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懷疑
看著周圍隊員忙活撈屍，劉振海歇了一會兒，也勉強站了起來。
「不再坐會兒了，你傷得還蠻重的。」
楚紅袖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執法局執行的都是危險任務，劉振海又是最強者，他從來都頂在最前面，但像今天傷成這樣，還是第一回。
「小看我了吧，這點小傷，害。」
劉振海挺了挺胸肌，但這個動作又牽扯到他腰間的恐怖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楚紅袖白了他一眼，這傢伙向來喜歡逞英雄。不過今天，如果沒有劉振海，他們肯定都得死。
劉振海搜集好了證物之後，又走到垃圾山，看了看被溶解的痕迹，不又又抽了口煙。
「這個孩子，你怎麼看？」
楚紅袖站在他旁邊，又想起話少又清秀的蕭晨。
「是個好苗子，如果家裡再富裕點，打下好基礎成為覺醒者，前途無量。」
「就這些？」
「不然呢？」
迎著楚紅袖不解的目光，劉振海搖搖頭，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蕭晨剛才的一番話滴水不漏，幾乎聽不出任何的破綻，但問題也就在這兒。他想得實在太周密了，回答得也太過於清晰明了了。
無論這個孩子計劃多麼充分，亦或者經歷過多少風浪，他表現得都過於從容了。
回答那些問題，他幾乎是提前想好了回答一樣，堵住了自己的任何疑問。雖然這樣看著沒什麼問題，但對於在執法局工作多年，偵破過很多大案的劉振海來說，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
只是，他沒有說，因為無論蕭晨隱藏了什麼東西，他都算是自己整個小隊的救命恩人。
自己如果非要留著他問個清楚，恐怕眼前的副隊，還有那些隊員，都會有些寒心。
「也許是我多心了。」
劉振海聳聳肩，這時，隊員剛好打撈出2號的殘屍，這傢伙的後半邊身體基本已經溶解掉了，唯有上半部分還殘留著。
沾染了不少污泥，看著更加猙獰可怖。
「就這傢伙，差點弄死老子。」
幾個隊員不忿，又拔出刀插了幾刀，只不過，根本沒有插進去多深。
「這傢伙，真是硬啊！什麼時候我成了覺醒者就好了。」
隊員的無心一言，卻讓旁邊聽著的劉振海瞳孔一縮。
他扒拉開隊員，走到最前面，仔細打量著2號感染者的面部。的確，滿是彈痕，就連下巴和嘴都被打爛了，但是……它的腦殼非常堅硬，上面有兩個彈孔，兩顆子彈嵌在顱骨上，無法深入。
劉振海想起蕭晨的話語，手中的煙頭掉在了地上。
這種程度，根本殺不死2號，雖然嘴和下巴都爛了，但它大腦無損……
沒有人比劉振海更清楚2號的恐怖之處，也不知道他突然凝重是為了什麼。劉振海叫來楚紅袖，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不知是聽到了什麼，楚紅袖表現出極大的反感，瞪著劉振海半天，據理力爭。
然而，在劉振海堅持的目光下，不情願地冷哼一聲。
望著楚紅袖離去的背影，劉振海眯起眼睛。
他真的很想知道，蕭晨到底隱藏了什麼。
……
「我回來……」
蕭晨的啦字還沒出口，就感受到一個柔弱瘦小的軀體，牢牢地抱住了自己。
沐小婉已經換掉了帶血的衣服，換上了一身打著補丁的亞麻裙子，臉上還帶著淚痕。
「哥哥，我是不是殺人了。」
她顫抖著，兩隻柔軟潔白的小手無助地抱著蕭晨的腰。
身體輕微顫抖，顯然是嚇壞了。
蕭晨的神色柔和下來，他看到桌上擺著幾道小菜，正是之前他們沒吃完，沐小婉剛熱的，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他沒有說話，只是摸著妹妹順滑的頭髮，良久她緩和下來。
「你想什麼呢，那是感染者……」
蕭晨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對。妹妹把感染者當人，是因為，她自己也是感染者啊。
「如果你不動手，死掉的就是我了，你想要讓哥哥死嗎？」
果然，這句話一出，沐小婉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要不要，如果哥哥死了，我，我……」
她就好像真的看到自己失去蕭晨了一樣，眼圈通紅。
「那就是啦，你做得很棒了。」
蕭晨心中微微嘆息，雖然妹妹懂事早，也能知曉自己一切的安排，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姑娘。但是，她畢竟今年也才13歲而已。
「來，吃飯吧，我都餓了。」
蕭晨拿著遙控器打開老舊掉色的家電，調了半天，終於從雪花點，變成了一部動畫片。
兄妹倆，坐在沙發上，端著盤子看了起來。
就這電視機，還是他在城裡電子垃圾廠里，省吃儉用淘來的。
不過，它也成為了兄妹倆為數不多的快樂源泉。
年紀小到底是有好處的，沐小婉被蕭晨安慰之後，乖巧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動畫片。
沒多久，就被裡面幽默有趣的情節逗笑了。
「哥，火箭隊也太笨了，每次都抓不到皮卡丘。」
「是啊，兩個大人，都不如小婉呢。」
兄妹倆吃著，看著，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人影已經悄然落在窗邊，仔細地觀察著屋內的畫面。
兩兄妹互相讓著盤子里為數不多的五花肉，看著電視發出純真的笑聲，沒多時，他們好像是累了，互相依靠著，在那張翻毛的舊沙發上，呼呼睡著。
妹妹靠著哥哥，哥哥摟著妹妹，電視里的動畫片不時被雪花點覆蓋，這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屋裡，好像是兩個孤獨的靈魂，互相攙扶，互相取暖。
窗外的那雙眼睛，不知道何時有些泛紅，悄然關掉攝像筆，輕巧地離開了。
她帶著怒意，在街上狂奔，等劉振海看到她的時候，有些愕然。
這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這麼回來了？
「我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迴路怎麼轉的，你自己看吧！」
剛才的人，正是楚紅袖，她到的時候，兄妹倆已經開始吃飯了。
劉振海聯通了屏幕，看著兄妹倆吃著寒酸的食物，對著數十年前的動畫片咯咯發笑，而後睡在那簡陋的沙發上，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