完伯納德上校就激動得渾身發抖，

「上帝，『巴特爾之神』要來了！」

「你……你讓他來對付『月亮』？」

「雖然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但我很期待與他見面！」

說著伯納德上校沒多想，

掛上電話后馬上就將消息傳了下去，

他不想讓「巴特爾之神」看到他們懶散的樣子。

在等槍聲的卡恩少尉反應過來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於是就是崔偉看到的一幕，

日不落士兵一陣歡呼后，壯起膽爬出戰壕！

崔偉暗嘆一口氣，

所有的準備功虧一簣，原本十拿九穩的戰鬥就此平添幾分變數，

日不落士兵的做法就是明明白白的警告「月亮」，

「月亮」甚至可以從日不落士兵的喊叫聲知道，

對付他的狙擊手就是「巴特爾之神」，

他可能還能分析出這個「巴特爾之神」不在日不落的戰壕中，

否則日不落士兵不可能表現得這麼放肆！

於是局勢瞬間出現逆轉，

原本掌握主動的崔偉傾刻間就陷於不利的地位。

現在該怎麼辦？

察覺到危險的「月亮」不可能再開槍了！

崔偉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今晚無法完成任務難道明晚還要繼續？

明晚「月亮」如果還不出手呢？

崔偉忽然發現這錢不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