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突然

「雲煙啊，你現在可是洛家正兒八經的當家人了，爺爺本想著，還能撐一段日子，讓你慢慢熟悉適應，也給他們一點時間，你這倒好，乾脆利落，也好！！」

洛雲煙一番話，其他幾房就是心裡有些不痛快，這時候也不好開口，因為洛長河命不久矣，洛家能傳承到今天，情義也是一個關鍵。

「爸，您怎麼不跟我們說，您…」

「行了行了，年紀大了，誰也免不了這一遭，老二、老三，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不必在這兒守著，雲煙，你的住處一直讓人收拾打掃，許久沒回來，你去放行禮休息休息，晚些來陪爺爺吃飯。」

「好！」

洛雲煙十分配合。

「二叔、三叔，別讓爺爺說太久話。」

兩兄弟同時點頭。

洛雲煙走出房間，緊隨其後的洛雲禮依然一臉不服氣，但是大局已定。

「洛雲煙，你最好別辜負爺爺的信任，兩年後，你要是被趕下台，丟的不光是你的臉。」

「要是我無法勝任，不用他們趕，我自己離開洛家，明天開始我就會查洛家各處的生意，要是你管的生意有問題，我絕不會客氣。」

「你！」

洛雲禮氣得冒煙，指著洛雲煙就差動手了。

「洛雲禮，你是長孫，爺爺卻沒選你，我知道你不服，但是惱羞成怒沒用，不如想想為什麼。」

洛雲煙說完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回頭看向其他幾個一直沒做聲的堂弟堂妹。

「剛才我和洛雲禮爭鋒相對，你們就在一旁袖手旁觀，一個相勸的都沒有，是不敢還是事不關己？不知道什麼叫同氣連枝，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洛雲煙說完朝著自己的住處而去，洛家很大，她一個人不急不緩的走著。

爺爺選她，又何嘗不是無奈之舉。

哎，說好了，這輩子平淡度日閑雲野鶴的，絕不管什麼家，不逞什麼強，不貪念什麼親情，結果…

不過，這輩子她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不會討好任何人，不會強求不屬於自己的任何東西，不將命運交給他人。

接下洛家，是回敬爺爺對她的痛惜，是回敬父母生養之恩，但她不會因此縱著誰，既然是她當家作主，一切就得按她的規矩來。

洛雲煙幾句不輕不重的話，說得洛家幾個小輩一個個面紅耳赤灰溜溜散了。

今天他們算是對這個平日少言寡語的大姐有了新的認識。

「我時日不多了，沒告訴你們，是不想讓你們跟著瞎著急。」

面對兩個兒子，洛長河也不強撐了。

感覺一下子又老了許多。

「爸，這麼大的事，您不該瞞著我們，我知道，我們兩個讓您老人家失望了，不如大哥聰明能幹，大哥走的早，您老人家心裡不知多傷心…」洛錦京說著說著就哽咽上了。

洛錦華也不好過，「爸，您就打算這麼一直瞞著我們？」

「這不是想等大事定了再說，你們兩個，一個心太軟缺了些主見，一個倒是有主見卻心不夠細，但最重要的是，你們不懂洛家的生意，你們瞧不上現在洛家的經營模式，一心想要改變現狀，卻忘了咱們洛家能走到今天的根本，洛家並非商賈出身，洛家祖上…轉道經商的初衷是為了…傳承！」

洛長河說著又不利索了。

「爸，您慢慢說，我們聽著！」

洛錦華也是一句反口都沒有，這時候，老人家說什麼，他們都願意安靜聽著，再不聽，以後就聽不到了。

洛長河的脾氣說不得好，父子三人這樣說話的時候其實並不多。

「…雲煙這孩子，看著冷冷清清的，心裡卻是最柔軟的，她爸媽不在了，我也活不了幾天了，我走了，你們要把她當自己的孩子看…你們都是她…的親人，別讓她覺得自己…孤零零的。」

「爸，您別說了，都聽您的，我和三弟一定會照顧好雲煙，不讓她在洛家受委屈，爸，您別說了，您歇歇。」

看著老人家說話就喘氣紅臉，洛錦京不停點頭，攔著不讓老人家說了。

「好…這我就放心了，還有一件事…雲煙的婚事恐怕也要你們幫著操持了，明天，肖家就會登門提親…」

老人家沒有告訴他們，孫女其實已經和人家領證了，他不想大家應付走過程，這婚事，必須所有禮節都到位，必須風風光光的。

老大他們兩口子就這麼一個孩子。

洛雲煙還沒來得及想這些，更沒想到兩家長輩會這麼著急補上那些過程。

但事與願違，沒等肖家登門，老人家突然就撒手人寰了。

肖家的人趕到時，洛家老宅門前已經貼上了白喪。

得知洛老爺子去了，肖晨當即安排長輩先回，換了穿戴再來奔喪，他先留下。

「你…怎麼來了？」

看到肖晨，洛雲煙有些意外。

看著一臉平靜一身白喪的洛雲煙，肖晨不知道怎麼寬慰，伸手抱了抱。

洛雲煙沒有避開。

「昨夜，他拉著我的手，跟我說我小時候的事，他以為我都不記得了，其實我都記得，小時候，我不像其他孩子撒嬌賣乖，總是一個人坐著發獃，他怕我自閉，去哪裡都帶著我，留心我喜歡什麼…費盡心機逗我笑，他老人家一輩子不求人，卻為了我，求我師父教我醫術，只因為我對中醫感興趣，我爸媽走的時候，他怕我難過，讓人把爸媽的照片都藏起來了，我離開洛家搬出去住的時候，他不放心，一直讓人暗中照應…」

一個安靜說，一個安靜聽。

「我從沒有跟他撒過嬌，從來沒有刻意討好過，他卻因為我一個笑容高興半天……為什麼？世上為什麼會有這種無緣無故的好？這就是親情嗎？他們都在哭，我為什麼不哭？我是不是冷血無情？」

肖晨輕輕拍著洛雲煙的背，這才發現，她很瘦。

「你不是不哭，你只是喜歡躲起來一個人哭，有時候，哭並不是軟弱，更不丟人，只是一種情緒宣洩的方式罷了。」

她怎麼不會哭，那年她父母去世，他陪父母來吊念，看到她一個人坐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裡默默流淚，那樣子分明比誰都傷心。

傷心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但是當時有人比他早一步。

「雲煙！」

一個聲音不太合時宜的打斷了肖晨的思緒。

「方向南？！」洛雲煙聞聲與肖晨分開，轉身看著來人輕喚了聲。

肖晨心中暗嘆，想什麼來什麼，當年早他一步的人就是方向南。

聽這稱呼，兩人關係應該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