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崇禎,你不懂政治啊!
第二日,早朝結束后,朱由檢返回乾清宮時,面色很是紅潤,看起來心情極好。
進了殿中,他便有些喜不自禁地跟陸凡聊了起來。
「陸凡,確實如咱們昨日所談,魏忠賢撐不住了,上了一道《久抱建祠之愧疏》,請求停止為他建造生祠。朕順水推舟勉為其難的同意了他的奏疏,此事,便算是結束了!」
陸凡連忙道喜,「恭喜陛下,接下來,陛下只需不時嘉獎魏忠賢等人,暫時籠絡住她們,便可安危無恙矣!」
「哈哈,陸凡你此次護駕有功,可有什麼想要的,但說無妨,朕絕對不吝賞賜!」心情大好之下,朱由檢有心想要籠絡陸凡,給予了承諾。
皇帝此話一出,丁白纓等人都有些羨慕不已。
按理說,她們跟隨皇帝的時間更久,更是對方的心腹,但看起來,陛下對於陸凡的看重,還在她們那些早先的信王府人之上。
尤其是三兒,心裡有些不忿,都是替陛下辦事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唯有丁白纓清楚,在陛下眼中,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武夫打手罷了,但陸凡不同,他不僅身手好,更重要的是有見識。
每每說出見解,都切中要害,遠比朝中大臣們所給出的各種奏疏更靠譜可行。
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而眼前和陛下年齡相仿的陸凡,或許在陛下眼中,已經是能臣干臣,地位自然遠比她們這一群只懂打打殺殺的武夫高的多。
面對朱由檢讚許以及丁白纓等人羨慕的目光,陸凡微微一笑,連忙搖頭。
「為陛下分憂,微臣怎敢要賞賜?」
朱由檢臉色一板,佯怒道:「君無戲言,朕說了要賞賜你,自然會賞賜,陸凡你莫非要抗旨不成?」
陸凡佯做惶恐狀,連忙道:「陛下要賞,不如賞賜微臣一座大宅子,若是再能賞賜幾個美貌侍女,就更好了!」
朱由檢有些愕然,睜大眼睛看著陸凡,一時間,有些無語。
陸凡的根底他其實是知道的,在啟用對方前,也曾專門派人調查過其家世底細。
陸凡,祖籍平湖人,祖墀以軍籍隸錦衣衛。
其父陸逵襲錦衣衛千戶,其祖父陸繹襲錦衣衛僉事。
其太祖父陸柄,更是嘉靖年間的錦衣衛指揮使,掌錦衣衛,授左都督,加太子太保,嘉靖三十九年卒,謚武惠,贈忠誠伯。
可以說,陸家也曾顯赫過,只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嘉靖之後的歷任皇帝對陸家都沒什麼好感,也因此使得陸家家道衰落,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陸凡這一代,錦衣衛權勢被魏忠賢把控,使得他竟然連個百戶都沒有混上,只能臨時補了個總旗的缺混日子。
正因為知曉陸凡的根底,朱由檢才敢放心啟用他。
可以說,陸家世代是皇家的鷹犬,不論能力如何,在忠心方面,絕對是有保障的。
原本在朱由檢看來,此次得了自己親口允諾的賞賜,陸凡必然會想要恢復祖上的榮光,不說執掌錦衣衛,但世襲其父的千戶之職,總少不了吧?
但誰知道這小子竟然如此胸無大志,只想貪圖享樂,根本就沒有光耀門楣,重振先祖風光的心思。
做皇帝的,當然不希望臣子有太大的野心,但是,你多少有點名利心好不好,不然以後拿什麼來賞賜激勵你?
「你呀.......」
朱由檢有些哭笑不得,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但心中,卻隱隱地鬆了口氣。
沒有野心也沒關係,只要把你架在某個位置上能做事就行,若是個個都像魏忠賢那般野心勃勃,這大明朝堂,他還怎麼管理?
「這樣吧,待閹黨被剷除,估計還有些時日,這段時間,你且仔細想想,究竟想要什麼,等想明白了,再來回答朕之前的問題!」
這是對於陸凡的一次試探,結果朱由檢很是滿意。
至於以後該如何封賞對方,作為皇帝,他也要好好地斟酌一番,毫無疑問,陸凡是個有能力之人,若是用好了,絕對有大作用!
「謝陛下!」
躬身一禮,陸凡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至於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無人知曉!
........
新皇登基,普天同慶,接下來的京城,可以說難得的祥和與安寧。
魏忠賢忙著迎合新帝,討得皇帝的歡心,暫時沒有再惹出什麼令朱由檢頭痛難以抉擇的事情。
而有了這段空閑時間,空出手的朱由檢,將當初養在信王府中的一些下屬接連調撥出去,在他的授意下,接連暗中出現在了朝中一些大臣的家中,商討著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
直至一個月後,乾清宮中,朱由檢再次單獨召見了陸凡。
「陸凡,我感覺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宮中大部分太監宮女已經被替換,朝中不少臣子也已經表明忠心,更是策反了閹黨的幾名御使。尤其是東廠里那位趙公公,也暗中向朕投誠,有他牽制,魏忠賢很難能順利的調動東廠的力量。」
說著說著,朱由檢神色間浮現出一抹猶豫,「但閹黨的勢力依然很強,朕怕這一動手,會引起整個閹黨的反撲,到時朝堂不穩,恐怕會波及整個大明江山!」
聽完皇帝的憂慮,陸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剷除魏忠賢其實不難,無論對方擁有多少權勢,但他的權力,歸根結底來源於陛下您這裡。
難的是,陛下可想好了閹黨覆滅后,那些空出來的位置,該如何填補?」
「填補?為何要填補?」
朱由檢皺了皺眉,道:「閹宦作亂,危害極大,剷除閹黨后,朕不準備再重用東廠錦衣衛,朕要做中興之主,閹宦之亂,要從朕這裡結束!」
「陛下!」
陸凡嘆了口氣,有些話他本不該說的,但這些時日以來的接觸,他確實是從朱由檢身上感受到了中興大明想要使得百姓安居樂業的願望。
也正因此,他想再試一試,勸一勸這位已經熱血上頭的皇帝。
不為別的,只為那多災多難的大明百姓,盡一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