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劫財還是劫色

第10章 劫財還是劫色

丫頭正攙著黎夫人上車,未曾料到崔禮禮帶著滿臉是傷的馬夫去又復返。

「你還來糾纏作甚?」

「你家馬夫,傷了我家的。總要賠一些傷葯的錢。」崔禮禮雙眸閃著光,「我看了看傷情,就賠一百兩吧。」

黎夫人眼睛瞪得溜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家馬夫傷的人?」

崔禮禮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去拉黎家馬夫的手,指著他手背上揮拳的新傷道:「這就是證據。」

同行的婦人們看見這頭動靜,快步走來,拉尖了聲音幫腔:

「你竟還與馬夫拉拉扯扯?沒有父母教養嗎?」

「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黎夫人用扇子掩著嘴,一臉的嫌惡:「上樑不正下樑歪,想是你家馬夫和你一樣,做了什麼不雅之事。我們黎家家風清正,就算打了,也是在替你調教。」

「黎夫人說的道理我好像聽過,不就是近墨者黑嘛......」崔禮禮也不惱怒,微微一勾唇,上前一步,用半大的聲音說道:

「黎夫人莫不是忘了,我與黎九姑娘十分要好,聽她說,家中正在相看一個武將,前些日子,她喜帕上的鳳尾總是綉不好,還是我替——」

「你住嘴!」黎夫人怒視著她,攥著扇子的手微微顫著。

當真不要臉到家了,竟敢提喜帕之事!九兒也是,什麼都往外說也就罷了,喜帕還讓外人幫忙?必須盯著她鉸了,重綉一個!

「不能說嗎?」崔禮禮天真無邪地捂嘴,看看四周的人,「呀,像我這樣黢黑的爛泥,你們一碰,就一身臟。可得小心了。」

說罷,攤開手,勾勾手指頭。

黎夫人示意身邊的丫頭取出銀票交給她,幸好今日出來上香,隨身帶著些銀票,否則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黎夫人咬牙切齒地道:「你若亂嚼舌根,我必叫你好看!」

「黎夫人大可放心,花錢消災……只要你不惹我的人,我們便各自安好!」

將銀票給了曾老四,站在馬車上回頭看著臉色鐵青的婦人們,崔禮禮笑得通身舒暢:

「諸位,今後就是我九春樓的貴客了。」

很貴的那種。

婦人們一輩子都不曾進過那樣的小倌樓,平日路過九春樓,更是目不斜視,連頭都不敢偏一偏的。

聽她說「貴客」二字,又氣又臊,只覺得已經污了自己的名聲,紛紛指著揚長而去的馬車怒罵了起來。

崔禮禮哪裡聽得見,從車窗伸出一隻帶滿戒指的小手,揮了揮,算是回應了。

「姑娘,她們那樣說您,您都能忍,怎麼為了曾老四還......」春華甚是不解。

「你就說解氣不解氣吧?」崔禮禮笑道。

「真解氣。那些老虔婆還有臉說姑娘,奴婢看她們的污言穢語也不少,哼,教養?她們也欠著呢!」春華嘴裡念叨著,倒了一杯青梅飲,遞過去。

青梅飲涼悠悠酸溜溜,崔禮禮心情好極了:「春華,你最近倒是看得透徹些了。」

「姑娘教導的好,」春華笑著將玉席鋪開,又將靠枕壓了壓,「回城還要一兩個時辰,姑娘早上出來得早,休息一下吧。」

再醒來時,天色已暗,車子已進了城。

將曾老四放回去養傷,主僕二人先去臨隆食肆吃得酒足飯飽,因睡了一覺,崔禮禮覺得自己精神十足,又拖著春華去柳河邊散步消食。

春華折騰了一整日,呵欠連天:「姑娘——整條街的店鋪都上門板了,太晚了,老爺夫人該著急了。」

柳河邊只剩橋頭那一點點光,崔禮禮也覺得有些不踏實,二人奔著那點星光快步走去,不料,一個黑影卻突然跳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那黑影手持匕首:「老實點!跟我走!老子饒你二人一命!」

春華將崔禮禮掩在身後,咬著牙就撲了過去:「姑娘快跑!」

黑影一揮匕首,划傷了春華的胳膊,再一抬腳,將她踹倒在地,又三兩步上前,將刀刃抵在崔禮禮的脖子上。

「好漢!」崔禮禮只覺得脖頸冰涼,用餘光看那黑影,那人用一塊黑布蒙著臉,看不清相貌,「好漢饒命!」

不知此人跟了自己多久,又是圖謀什麼,崔禮禮清清嗓子:「敢問好漢是劫財還是劫色?」

蒙面人一愣,還有這樣問的?長得還真不賴......

媽的,老子得要錢!

他粗聲粗氣地頂了頂匕首:「把身上的銀子交出來!否則老子要了你的命!」

「要銀子?銀子沒有,可我有金子!」崔禮禮伸出帶滿戒指和手鐲的手,想不到早晨穿金戴銀,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她丁零噹啷地將所有首飾都摘了下來,扔在地上:「您全部拿走。」

這麼乾脆?蒙面人遲疑地看著地上那一堆金玉之物,怎麼也有一二斤,隨身怎麼會帶這麼多?是整個家當都穿在身上了嗎?

就這麼隨意地扔地上了?莫非是貼金的?

他狐疑地撿起一枚金簪,用牙齒咬了咬,是真金。

趁他分神,崔禮禮一把拉起受傷的春華要逃,誰知那蒙面人一抬手,手上的金釵掛掉了蒙面的布。

糟了,他露臉了!

露臉,就難保他不對自己下殺手!

哪裡還能等?崔禮禮拖著春華不要命地往前跑。

可主僕二人的腳程如何比得過,眼看著歹徒追了上來,而街上竟無巡邏之人,崔禮禮心底悲嘆,自己這條富貴又美麗的小命,就要斷在這條街上了。

「姑娘你先跑,奴婢去拖住他!」春華將她一推,顧不得手臂上汩汩流血的傷口,就要去攔住歹徒。

「不行!你跟我走!」

她緊緊抓住春華的手,二人又往前跑了數丈遠,春華捂著肚子蹲下來喘息:「姑娘,奴婢實在跑不動了。您快走!」

嗯?那是什麼?

崔禮禮眼尖地發現石板地上有一串被踩過的馬糞印記。

撿起來用手捻了捻,心裡已有了成算。

循著印記來到一個黑漆漆的房屋之前,她毫不遲疑地拚命拍起了門板:「綉使大人!綉使大人!救命啊!」

屋內沒有動靜,沒有人應答,更沒有人開門。

歹徒追過來見屋裡無燈,以為她是在裝腔作勢,正要提著匕首刺向崔禮禮。

崔禮禮只得繼續喊道:「我可是清平縣主未來的兒媳,我外祖是禮部侍郎傅郢,我爹是京城首富崔萬錦!好漢饒命!只要我活著,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這一喊,歹徒殺心更重,達官顯貴怎麼會放過他這樣的人,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他的相貌,他才能活。

眼看著匕首就要落下來——

「姑娘!」春華一撲,想要替崔禮禮擋住匕首,不想竟將門板撲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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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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