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賦
「這世界簡直可怕……」
走出了屋門，呼吸著帶著些許牛糞味的清晨空氣，陶玉又是一陣唏噓。
本以為前世的社畜已經很慘了，但想想這個世界的人，真的是有一種無語望天的感覺，自己以前這是怎麼活下來的？
每天喂牛、清理牛糞、擠牛奶、修牛蹄，還要在農場除草干各種農活。
空餘的所有時間都在為覺醒之日練習各種生存與戰鬥技巧，到現在連這個世界的文字都還認不全，屬於半文盲。
辛苦打理的農場，收穫的東西和自家沒半毛錢關係，全都會定期被公司統一收走，最後留下一些糊口的食物當做『恩賜』。
如果不是父母工作還算穩定，每個月加起來也有個三百單位願力來補貼家用。
單靠自己、三哥、嫂嫂還有小弟，哪怕沒日沒夜工作都很難養活一家子。
更別說積攢一些覺醒之日用的裝備和物資。
除此之外父母還要想辦法不斷提高自身的炮灰權重，用各種手段讓他們擺脫公司的炮灰徵調。
而年滿十八歲之後，自己也將會算入到這個序列之中，同樣要想辦法不斷提高這一份權重，除非發生了類似於三哥那樣的『好事』……
在性命相關的無形威脅下，這內卷的程度已經算是突破了天際。
眺望遠處，一片灰濛濛的灰霧之牆將外圍全部封堵，灰色的霧氣濃厚異常，不斷翻滾，隱約似乎能看到霧中還有著各種黑影閃動。
有一層淡淡的朦朧青光將這些灰霧阻擋在外。
回頭則是能看到內城那高聳的斑駁城牆。
城牆似乎也是各種材料拼湊而成，各種金屬、混凝土結構都有，到處都有著填充和修補的痕迹，城牆之上也能看到各種炮樓與機槍塔的分佈。
隱約透過城牆可以看到內城一些高聳的建築，誇張的霓虹燈牌閃爍，還有那些同樣充滿了拼接感的建築頂層。
既有著些許記憶中二十一世紀建築的畫風與科技感，又有著一種垃圾堆里的反差。
再抬頭可以看到天空有著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型城市底座，那阻擋灰霧的青色光輝似就是由這浮空城垂落，庇護著下方的大地。
那宏偉浮空城的底座之下，有著一條條表面充斥著油污的運輸管道連接著內城與外城各處，運送著各種物資上去給城內的大人物們享用。
浮空城、內城、外城與外圍灰霧涇渭分明，代表著幾種截然不同的生存環境。
再回頭看著自家，破破爛爛主要由石棉板、金屬板與壓縮板，配合少量磚塊拼湊出來的農場小屋，還有外圍不屬於自家但需要自家打理的農場，陶玉也感到了一陣壓抑。
屋頂之上有著一台帶著些許銹跡與機油味的粗獷機槍炮台，時不時嘎吱嘎吱的自己轉動一下。
這自律機槍炮台算是家裡最有價值和最昂貴的東西了，能夠短距離分辨出灰霧魔物並進行自動攻擊，算是一種願力強化物品，可不是每家每戶都有的東西。
雖然外城也在浮空城文明之火的庇護之下，但灰霧之中偶爾還是會有一些魔物來襲。
陶玉印象里每年都能在夜間聽到七八次自律機槍台的咆哮。
這是路過了外圍守夜人和一路其他所有可能造成攔截的哨塔後來到農場的魔物頻率。
好在一般也就只有一些雜魚才會離開灰霧進入文明之火的庇護區。
意志之燈防禦一些看不見的髒東西，機槍炮台物理上防禦一些漏網之魚，這也是這些年能夠平安活下來的原因之一。
也就在陶玉有些發獃的時候，屋內再次傳來了嘎吱~聲，一位臉上布滿了皺紋頭髮花白的精瘦漢子，和一位面容普通留著短髮的婦人也先後從房間內出來。
正是陶玉這一世的父母。
將他從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庇護到了十八歲的父母。
雖然因為前世記憶的夢境，讓他出現了一些記憶融合的恍惚，但看到了兩老后還是臉上露出了笑容
「爸、媽，你們不是中午才回來嗎？」
陶龍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皺紋也擠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老七怎麼就起來了，現在覺醒之日生還率雖然上來了，但還是一定要養精蓄銳全力以赴。」
老大和老二都是死在了覺醒之日，這讓陶龍夫婦對於這個本來有著六成生還率的日子有些PTSD了。
所以後面的幾位孩子都是準備充分，寧願平日里簡衣縮食，也必須要積攢出足夠孩子們在覺醒之日使用的東西。
最起碼自老二出事之後，覺醒之日是沒再出現那樣的悲劇。
「睡不著。」
陶玉直白的進行了回應，有時候越是要強迫自己睡覺就越睡不著，這一點是沒辦法的。
「那你和我們走一趟。」
陶父聞言也不再強求，而是隨口進行了安排。
「之前我們在駐地找到了你們虎叔，他現在是教官，打個招呼就可以管你們這一批，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
公司在深淵裂痕有著自己打造的聚集地，很多生產職業和戰鬥職業工作都在那邊。
雖然陶玉父母是剛剛從房間回來，但其實他們都是剛剛從另外一個世界歸來，一個時間與這裡完全同步的世界。
除了覺醒之日強制的半個月生存適應期外，度過了覺醒之日每個人都能在冥想一刻鐘左右後往返於兩地。
到時候除了需要定期去一次深淵裂痕避免瘋狂外，最低的回歸間隔也縮減成了五天。
如果能抵達聚集地，除了公司攤派的炮灰任務外，生存壓力反倒是降低了。
「虎叔成為教官了？我記得他的手好像斷了，退出了戰鬥序列吧？」
陶玉有些訝然，陶虎雖然聽起來和陶龍是兩兄弟，但算起來只是堂兄弟，外城這種狗日的生活壓力下，名字通常都很隨意，重名也很常見。
「他運氣好遇到了貴人，完成了機械化改造，實力不降反增。」
陶龍眼裡出現了一絲羨慕，自家老三天賦也不錯，但可惜就是沒有這樣的命啊，不然給貴人賣命又何妨。
「好了，咱們過去吧，他應該也剛剛回歸。」
洪霞從廚房拎出了一大塊熏肉，用刷子將幾塊黑乎乎的地方給刷乾淨后，也走了出來。
看著那塊熏肉，瘦不拉幾的陶玉也有些咽口水，作孽啊，這世上真有吃不起肉的人啊。
回想起上一世的那些美食，哪怕上一世家庭條件也一般，但作為獨生子的他起碼肉類自由還是完全實現了的，結果在這個世界卻是改善伙食的日子才能有肉吃。
這在外城甚至算是生活條件還行！
對於前去拜訪闊親戚，陶玉倒是沒啥排斥，也沒有什麼穿越者的莫名傲氣，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八年，啥氣都得磨平。
父母是在這種世界活了幾十年的老資格，起碼現在聽他們的建議是不會錯的。
而且陶玉對陶虎堂叔也有不錯的印象，他擁有【預判眼】（C）的天賦，擁有極強的預判能力。
這能力比同等級的【動態視力】都要強不少，C級的強度論價值可以和B級的【動態視力】媲美了。
以前也是親戚里混的最好的，因傷退出了戰鬥序列，這些年也有些走動，關係上算是還不錯。
對方沒受傷之前教導過三哥，而受傷之後自家也反過來幫助過他家，算互相都有過幫襯。
這種關係比其他幾個嫡親叔伯舅姨都要更近一些。
陶玉自己的射擊練習都是托他的關係練的，省了不少子彈消耗花費。
對上一世生活在和平時期的陶玉而言，這存活率只有六成的覺醒之日，自然是準備的越充分越好！
存活率六成，不是說每個人都有六成的機會活過來，而是會被那些準備充分高生還率的人給平均掉，陶玉可不想成為被平均的數字里……
……
「哈哈，龍哥，你看你們還這麼客氣幹啥，阿玉這小子這麼瘦，正要多吃肉補補，力氣也能更大啊。」
虎叔是一個皮膚黝黑，矮壯精幹的男子，陶玉再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那原本斷臂的位置已經換成了一條充滿了朋克風格的機械臂，甚至因此將他左半個肩膀都完全機械化了。
不過那條機械手臂雖然充滿了機油味，被擦的油光發亮的，但還是能看出一些磨損痕迹，從更換時間還不久上來看，應該算是二手以上的，只是體型比較配陶虎。
將熏肉收下，虎叔用那充滿了機油味的機械臂捏了捏陶玉的肩膀，隨後開口道
「每天都有人覺醒，我打個招呼調到今天問題不大。」
說到這裡，虎叔頓了下，隨後才繼續道
「不過聽說今天有兩位大人物的孩子也參加，所以有些話我還是要提前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