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隱門(下)
丁湘君冷笑著瞧著尤銘,道:「怎麼了?心裡後悔了?難過了?為了我而去得罪那樣的大美人,是不是現在想起來特別的懊悔?也是,你尤大都督素以風流自賞,又怎麼會放過那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呢。」
尤銘重重呼出一口氣,哼道:「你是不是總要這樣?我要真是捨不得她,我會回來嗎?你難道以為,我真的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了嗎?」
丁湘君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不過她的心裡卻頗為激動,畢竟尤銘能為了她而去衝撞另一個容貌氣質都遠遠超過自己的女子,就說明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份量已經是著實不低了。
文凱突然匆匆走了進來,神色凝重道:「二公子,我們必須儘快啟程北上了。」
尤銘心裡一驚,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文凱道:「趙昕得了公子的傳書之後,果然穩住了情勢,有趁著麥鄯恆的首級送到麥博軍中,麥博軍大亂的當兒,一舉擊潰麥博,生擒麥博,目前正押往長安。」
尤銘笑道:「這是好事啊。文先生怎麼竟會如此驚惶?」
文凱道:「真正的大事在後面。據我們的人密報,朝廷已經得知了我們和崔家平分荊襄九郡的事情,預謀讓趙昕挾戰勝之威,順勢南下,攻打我們。」
「什麼!」尤銘大驚失色,從椅子上彈坐起來,道:「來不及了。得儘快北上。不然可真就是大禍臨頭了。」
丁湘君輕輕搖了搖臻首,冷笑道:「看來你的魂兒還是被她給勾走了。連這麼一個問題都分析不出來了。」
尤銘心頭怒火「騰」地就起來了,沉聲道:「你要我說幾遍你才明白?好啊,那你說說,我怎麼就丟了魂兒,連這麼個事情都分析不出來了。」
丁湘君笑道:「你和崔善平分荊襄,估計朝廷肯定是知道了。但是朝廷卻絕對不會對你動武的。首先,你現在的實力本就不小了,真要打,勝負難料。即是朝廷贏了,也必定是傷筋動骨,以後更別想彈壓諸藩了。
再者,朝廷根本不會相信,平分荊襄九郡完全是你個人的意思。沒有得到家族的指示,你會這麼干,你敢這麼幹嗎?這樣一來,朝廷如果想呀動手,他直接要對付的就是兩大家族。不,應該說是四大家族。經過麥博的這場叛亂,朝廷實力大損,以前對於四大家族的一線優勢已經完全喪失了。宣化帝雖然好大喜功,可並不蠢笨,他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對付四大家族的時候,他也就只能默認荊襄九郡被瓜分的事實。
不過,我們確實要儘快北上長安,除了領功外,更主要的是要迎皇帝還都開封。長安畢竟是程家的地盤,而開封卻早已在你的掌控之下。」
尤銘眼眸一亮,拍手道:「挾天子以令諸侯!好!湘君真乃吾之閨中諸葛也。」
文凱聞言驚喜道:「挾天子以令諸侯?好計策!能有夫人輔佐,實乃公子之福也。」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典故,可是卻明白他的意思。他雖精於權謀,也不得不佩服這樣天才般的謀略。
三人又談了些事情,規劃好了迎接宣化帝還都開封的行動。忽然感到肚子餓了,正準備吩咐伙房開飯的時候,一名鐵鷹衛衛士走了進來,報告道:「大都督,外面有雲雀樓的夥計,說是他們老闆來讓他送飯菜來。」
尤銘笑道:「呵呵,那位畹九先生倒是位信人。讓他們進來吧。」
雲雀樓的酒菜的確是荊襄一絕,就連品味過無數山珍海味的尤銘也是大為感嘆,人間竟能有如此美食。
尤銘等人享用完美食,將食盒蓋上,交還給雲雀樓的夥計道:「你回去吧,替本公謝過你家主人。」說著從桌上拿起兩錠十兩重的金子放到他手上道:「這些該足夠這桌酒菜了吧?」
那夥計並不伸手去接,反而跪下磕了個頭,道:「我家主人說了,這頓飯就算是他請大都督的。因此不能收錢。另外,他還給了小人一封信,要小人交給大都督。」說著從懷中掏出那封信,趨近兩步,將信放在桌上,有退後磕了個頭,道:「小人告退了。」拎起食盒,離開了襄陽王府
尤銘拆開信,細細讀了一遍,將信湊近竹焰燒了。問道:「文先生,你可曾聽說過隱門?」
「隱門!」文凱臉色微變,道:「二公子確定是隱門么?」
「咦?」尤銘奇道:「隱門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妥么?」
文凱搖了搖頭,道:「隱門雖然是一個武林門派,可是他的能量卻不是一般的武林門派可比的。有傳言說,盛極一時的前虢的崩塌覆滅,還有前濠的建立就跟隱門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大康開國后太祖高皇帝曾經號召武林發動了一場戰爭,目標就是隱門。可是,在那一戰裡面,隱門明明已經覆滅了呀?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呢?」
「哼,隱門。」尤銘嘿然笑道:「難怪他能建起如此規模的雲雀樓。隱門!——」尤銘心裡清楚,畹九向他透露出自己隱門的身份,是想利用自己的力量,讓隱門重新崛起。而且經過這幾十年的韜光養晦,隱門已經暗中積聚了不小的實力。若是能夠加以利用,對於自己的大業,將會有很大的幫助。
「隱門,你們想利用我的力量恢復以往的聲勢,我也正想利用你們卻創造聲勢呢。既然要玩,那我就好好的玩玩吧。」尤銘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在他的統治之下,出現一個足以和他的政權相抗衡的勢力的,即使這個勢力是自己這一方的也不行。
尤銘把手上的紙灰捻碎,朝文凱,丁湘君道:「今晚,你們再陪我去一趟雲雀樓吧。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一切的一切,今晚就會揭曉的。」
丁湘君雖然知道尤銘說的是正事,可是一想到妙雲就在雲雀樓裡面,還是忍不住哼道:「說得好聽,貓爪子撓心了吧?還不是想要找機會去偷香竊玉,一親芳澤。」
尤銘氣惱的瞪了她一眼,卻又發不出脾氣,只得重重的哼了一聲,道:「無理取鬧。」說著閉上眼睛,靠在了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夜晚的荊州城雖然比不上開封那般繁華,卻也是頗為喧鬧了。尤銘他們三人走進雲雀樓,徑自往五樓的雲居廳走去。
畹九早就在那裡等著了,他朝尤銘施了一禮,道:「大都督果然來了。好,還是往竹樓說話吧。」說著打開暗門,引著尤銘進去。可是,當文凱和丁湘君也要跟進去的時候,他卻攔住道:「對不起了。法不傳六耳,你們不能進去。」
文凱臉色微變,自從跟了尤銘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無禮。但他到底心機深沉,只哼了哼,並沒有說話。
丁湘君剛要發作,卻見尤銘拿眼色暗示,只得強自按捺下來。哼道:「小心點,莫把魂兒給丟了。」
本來尤銘聽到第一句時還頗為感動,可是,後面的那一句卻讓他所有的感動全都化為烏有。自從她跟了自己以來,她就從來沒對自己溫柔過。即使是親熱歡好的時候,她也一樣。雖然知道她對自己的情意,可是自盡卻從沒有在尋常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過。這個女人呀。
尤銘對他們道:「既然這樣,你們就安心在這裡好好的賞玩賞玩吧。我與畹九先生談些事情就回。」又朝畹九拱了拱手,道:「畹九先生,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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