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園裡，翻雲覆雨
這個吃裡扒外的混賬！
這麼多年，二姨娘將他捧殺長大，他還感激不盡，一心只認二姨娘這個母親和楚惜月那個姐姐，病重的親生母親他不去盡孝不說，還明裡暗裡不斷的算計母親的東西。
要錢的時候，就進含霜院，叫一聲母親，吃喝玩樂的時候就一口一個丟人現眼的秧子，甚至在喝醉酒的時候嚷嚷著說自己的母親不仁義，正室的位置就該是二姨娘的。
「二哥。」
冷不丁的叫他一聲二哥，把楚西風嚇了一跳，以前不管他怎麼發脾氣，楚天妤都會好聲好氣的哄著他，今天她的眼神冰冷如雪是怎麼回事？
「你說說我丟什麼人？現什麼眼？我什麼名聲？」
這話問得楚西風一懵，他一向都是風流貴公子，哪知道這些那些，更何況那些話要麼就是二姨娘和楚惜月告訴他的，要麼就外頭聽來的，窘迫間，楚西風衝上去指著楚天妤。
「你克夫你不知道嗎？大家閨秀的溫馴恭良你一點沒有，你脾氣不好，做事衝動，你……」
話還沒說完，楚西風就覺得眼前一道身影閃現，楚天妤狠狠的揪起楚西風的耳朵下死力一跩，在他痛苦尖叫掙扎的時候，逼得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耳邊冰冷又清晰的怒音響起。
「江景年在那好好的站著，你個瞎了眼的狗東西，我克的哪門子夫？」
這話一出，祠堂外面的世家夫人、小姐、公子猛地一怔。
對啊。
江景年沒死，而且他還摟著一個病怏怏的姑娘一起過來秀恩愛，楚天妤一沒趕人家走，二沒鬧騰，這……這楚天妤也並沒有像傳聞中說的那樣善妒啊。
克夫兩個字自是不攻自破！
江景年見楚天妤隻字不提認軟軟的事情，俊臉頓時沉了下去，這楚天妤盡做些沒用的，他上前一步，朝著楚天妤使眼色。
「不過……」楚天妤嗓子涼了涼「我脾氣不好是真的！」
說完。
她抓起桌子上滾燙的杯子就那麼狠狠地朝著楚西風的頭砸了去，滾水淋了楚西風一臉，又從他的衣領子里灌進胸膛，痛得楚西風像熱鍋里的螞蚱，一下子跳了起來竄到了二姨娘的身後。
宗親們愣愣地看著楚天妤這火爆模樣，原本漫不經心的他們悄然放下了手裡的杯子，一個個坐得筆直，這脾氣……是真不好……
不過。
既然答應交給她處理，他們也正好有借口脫身，就由得她了。
「天妤。」
二姨娘被她攪得怒火翻騰，臉上卻依然溫柔笑著，上前攔道。
「咱們先把認嫡儀式做完，你有什麼脾氣一會再發，任你發，可好？」
「認嫡？」
楚天妤瞪向二姨娘，眼中的嘲諷幾乎要開出花來。
這上揚的語調讓宗親們迅速對視了一眼，外面的夫人們、小姐們也頓時一個個來了精神。
雖然。
楚府寵妾滅妻這麼多年她們是知道的，二姨娘一手遮天她們也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動這種心思。
「哎……你們聽說了嗎？二姨娘要讓楚惜月認嫡，是為了嫁進鄴王府，別說這姨娘和庶女膽子和手段真不一般吶。」
「那是自然的，你沒看楚府她掌控了十幾年，儼如正室夫人般富貴，如今宗親都能請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聽我們家老爺說，兩年還是三年前，皇上就有意讓鄴王府與楚府聯姻，但楚府只有一個嫡女，眼下楚天妤和江府聯了姻，楚惜月只要認了嫡，這庶女啊，就飛上枝頭變鳳凰嘍。」
……
議論的聲音很小，可一字一句楚天妤卻聽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
在她嫁進江府之後，楚惜月的確嫁進了鄴王府，成為了高高在上的鄴王妃！！！
二姨娘被外面的議論弄得臉紅耳赤，怒得直想出去煽她們，她是存著這個目的，可這會子都還沒認嫡就說出來，豈不是要壞她的大事？
而楚惜月……從楚天妤進門的那一剎那間開始，就吃驚的定定的盯著她，楚天妤從頭到腳都煥發著一種讓她驚恐的感覺，特別是她今天的裝扮，繁複中透著雍雅的高貴，讓人莫名生出一種不可靠近的威嚴，這種危機感讓她煩躁不安起來。
她飛快的看了二姨娘一眼。
「天妤啊，聽姨母的，你先坐好，我一會就讓惜月和西風都給你認錯，由你打罵。」
姨！母！
這兩個字在楚天妤嘴裡被狠狠咬碎，不提還好，一提什麼都想起來了。
說起來。
二姨娘和楚夫人都是程老將軍府的女兒，只是楚夫人是嫡，二姨娘是庶。
諷刺的是，她和楚惜月的關係，與她們是一模一樣的。
十八年前。
楚夫人剛滿十六歲，出嫁的前一天，她正一臉幸福地試著自己的鳳冠霞帔，在一個沒人打理的荒院里，下人偏巧在那個時間段里發現了正在上吊的二姨娘。
下人一邊扯著喉嚨喊，一邊救下二姨娘。
回院子的路上，二姨娘一看到人就嚎啕大哭，說自己不是故意和楚將軍有肌膚之親的，是楚將軍喝醉了酒，把她當成了嫡姐，所以才……才……她也想一輩子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里，偏又發現有了身孕，所以她才選了一個沒人的院子想上吊自盡。
程府頓時大驚。
怒踹了人去查，這才發現，原來在一個月前，二姨娘和楚將軍在花園滾了一個多時辰。
事情鬧得滿府皆知，想藏都藏不住，沒辦法這才連夜把二姨娘送進了楚府，這就是楚惜月為什麼一個庶女，卻比楚天妤這些嫡子女要大的原因。
初進楚府。
楚大將軍自知做錯了事，二姨娘也急忙藏起心思，做小伏低，楚夫人和楚大將軍感情倒也還算不錯。
三個月後。
楚夫人查出有孕，緊接著生了一場大病，差點落了胎，小心翼翼生下雙胎嫡子后，身體就一落千丈。
二姨娘卻妖嬈嫵媚，手段層出不窮，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把中饋拿到了手。
這一管，就是十六年。
「姨母？」
楚天妤恨恨抽回自己的手，冷眼看著她。
「原來二姨娘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當年勾引自己的姐夫，讓人守著蓮花院在花園裡翻雲覆雨的時候，可想過自己是我的姨母？」
一聲聲抽冷氣的聲音，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此起彼伏，所有人目瞪口呆齊齊炸裂了似的瞪向楚天妤。
這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楚夫人一臉疲憊，此刻也是震驚滿滿，吃力的抬眸看向二姨娘，這些年二姨娘一直在她的面前乖乖巧巧，甚至侍候她的衣食住行，還時不時在她面前落淚說當年對不起她……她一直以為這妹妹是個好的。
「五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誣衊我母親，羞辱父親，你不能因為父親不在府里就這般血口噴人。」
楚惜月聽得差點掐爛了手裡的帕子，這件事情她知道內情，楚得一字不差。
可她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