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線索指向
聽到費爾南多的話,李道顯靠近了過來:「你有發現?」
費爾南多沒有說話。
在他面前,幽藍色的魔力在傳送鏈路中遊走,如同細小的水流一樣,在如同網路一般編織的符文中層層穿透。
魔力的流光,在劃過一處位置的時候,突然微微亮起了光芒,如同呼吸一般在閃爍——某種異常的能量殘留引起了費爾南多偵測魔法的反應。
費爾南多身上的魔力更快的流轉,手指間微微發力。
流轉在這一處的符文突然浮起。
他輕聲念咒,同時輔佐手勢變化,幾根無形的線條從流光中延伸出來。
李道顯眯起眼睛仔細分辨,說道:「符文構成的殘片,我在上面隱約能夠看到你的處理的手法,不過,好像上面還蘊含了其他的東西。」
費爾南多有些驚訝地說道:「你能看見?」
李道顯苦笑了一下,說道:「前輩,你都已經將這裡有異常的事情告訴我了,帶著答案去尋找,就容易發現一些。」
費爾南多發現李道顯的感知能力的確出眾,不過考慮到對方對於空間的感知,好像又很合理,只能說道:「你的天賦還真是讓人羨慕。」
他自己因為是符文生物,所以對於符文比較敏感,沒想到李道顯也能夠看到。
「不過這樣也好,我倒是省了一番功夫。」費爾南多點點頭:「沒錯,這就是我製作的傳送信標。」
「賽琳負責將這個在維瑟傳送之前投入到傳送門中,在傳送過程中,信標會附著在下一個傳送者身上,我們會根據這個信標確認下一個巫師的身份,隨後進行中轉傳送。」
「不過現在,這個信標上面還附著了另一層東西,你看到了么?」
費爾南多指了指無形的線勾勒出來的部分。
李道顯分辨了一陣,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上面殘留的部分太少了,我並不認識。」
他只能夠隱約看出來上面的同樣是符文,但卻是構成的法陣李道顯不認識。
「不過……」李道顯接著說道,「我感覺上面的符文風格,這種複雜的幾何圖案作為架構,有點像是阿爾瑟家族的風格。」
費爾南多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錯,的確是阿爾瑟家族的手法。」
「他們很難隱藏自己的身份,這種呆板的冒著傻氣的架構,只要看一眼就能夠確定他們的身份。」
費爾南多的語氣很是不屑。
李道顯輕笑了一下,說道:「但是這種相對固定的方法,卻讓他們在降低了構築難度基礎上,保留了最佳的效果。」
其實阿爾瑟家族的構築法陣,並非費爾南多所說的那麼不堪,甚至恰恰相反,任何巫師在看到這種法陣,都能夠體會到一種精妙的美感。
阿爾瑟家族以天文學和精密幾何為根基,星象魔法和法陣都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尤其是他們的法陣構築,僅僅是流傳出來的部分內容,就極大地推動巫師世界法陣學的進步,直至現在,很多學員法陣學的課本,都會保留精密幾何的章節,因為易學好用。
也正因如此,他們的法陣風格也很好辨認,主要由複雜的幾何圖形構成,圓環、三角、五芒星等元素交織而成,構築出象徵天體運行和魔法流動法陣,最大程度的實現效果。
符文線條重疊展現的星圖,節點外圍伴隨象徵行星軌跡的刻度,這都是他們的標誌。
尤其是在這裡。
在空間縫隙中,最貼近空域的地方,星象魔法和法陣,都可以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費爾南多說道:「的確,難度降低了,所以他們的腦袋裝滿了固定的公式,感知遲鈍的像是烏龜,一旦情況發生變化,他們就需要套著公式進行計算。」
「他們的公式不會發生變化,任何一個巫師只要稍加了解,就非常容易辨認出來他們的法陣效果。」
這句話說的倒是不錯。
只是可惜,前提是要了解,至少知道法陣原型。
阿爾瑟除了少部分流傳出來的基礎知識,大部分知識都在內部傳承,秘而不宣。
而且他們很多的法陣構造都基於特殊的星象學知識,再加上法陣本身的構築保護,只要嵌套公式,基本就可以避免法陣被破解。
所以一直以來,阿爾瑟他們的使用的魔法,都是帶著強烈的風格特徵,很好認出,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辨認出來他們法陣的作用。
等等……
李道顯輕聲說道:「前輩,難道你認識這上面的法陣?」
費爾南多攤開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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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月影法陣,準確來說,是月影法陣的超級變種。」
費爾南多一邊說著,一邊用魔力空中,將殘缺的法陣拆解出來,分解成為十數個關鍵結構,右手虛點,魔力飛快的將其補充完全。
「注意看這裡,細密的半月形線條,搭配這種曲線和圓環,就代表著遮蔽的弦月以及投射的月影。」
「這是一個標準的遮蔽法陣,而且中心的部分,就是替換之後的嵌套節點,這也是中轉出現意外的真相。而且星象法陣可以與真實星象交互流動,所以對於魔力具有極強的吸附效果,傳送鏈路的反應正是被它截斷了。」
費爾南多的話音剛落下,魔力勾勒出來用於展示的法陣就被虛空吞噬,緩緩消散了。
「記下了嗎?」
「記下了。」
費爾南多說道:「那就好,雖然他們的構築方式非常的呆,但是借用星象的手法你可以多看一下,學習學習,如果不是非常近距離的觀察,很難察覺到月影系列法陣的波動,這樣的特性,用處非常廣泛。」
「我也經常利用,而且那東西你也見過。」
李道顯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
很多不同選項在他的腦海中飛掠而過,很快就發現了費爾南多所說的東西。
「那朵雲?」
費爾南多的雲朵飛行器。
費爾南多打了個響指:「賓果。」
李道顯笑著說道:「這倒是也不難猜,畢竟我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太多。」
費爾南多說道:「雲朵上隱匿自身的核心法陣之一,就是月影法陣。」
他又補充道:「完美化用月影法陣,融合其他法陣,這就不是阿爾瑟家族的人能夠做到的了。」
李道顯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這樣看起來,飛行器做成雲朵模樣,或許也是有特殊意義的。
「的確了不起。」
「這麼說起來,這次的兇手,很有可能和阿爾瑟家族相關,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人么……」
李道顯沉吟了一下。
費爾南多輕輕頷首:「至少也和他們相關,阿爾瑟家族也是巫師貴族議會的核心家族之一,看來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巫師協會中的右派做的。」
李道顯沉吟。
費爾南多注意到李道顯臉上思索的表情,問道:「有什麼不對么?」
李道顯笑著說道:「倒也沒什麼,我只是有些奇怪,雖然這裡的殘留有阿爾瑟家族的風格,但是也不一定就是他們的手筆吧。」
費爾南多啞然一笑:「我以為是什麼,這種月影變種,其中必然涉及到了進階公式,只有族內的核心人員,才有可能掌握,其他人根本無從知曉。」
李道顯又說道:「即使確認是某個阿爾瑟的族人所做,但是這件事也很難說是阿爾瑟家族的意思,也很難說是右派的意思吧。」
眼前的證據並不能夠充分證明,兇手是右派的人,只能說有嫌疑。
如果僅憑這一點,還是有些太過於牽強了。
費爾南多看著李道顯:「我不能說太多,但是請相信我,你擔心的問題並不存在,每一個阿爾瑟人都是同一個意志,都是他們集體意志的表達。」
「阿爾瑟在貴族議會中的態度是中立的,如果想要讓他們參與到意見事情中,就一定代表了貴族議會的態度,這一點毫無疑問。」
李道顯輕聲地說道:「可是,這有些不太合理。」
「一個兇手,不可能在現場留下明顯指向自己的證據,這說不通。」
費爾南多卻不以為意,他輕聲說道:
「他們已經做的不錯了,僅僅只是通過傳送門參數,根本無法發現其中的異常,他們能夠將這樣對法陣包裹在我們的信標上,這一點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恐怕也只有阿爾瑟一族的人有這樣的能力,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沒辦法,我們可以直接到這裡觀察。」
費爾南多目光看向身前陷入沉寂的傳送鏈路。
在停頓了片刻,又看向李道顯,說道: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我們竟然能夠穿過空間縫隙,到傳送鏈路邊上檢查。正常情況下,這裡的痕迹很難被發現。」
「畢竟,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你有這樣敏銳而特殊的感知。」
「這也是我要帶你來的目的,利用他們不知道的信息,我們就有可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李道顯點點頭,看起來認同了費爾南多的說辭。
「原來如此,既然是這樣的話,看來兇手的確有可能是右派的組織,而且貴族議會的可能性極大。」
「我記得之前團長就已經讓艾琳和科蒂爾潛伏去貴族議會查找線索了吧。」
費爾南多沒有說話。
只是心中卻開始回想起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總感覺,其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遺漏了,但是卻無法抓住。
就在這時,李道顯看著一旁呆立的費爾南多,在一旁等待了一會,開口說道:「我們已經在這裡逗留了很長時間了,能找到的線索都已經拿到了,我們先同大殺主他們匯合,去看看血詛咒的來源,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對,血詛咒……
這個名字像是一道閃電,突然讓費爾南多靈光一現。
「等等。」
李道顯原本已經張開的黑色觸鬚停頓在了原地,他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費爾南多輕聲說道:「沒什麼,你可能說對了,兇手還真不一定是阿爾瑟的人……」
很明顯,前後的判斷結果南轅北轍,費爾南多應該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
費爾南多的表情變得異常的嚴肅。
李道顯疑惑出聲:「你有什麼新的發現么?」
費爾南多低垂的眼帘,輕聲說道:「我的確有一個新的猜測,但是這個想法我需要一些線索來論證。」
「我們先回去吧。」
費爾南多並沒有正面回答,李道顯也沒有追問。
漆黑的觸鬚包裹著他們,小心地順著空間流動的方向,避開了重疊的碎片,下墜到傳送門的節點上。
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明亮開闊。
空中的魔法流動也不再像傳送鏈路內那般凝重壓抑。
如果說虛空是飢餓的巨獸,那麼這裡就像是溫馴的小貓,即使這裡的魔力流動極為紊亂,但是也要比虛空環境要好得多。
看到兩人回來,大殺主從倚靠地狀態起身:「怎麼樣?收穫如何?」
費爾南多也沒有隱瞞,而是說道:「的確是有些發現,我的信標上面被做了手腳,而且根據現有的線索,指向了貴族議會。」
大殺主「嘖」了一聲:「極右派的那些傢伙啊……如果是他們似乎也正常,以他們眼高於頂的性格,能夠容忍維瑟到現在,估計也忍得很是辛苦。」
「是啊。」安德烈環抱著雙臂,嘲諷地說道:「他們恨不得回到奴隸時代。聽說上次巫師協會他們就提過『魔法資源優化政策』,建議將血統純度達不到標準的巫師全部抹除,徹底消除弱者血脈。」
說完,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是笑著笑著,卻發現除了他之外,只有大殺主輕笑了一下,費爾南多和辛克雷都沒有笑。
費爾南多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很多貴族、家族之中這樣的事情是正常的。他們只是將自己習以為常的制度推廣開來罷了,畢竟在他們看來,通過這種方式,他們的確維繫住了自己的地位和傳承。」
李道顯也有些沉悶地道:「這種打著犧牲少部分成全大部分的政策,往往會變成犧牲大部分人成全少部分人,僅此而已。」
大殺主起身,說道:「我不在乎這些,反正我就是一個人,誰想要我的命,我就要誰的命。」
「走吧,我們去看看,是誰拿走了送出去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