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一聽這話,馬如意頓時笑了起來,「這有何難?區區賣身契,還能難倒我馬某人不成?不就是贖金嗎?我馬某人掏了!」
一張賣身契才能值多少銀子?
就溫陳剛剛念的那首詩,如果能拍賣,恐怕天京城裡那些沽名釣譽的文人墨客就算傾家蕩產也得據為己有,說一句一字千金也不為過!
說罷,故意裝作不悅的模樣,來到薛氏面前,昂著腦袋睥睨母子二人,伸出了胖胖的手掌:
「我溫兄的賣身契呢?拿來!」
薛氏一愣,「馬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馬如意冷哼一聲,「我馬某人兒時最要好的玩伴,如今在你譚家受苦受難,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不得讓外人背地裡戳我馬某人的脊梁骨,說我馬如意是個無情無義的偽君子?」
"今兒個,溫兄的身,我馬如意贖定了!"
這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大義凜然,要不是溫陳早已洞悉這胖子的小算盤,差點就信了!
一旁母子二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譚飛飛到底還是有幾分自以為是的小聰明,急忙奉承道:
「馬兄說得好!」
「俗話說,狗富貴,勿相忘,連狗都如此有情有義,馬公子難道還能輸給狗不成?」
馬如意嘴角抽搐,要不是正事兒要緊,他恨不得上去給這蠢貨一巴掌,馬屁都不會拍!
「廢話少說,我溫兄當年賣了多少銀子,說個數!」
譚飛飛心頭一動,溫陳現在好歹也是他譚府的人,自己剛折了三千兩銀子,要不就趁這個機會找補回來?
伸出三個手指剛要說話,身邊站著的老母親趕忙把他拉在身後,卑微道,「馬公子這是哪裡的話,您能看上我譚府的下人,乃是我譚府的福氣,哪能和您要銀子呢……」
「溫陳的賣身契,奴家這就給您去取!」
馬如意餘光掃了溫陳一眼,挺了挺胸膛,「胡鬧,你拿我溫兄當什麼人?白送既折了溫兄的身價,還打了我馬如意的臉!」
「這銀子你必須收!而且要收雙倍!」
這話完完全全是說給溫陳聽的。
薛氏點頭哈腰,絲毫不敢反駁,正要拉著兒子去取賣身契的時候,一直笑著看戲的溫陳忽然開口:
「譚飛飛,你等一下。」
譚飛飛眉頭微皺,被一個向來跟在身後吃屁的下人直呼姓名,心裡還是非常不爽的,奈何對方今天走了狗屎運,抱上了馬如意這條大腿,他也只好賠笑轉身。
「溫陳吶,你說少爺我以前也沒虧待你吧?你可不要……」
溫陳擺了擺手,打斷他說話,從一旁檀木柜子上拿起一個一尺多高的青花瓷瓶,帶著玩味的笑容走了過來。
「少爺,你說這花瓶保真嗎?」
譚飛飛弓著身子卑微道,「溫陳,你說笑了,我們譚家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的哪樣東西是假的?」
「是嗎?」溫陳忽然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色,猛地抬手將手裡的花瓶正正甩在譚飛飛頭上!
咔嚓!
原本精美的青花瓶,頓時四分五裂散落開來,譚飛飛天靈蓋上的血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疼得叫不出聲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譚府的其他下人們一臉驚恐的看著溫陳,像是見鬼了一般!
這還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跟在少爺身後背黑鍋的狗腿子溫陳嗎?
他難道是瘋了不成,還敢打少爺?!
薛氏如同發瘋般撲了上來,抓著溫陳的衣領來回撕扯,「溫陳,你要當著馬公子的面殺人不成?!」
就連馬如意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訝,乾咳了兩聲緩解尷尬,「這個……」
剛要開口,卻被溫陳冷聲打斷,只見他一把將薛氏推開,「譚飛飛,這是還你之前敲我那一棍子的帳,讓你長長記性,再有下次,我手裡的就不是這麼不經造的玩意兒了!」
說罷,朝著馬胖子抱了抱拳,「如意,我去辦一些私事,一會兒在府門口等你。」
然後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馬如意看著倒在地上被干成血頭狼的譚飛飛,心裡無比暢快,嘴角也不自覺勾了起來,但礙於之前拿了譚家三千兩銀子,還是沒好意思笑出聲來。
感受到薛氏投來憤慨的目光,前期做了那麼多鋪墊的胖子這時候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想要徹底收服溫陳,就要做全套的戲!
「姑母,你看我也沒用,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事兒就算是告到縣衙,也是我溫兄有理,你還是別沒事找事了!」
唉……
薛氏自然知道,今天在維護溫陳的馬飛飛面前,再糾纏下去,自己是絕對討不了好的,只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馬公子稍後,奴家這就給你去取姓溫的賣身契!」
譚裊裊卧房門口,負責看守的下人早已靠坐在一旁的柱子上沉沉睡去,對於溫陳的到來絲毫沒有察覺。
溫陳透過木門,還能隱約聽到屋子裡傳來啜泣聲,默默嘆了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噔噔噔——
「二小姐,我沒事,別擔心了。」
果然,屋裡馬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打開,譚裊裊眼圈紅腫。
譚裊裊向溫陳身後張望了兩眼,急忙問道,「大哥他們人呢?你不是要被拉去充軍嗎?怎麼又回來了?」
一連串的問題讓溫陳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看著來到這個世界后,唯一擔心自己安危的女子,溫陳心中還是流淌過一絲暖意。
「放心,已經沒事了,馬如意已經為我贖了身,我馬上就要離開譚府了,過來和二小姐道個別。」
說著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小聲敘述了一遍。
「你……」
譚裊裊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不明白為什麼一首詩就能讓得理不饒人的馬公子和溫陳稱兄道弟,但望著溫陳輕鬆的表情,看來他確實已經脫離了困境,一時不知該祝他好運,還是開口挽留,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走了也好……」
溫陳洒脫笑笑,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拉起譚裊裊的手拍在她的掌心,「二小姐,這是當初我進譚府時,身上帶著唯一值錢的東西,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留著當個紀念吧。」
玉佩乃是十幾年前溫陳在這裡的父母留下的,說是方便日後相認,但這麼久都沒出現,恐怕也只是一張空頭支票,不如送出去當個人情來得實在!
譚裊裊望著掌心的圓形玉佩,不由咬了咬嘴唇,她記得以前溫陳可是把這東西看得很重要,說要當傳家寶留給兒子,今天竟然會送給自己,真是奇怪的很……
「你要去幹什麼?」
溫陳見她收下玉佩,臉上浮現輕鬆的笑容。
轉身揮了揮手,「前面那十幾年活得太窩囊了,我決定下半生一定要把之前虧欠自己的東西,都補回來!」
「我還會留在青城,二小姐如果閑來沒事的話,可以隨時找我來玩!」
譚裊裊一時有些失神,望著溫陳的背影急忙問道,「我該去哪找你?」
「不用找,再過幾天,我溫陳的名字,自然會傳遍大街小巷,到時候去哪都能找到我!」
哼哼,白手起家?
還算有點挑戰性……
好不容易送走了馬如意,剛剛包紮好的譚飛飛委屈的靠在薛氏的懷裡忍不住哭出聲來,「娘,他打我,他敢打我!」
「他一條譚府的狗,憑什麼打我?」
薛氏用力哼了一聲,小心撫了撫兒子頭上滲血的紗布,「飛飛,你放心,你爹認得太守大人,我們得罪不起馬公子,難不成還收拾不了一個奴才?!」
「他快活不了幾天,等馬公子的新鮮感過去了,娘一定要他連本帶利把溫陳欠你的,都討回來!」
「對!一個狗奴才也敢在對本少爺動粗,我要他的命!」