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約定(下)
lt;br/>與虎嘯軍動輒十數萬人的規模不同,黑甲精騎總共只有五萬人。這次尤銘出征也只帶了三萬人出來。要是在這裡被虎嘯軍給拼掉,黑甲精騎就算是廢了。想不到虎嘯軍這麼難纏,竟然連黑甲精騎的衝擊力都沖不破,自己反而陷入了困境。
又一個士兵倒在了尤銘的劍下,而他的身上也又多了一道傷口。這樣的混戰完全不同於江湖中比武,再高的武功在這樣強度的混戰下也是毫無作用。尤銘的武功可謂極高,可是他卻反而屢屢遇險,越來越疲累。而一些只學習過馬上功夫的將領反而能夠精神抖擻。
崔善捂著自己的左臂,鮮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那是被尤銘砍傷的。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陷入苦戰的尤銘,冷笑道:「尤銘,我這麼些年練出來的陣法,又豈是虛妄!你就好好消受吧。哼!你砍我的這一下,我要你百倍奉還!」說著給傳令官下令道:「傳令,改換陣勢,泰山壓頂。」傳令官旗幟招展,虎嘯軍立刻變換了陣型,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和他「泰山壓頂」的名字一樣,虎嘯軍的真是變化,給了尤銘還有他的黑甲精騎極大地壓力。越來越多的黑甲精騎戰士殞命戰場,尤銘的心就像被鐵刷子刷過一般。
文凱站在城牆上面,他的手心都被自己給捏腫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城裡那些剛剛投降的士兵,他還是不能相信。幾次想要開口叫李金然帶兵出城救援,最終還是忍住了。李金然冷笑著看著他這個第一謀士,心道:「我若是此時請戰,他必然不能相信。反正二公子給我的是守城的任務,只要收好了襄陽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對得起他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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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銘的耳邊又響起了黑甲精騎戰士臨死時的慘叫。他們都是優秀的戰士。是自己衝動而錯誤的命令害死了他們。如果自己當初能夠聽從文凱的建議,暫忍一時怒氣,黑甲精騎也就不會遭受到這樣慘重的打擊了。
他一眼瞥見了站在陣后指揮虎嘯軍的崔善,新仇舊恨一股腦兒的湧來。一首古詩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尤銘暗道:「擒賊先擒王!先除掉你,這個該死的陣,也該就不攻自破了。」催動自己坐下的千里寶駒,直往崔善那兒狂奔過去。
千里駒受了主人的催動,發足狂奔,再加上尤銘手上的寶劍鋒銳異常,竟被他殺開一條血路。黑甲精騎原本已經有些膽怯,想要趕快突出重圍撤軍回去。可是當他們看見自己的主帥反而拚死往敵軍的中樞奮力殺去的時候。勇氣和力量又回到了他們的身上。他一個個忘記了死亡,忘記了疼痛。他們的腦海中只剩了一個字——「殺!」,只剩下了對於勝利的執著和渴望。他們的身上,臉上早已被鮮血染紅,可是此刻的他們連眼睛都是紅的,他們已經完全成為了一隻為戰鬥和殺戮而生的野獸。
這樣的部隊往往是最可怕的。若是這樣的部隊有自己的領導,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嚴整的軍紀,那麼他將是一支縱橫天下,無以抵抗的軍隊。現在的黑甲精騎就是這樣的軍隊。
崔善大驚失色,他想不通,為什麼眼看就要潰散的黑甲精騎怎麼會突然煥發出這樣超強的戰力,令他賴以為驕傲的虎嘯軍和專門克制騎兵的失去作用,反而因為人多成為人家大肆屠殺的對象。眼看尤銘就要衝到自己跟前了,剛才的那一次交手讓他心裡發虛,他明白自己的武功比之尤銘差得太遠了。若是任由他衝到自己跟前,自己可就只要死路一條了。
他急忙把自己的衛隊投入戰場,來阻擋尤銘的攻擊。他們的武功的確遠遠勝過一般的士兵,很快,尤銘就不得不勒住馬頭和他們拚鬥。崔善趁機又往後退開了許多,他已經退到了江邊了。
他這一退不要緊,可是落到了他們的士兵眼裡那可就不一樣。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將軍,卻看得見自己的帥旗,而帥旗是跟隨著自己的將軍的。在他們看來,帥旗退卻,那是自己的將軍失敗的表現。他們的士氣頓時低落到了極點,他們陣型的破綻也越來越大。
城樓上,文凱臉上的烏雲漸漸散開,他知道,尤銘的性命和黑甲精騎的種子總算是保住了。他不禁得意的回過頭去望了望李金然,想要給這個降將一點羞辱,可是他驚訝的發現,李金然已經不在城上了。
就在這時,沉悶的開門聲傳來,雄渾的喊殺聲接踵而至。李金然已經帶領著自己的士兵,衝出城去了。
文凱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手上的摺扇也掉在了地上。難道老天真的要滅亡二公子嗎?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金然帶兵衝進了虎嘯軍的陣型裡面,瘋狂的砍殺著虎嘯軍士兵。尤其是李金然,才進入陣中不到一會兒,就已經是渾身浴血,自己也多出挂彩。但他任然奮力往尤銘那裡靠攏。
文凱終於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降將,到底還有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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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善這下子是真的慌了。他急忙傳令收攏兵馬。可是現在整個虎嘯軍都被打亂了,打散了,他的命令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效力。只有自己的衛隊回攏了來。
東方的天際現出了魚肚白,天已經亮了。這一場遭遇戰打了整整一夜,終於黑甲精騎會痛原來襄陽的守軍將崔善還有他的虎嘯軍給為困在了長江邊。只差一步就可以把他們趕下長江洗澡了。但就是這一步,尤銘卻再也走不下去了。
虎嘯軍雖然大部被殲,可是建制尚在,骨架尚存,尚有一戰之力。而經過一夜苦戰,自己的黑甲精騎也是傷亡慘重,此刻也已是力不能穿魯縞的強弩之末了。原來襄陽的守軍雖然是生力軍,可是一來他們比虎嘯軍著實有些差距。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就指揮不動這支部隊。因此尤銘只能心有不甘的圍困他們,而不能痛痛快快的包餃子。
更讓尤銘感到心煩的是,剛剛斥候報道說,麥博得知荊襄危急,拼了命的猛攻潼關,趙昕漸漸支持不住了。而荊州方面也重新啟用了李金浩,自己的五弟接連被李金浩打敗,現在甚至已經變成了李金浩進攻,五弟防守的局面了。尤銘現在必須儘快趕過去幫助自己的五弟。
文凱也從襄陽出來了,他來到尤銘身邊,耳語道:「二公子,現在五公子那裡危急無比。我們得儘快趕過去。崔善此人雖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可是現在還殺不了他。就算能殺了他也不能殺。我們現在可不能惹上崔家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啊。」
尤銘心中一凜:「是啊,創業艱難百戰多。崔家實在不是一個好惹的對手。況且自己尤家和他們同屬於四大家族之列,若是內鬥只會相互削弱自身的實力,叫朝廷白撿了便宜。」他低聲問道:「那文先生有什麼妙計?」
文凱道:「訂約,簽訂合約。大家以襄陽為界平分荊襄。荊襄共九郡,襄陽以西的白帝,長陵,巴東,還有渝州四郡歸崔家。而襄陽以東的荊州,武昌,江陵,鄂州,還有襄陽四郡歸公子。雙方罷兵言和,約為兄弟,共同北上討逆。」
尤銘低頭沉思了良久,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誠然,文凱的辦法是現在最好的解決方法了。縱然是心有不甘,縱然是心痛欲碎,縱然是恨之入骨,縱然是千不情萬不願,也只能是這麼幹了。他一砸拳頭,沉聲道:「那就訂立合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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