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戴帽子
刑警隊的某間訊問室內，沈亮被陸魚塘給盯的有些不自在。
還是老套路，無聲的注視。
猶豫再三，沈亮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抱怨道：「不是……我說警官，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兒，你們總不可能真的憑著什麼第六感來隨便抓人吧？」
「第六感？」陸魚塘輕笑了一聲，終於開了口，「跟你開玩笑呢，要真憑著第六感去抓人，那我們警察不就是個笑話了么？放心吧你~~能把請到這兒來，當然是看出了點什麼。」
「能看出什麼……」沈亮細聲嘀咕道。
「能看出什麼，是吧？」說著陸魚塘站起身走了過去，圍著沈亮踱起了步子，「好吧，那我就讓你明白，警察的眼睛，有多麼的亮。你呢……雖然外面套著工作服，可裡頭一件圓領衛衣的領口上，還沾著幾滴紅酒漬。」
說著陸魚塘輕嗅了嗅鼻子，點頭：「嗯…你的頭髮上還殘留了一些洗髮水的味道，這說明你昨天晚上洗了澡，但是沒有換衣服。」
「你…你想說什麼？」沈亮慌張低頭看自己的領口。
陸魚塘沒搭理他，接著悠悠道：「這說明你昨天晚上喝酒，徹夜未歸，可你又洗了澡，這種洗髮水的味道么……嗯，酒店的，而且還是檔次不低的酒店。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在酒店度過的。」
「……」沈亮倒吸了口氣，抬頭呆望著陸魚塘，面上泛起了一絲震驚之色。
陸魚塘擺了擺手：「不夠，不夠，還有哦。通過你領口紅酒漬的顏色可以看出來，你昨晚所喝的紅酒，是正兒八經的經歷過數周發酵的紅酒，可能很貴，但絕不會是低檔的勾兌紅酒。」
沈亮咽了咽了口水，雙目是逐漸瞪圓。
他開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只憑觀察外表，就能夠深挖出如此多的信息出來。
「繼續哦，我還沒說完。」這時陸魚塘的聲音再次響起，而沈亮的牙關也是漸漸咬緊，「你除了相貌比較英俊之外，從你頸部的斜方肌還可以看得出，你的身材也很好。但，你的這種肌肉不是在長期勞作中形成的，而是刻意在健身房練出來的。還有……」
說著陸魚塘指了指他腰間掛著的一串鑰匙：「皮帶，跟你一身廉價的服裝很不配，阿瑪尼限量款的，你鑰匙扣上的那個吊飾呢，也是阿瑪尼的。嗯……皮帶和這個吊飾，很有可能是一起買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沈亮的臉，竟然紅了。
陸魚塘是眉頭一挑：「喲，這就急了？那行，我就先說這些吧，現在來總結一下哈。高檔紅酒，高檔酒店，奢侈品皮帶和吊飾，以及健身房。這些，是你一個工業園區的保安能負擔的起的么？」
「難道我負擔不起這些就犯法了？這就是你們找我的原因？」
陸魚塘嘴角一揚：「不，我們的正題還沒開始呢，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警方通過幾眼的觀察，就能得到你很多的信息，何況警方還對你進行過深入的調查？」
說完陸魚塘走回去坐下，點了根煙，是突然呲牙一笑：「對了，總結還沒說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小子的業餘愛好……呵，就是勾引富婆，賺些零用錢花花，對么？」
「……」沈亮深吸了口氣，緊咬著牙關低下了頭去。
「哎呀……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能得到富婆的青睞也是種本事嘛。」說著陸魚塘扭頭望向了身旁一臉震驚的左鈴，「嗯？你突然盯著我，是想強調你的眼睛的很大么？」
左鈴捂住了嘴，細聲說道：「雖然……我們早就見識過了你的洞察力有多麼的離譜，可…為什麼每次你展現的時候，我還是這麼吃驚。」
「嗯吶。」陳浩點頭附和，「你就是個變態。」
陸魚塘掃了他倆一眼，壞笑道：「要不我也來分析分析你們？看看你們最近都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陳浩是大手一揮：「你滾一邊兒去，少特么窺探我這純情少男的隱私。」
「你純情個毛線。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好，嗯…有些發虛，老實交代，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躲在家看毛片？」
「我去……」陳浩一把扶住了桌子，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別特么在我女神跟前誹謗啊！趕緊干正事兒，一天到晚就知道損我。」
這時左鈴以狐疑的目光上下掃了掃陳浩，捂嘴笑道：「浩子，你表現的很心虛啊。呵呵，慌什麼，看就看了唄，一個單身男性那也正常啊。」
「我沒有！！！」陳浩快瘋了。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說著陸魚塘拍了拍桌子，望向了沈亮，「軟飯帥哥，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問話啦？」
沈亮悶著頭輕嗤了一聲：「問唄。」
「我再給你一次主動坦白的機會，OK？還是那句話，你，犯事兒了沒？」
「沒！」沈亮一臉厭煩的回道，似乎很不滿陸魚塘把他的業餘愛好給揭露了出來。
「是么。」說著陸魚塘沖陳浩點了點頭，「把火災當天早上這傢伙檢查物料出倉口大門的那段錄像打開。」
陳浩二話不說點開了那段錄像，調到相應時間段后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將筆記本電腦放在了陸魚塘的跟前。
而陸魚塘，則將筆記本電腦轉了過去，讓屏幕對著沈亮：「軟飯哥，麻煩你抬眼看看這段錄像呢。」
沈亮輕「嘖」了一聲，十分不情願的抬起了那張黑臉。
與此同時，陸魚塘開始播放錄像。
兩分鐘后，陸魚塘暫停了播放，沖著沈亮是呲牙一笑：「告訴我呢，錄像中的你，在幹啥呢？」
沈亮撇了撇嘴：「還能在幹啥，工作唄，挨個的檢查園區倉庫和廠房的門是否是關閉狀態、確認在消防設施恢復工作前建築內沒有人唄。」
「是么。」說著陸魚塘將錄像播放進度後退了兩分鐘，然後再次按下了播放鍵，「你看看啊，一開始呢，你是在嵐動公司倉庫隔壁的那個廠房檢查，對不對？」
「對啊。」
「你看看錄像中你的，在檢查每個門的時候都是單手拉住門把手隨意的晃一晃就走了，走路也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看上去沒精打採的，這麼虛……是不是前天晚上被富婆給榨乾了？」
沈亮的腦門掛上了黑線：「你幹嘛老提這個！」
陸魚塘擺了擺手：「哈哈哈，情不自禁哈，好好，不說這了。可是呢……為什麼在檢查嵐動公司倉庫的那扇物料出倉口大門時，你又顯得那麼認真呢？」
「認真？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是吧，行，仔細看屏幕啊。你看看你……你當時背對著攝像頭，是雙手握住了門把手使勁的搖晃，跟你之前的檢查狀態完全不同。而且你看……」
說著陸魚塘再次按下了暫停鍵。
「你使勁的搖晃了一陣子之後呢，你的左手，插進了兜里。這個定格畫面看的很清楚，對吧？」
不等沈亮開腔，陸魚塘按下播放鍵接著說道：「你的左手似乎從兜里掏出了什麼，然後……你看，就這裡，然後你的左手在門縫上是上下來回的移動，似乎是在往門縫裡塞什麼東西，對吧？」
聽到這話沈亮的表情當即顯得不自然了起來，有意的躲避著陸魚塘那緊盯著自己的目光：「我……塞什麼了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好不好？我那天早上只是按照上級的要求正常的巡查而已，就是普通的檢查一下門是否為關閉狀態而已嘛。」
「還特么死扛著，是吧？」陸魚塘合上了電腦。此時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八分的把握，從這個沈亮的面部表情變化來看，這傢伙，肯定有事兒！
陸魚塘輕笑了幾聲，接著說道：「我呢……一直在問你有沒有事兒，這是在幫你，是想讓你主動交代換取一個認罪態度良好的定性，這可是對你日後的量刑有著很大影響的。」
沈亮沉默了片刻，細聲嘀咕道：「我能有什麼事兒……」
「砰！」
陸魚塘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不止是沈亮，連左亮和陳浩都被嚇的一顫。
「特么油鹽不進是吧！？」陸魚塘站起身指著沈亮喝道，「我特么是看你年輕，不想你就這麼毀了才一再的提醒你主動交代！你認為我們警方真的沒調查到什麼就找上你么！？你太天真了！」
「我到底做什麼了我！」沈亮是不甘示弱，竟然對吼了起來。
「員工卡！！」
聽到這三個字沈亮是當即一怔，臉上的囂張也是瞬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只剩下獃滯。
「員工卡！！！你特么往門縫裡塞了張員工卡對不對！！非得要我說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沈亮痴痴的呆望著地面，是一個勁的搖頭，「那麼大的火……連倉庫都燒塌了，一張員工卡怎麼可能沒燒掉……」
聽到這話，左鈴和陳浩是齊齊倒吸了口氣。
然後又齊齊向陸魚塘投去了三分佩服、七分鄙視的目光。
佩服，是因為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就讓沈亮不打自招了。
鄙視呢……
是因為這廝，再次使詐成功了。
陸魚塘強壓著要上揚的嘴角，敲了敲桌子，沉聲道：「現在，咱能好好聊聊了么？如果接下來你配合我們的話，這頂認罪態度良好的帽子，我們還給你留著。」
「我……」
「怎麼，非得要讓我拿出那張帶著你指紋的員工卡來，你才肯交代？不過話可得說前頭了啊，這一但在你跟前展示了證據，無論你說什麼可都不算是認罪態度良好了哦。」說著陸魚塘起身，快步往門口走去，「你等著，我這就去拿。」
「你別……」沈亮一把拉住了他。
這一回，陸魚塘沒忍住。
該死的嘴角還是揚了起來。
因為這廝是故意從沈亮身邊經過的，就是為了方便他拉住自己。
「想戴帽子么？」
沈亮鬆開了手，緊咬著牙關點了點頭：「想。」
「綠色的不介意吧？」
「啊…啊？」沈亮懵了。
「你別鬧！！」左鈴和陳浩同時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