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接
「洛雲煙，你什麼意思？」
洛雲禮聽出弦外之音，頓時怒了大聲質問洛雲煙。
洛雲煙眉目一動，目色微沉，「我什麼意思你應該聽出來了，香雲紗是不可機械化大批量生產的東西，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銷出去的這些貨都是出自咱們洛家的工坊嗎？」
「當然確定，洛雲煙，你的意思，我還能賣假貨？還是覺得我背地裡利用洛家渠道招牌倒賣？你到底了不了解咱們洛家的生意？要不先去了解了解再說話？別讓人笑話了。」
洛雲禮對洛雲煙的話嗤之以鼻，不屑都寫在臉色。
「雲煙，這香雲紗的坯紗是我們三房負責，從銷量來看，正好對的上我們提供的坯紗數量，應該是沒錯的，要是你覺得雲禮所售的香雲紗有假，那我們這生坯是不是也有問題？」
之前就頗有意見的三房老爺子洛長良緩緩開口，作為長輩，說話的時候，頗有幾分氣魄。
大家齊齊看向洛雲煙等著聽她怎麼說。
洛雲煙眾目睽睽之下鎮定自若開口。
「坯紗製作不需要挑選特定的時間，工匠夠，原材料夠，這個數量應該還供應的起，可後期的整染工藝卻是複雜，所謂三洗九煮十八曬，這其中的曬只有每年六到九月最合適，製作好的香雲紗，還需要存放半年才能投入使用，也就是說，一匹香雲紗從開始製作到投入使用，需耗時近一年，你們再看看銷量，還覺得沒問題嗎？他賣的不光是布料，更多的是成衣！」
要是嚴格按照香雲紗的工藝製作，產量不可能和報表中的銷量劃上等號。
一直沒做聲的洛錦京拿起報表又細看了一道，隨後看向兒子，「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爸，你聽她忽悠幾句就懷疑我？是，這香雲紗整染是麻煩費時，但也沒說一定要六到九月才行啊，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以前是靠天吃飯，現在是高科技世代，碰上陰雨天就不幹活了？我請了最專業的工程師，利用燈光打造了仿日照房…」
「什麼時候弄的？」洛錦京一臉震驚，氣得將手中報表直接甩了過去。
看著摔砸在自己的面前的報表，洛雲禮滿臉不可置信。
爸不幫他也就算了，這是什麼意思？
「爸！？我又不是賣假貨，我只是改良了工藝技術有什麼錯？那些賣出去的香雲紗都有質檢報告，怎麼，有問題？」
「你個逆子，你知不知道咱們洛家守著這些老作坊是為什麼？你以為是為了掙多少錢？要是只為了掙錢，還等你改良？自作聰明的混賬東西。」
洛雲煙看了一眼她二叔，看來，二叔心裡倒是明白的。
洛家本也不是靠著這些老作坊維持到今天的，這些老作坊……
洛雲禮也來氣性了，「做生意不為掙錢為什麼？在坐的都知道，咱們洛家最不掙錢的就是這些老作坊，可是每年還要花費高昂的成本養著，我看著最近幾年流行國風…我抓住商機為洛家多掙點有錯嗎？再說我又沒作假，只是改良，洛雲煙就是存心找茬，行，正好我還不想管這些老作坊的事，她厲害，以後讓她自己管啊！」
「好！我管！要是大家沒意見，以後洛家的老作坊，都由我來管。」
洛雲煙淡定接話，相比洛雲禮的焦躁，顯得格外的從容。
都由她管？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洛雲禮都傻眼了，她瘋了？
真是無知者無謂啊！
一時間安靜下來，直到一位長輩開口。
「到底年輕，雲煙啊，你爺爺在的時候都沒說過這種話，年輕人有幹勁有衝勁是好，可是做事，還得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有些東西你還背不動。」
接著便是你一言我一語，聽著都是一片好心勸她別衝動，倒也沒有明著不願意的。
「諸位叔爺叔伯長輩，她如今是一家之主，咱們洛家，生意上的事，尤其是老作坊的事，都是一家之主說的算，她要管，咱們攔著做什麼，大家正好落個輕鬆，爺爺生前說，洛家只有她接得住，應該是有大本事的，反正有兩年時間，正好咱們也見識見識。」
洛雲禮氣急反笑，這洛雲煙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閉嘴！」洛錦京對自己的兒子是真不客氣。
洛雲煙四周掃了一圈，隨後起身道：「看來各位長輩只是擔心我接不住，到沒有不同意，既然如此，從今天起，洛家老作坊的事你們就不用插手了，至於其他的生意，暫時還是按著老規矩來，另外，我會離開一段時間去各地看看，有什麼事，由三叔和二叔暫代打理，辛苦大家。」
洛雲煙說完朝著長輩們微微頷首，隨後邁步挺胸從容離去。
一眾長輩面前，從頭到尾，氣場一點都沒輸，少數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一直沒做聲。
洛錦華見狀，默默看著洛雲煙的背影跟了出去。
身後七嘴八舌的開始說道起來，無非說洛雲煙年輕氣盛，就差沒說不知天高地厚了。
「雲煙，你明知道那五十多個老作坊，裡面有一大半是長期虧損狀態，你一個人接手，到時候要大家走公賬貼補，他們就有話說了，你這不是為難自己嗎？」
洛錦華追出來急切說著。
洛雲煙放慢腳步與洛錦華同行，一身白素的她看著格外清冷幾分，「老作坊的事，爺爺曾與我聊過不少，我接，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順勢而為，我感興趣才會接，三叔放心，我不會要大家幫著填補。」
他們早晚有一天會明白，洛家最值錢的，就是這些老作坊。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挑雲禮的錯，引他拋出老作坊的事？」
洛錦華自認還算有幾分眼力勁，可是眼前這個大侄女，他還真有些看不透。
小時候便是，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穩重。
洛雲煙淡淡一笑，「三叔，就算有質檢報告，在我看來，他買的就不是真正的香雲紗，我也知道，我可能一時沒辦法改變大家對老作坊的想法，與其看著他們把這些老手藝毀了，倒不如我先接過來，以後他們會明白的，三叔，家裡要是有事，讓堂叔聯繫我，我明天要出門。」
過多解釋沒用，我更喜歡用行動證明。
「你剛管家還有很多事……」
「那些不急！」
「還有你的婚事，老爺子臨終前交代讓我和你二叔一定要幫你辦得風光，你打算什麼時候辦？我們也好準備！」
「…爺爺喪期過後三個月再說這事吧，謝謝三叔。」洛雲煙說著離去。
她是要…給老爺子守孝？
洛錦華站在原地看著洛雲煙的背影若有所思。
洛雲煙這邊還沒有已婚人士的自覺，倒是肖晨那邊有些坐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